“主人。您知道现在妾身在想什么么?”
“我知道,不过站在我的立场上来说,必要的礼节还是必须的。”
“妾身真想把那个喜欢装神弄鬼的死女神绑起来,然后从她嘴中把实话一句句掏出来,妾身就不相信,等用上了木马皮鞭和蜡烛之后,她还敢这么耍人。”
很明显,安洁拉并没有听从李林的警告。
这也难怪,隐秘女神好不容易来了一次,说是有重要情报要报告,结果却说了一句众人皆知的废话,然后拍拍屁股转身离开。安洁拉没有当场发飙已经是看在李林的面子上,又怎么可能没有抱怨?
“就算你把她肢解分尸都是没有用的。”
李林伸手端过索希艾特放在桌边的奶茶,露出了一丝苦笑。
“保守秘密是她的神职,只要她坚持不说,那么不管你怎么对她,她都不会死亡。但是一旦她打破了隐秘的规则,那么就无疑于自杀。所以,以隐秘女神的程度,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但是妾身依旧不了解,什么叫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又不是足球。”
安洁拉冷哼一声。
“难不成,她是想说那些不长眼的神明也会支持正义之神,给主人您背后下刀子?”
“可能性很小,而且,如果是这样的事情,那么其他的神明也应该有所察觉才对,再加上现在上层界的大多数神明都已经丧失了力量,他们即便想要帮助正义之神,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凝结成为化身下凡,就象你所见的,其余几位神明都是借助神选者的身体来神临的,他们并没有多余的可以用来凝结自己化身的力量。”
李林也不明白隐秘女神所指的究竟是什么,无论是从长远还是现状来看,上层界的神明都没有这个可能性。毕竟,能够在正义之神手下坚持到现在而没有被吸收的,都只剩下高等神了。所以即便正义之神想要给予他们从神的地位,以换取他们的忠诚也是不可能的。根据上层位面的规则,高等神是不能够给予高等神职位和力量的,因此,如果那些神明想要成为正义之神的手下,就得首先放弃自己的神职和自己的大部分神力———自杀说不定还来的更痛快点。
但是,隐秘女神亲自来,也肯定不是说废话的,和之前一样,她的出现就已经代表了一种态度和立场,同时也同样是解迷的一部分,而接下来。如何从隐秘女神的话里寻找出其真意,就是李林的工作了。毕竟,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自然有其原因,而想要知道秘密,必然要付出代价。
不过既然想不明白,李林就不再去想,只不过他依旧暗暗的把隐秘女神的这个警告记在了心里,做好了防护的准备。无论隐秘女神的真意是想要传达什么,都是为了提醒自己注意有可能会产生自己预想外的情况,而对于李林来说,无法操纵和预想外的事态都是他最不喜欢的东西。
收回思绪,李林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眼前的报告上。
到目前为止,魔法帝国一共有三个盟友。凯瑟琳已经成为了自己最忠实的部下,而千塔之城虽然因为之前天灾军团的四处攻击导致物资匮乏,但是却从李林这里得到了不少粮食和物资方面的援助,也已经打算死心踏地的跟着魔法帝国混到底了。至于环海之国方面的进展却是有些缓慢,自从李林将那座海上要塞给予了公主殿下之后,她便开始着手同时进行内外两方面的计划,一方面,她遵从李林的命令。亲自出使其他的边缘小国,与他们进行外交方面的商谈,要求他们不要屈从在五国联盟的压力之下与魔法帝国为敌,另外一方面,依靠海上要塞这座强大的军事后盾,雪莉公主也开始逐渐增强自己的势力,当然,这也引起了环海之国国王的怀疑,根据负责护卫她的黑暗精灵报告,雪莉公主已经暗中遇到过好几次刺杀袭击,不过在潜伏暗杀的老祖宗黑暗精灵面前,那些刺客自然没有能够达到他们的目的。
至于这些暗杀者是被谁派出来的,自然是不言而喻。站在环海之国的立场上,虽然杀掉了雪莉公主,很有可能惹恼奥术法师,但是两国之间既然已经签订过协议,那么即便李林发火,也不会把环海之国怎么样,除非他们不再需要其他小国的援助,否则的话,环海之国还是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威胁的。
李林自然早就看到了这点,所以才将那队黑暗精灵留了下来,当作雪莉公主的护卫,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态发生。
当然,关于这件事,他也是做的非常隐秘的,总不能够让其他国家发现奥术法师喜欢往自己国家里插人,这样一来,对于魔法帝国的外交信誉。也会是个打击。
但是,人都是会变的。
“索希艾特。”
李林一面召唤自己的女仆长,一面站起身来。随后,索希艾特的身影晃过,出现在李林的视线中。
“有什么事?主人?”
“你没有把贝卡怎么样吧?”
面对主人的询问,索希艾特露出了相当商业用的笑容,灿烂的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
“请放心,主人,一切都在控制范围之内,我只是在尽我自己的职责而已。虽然作为七戒灵使,我可以理解贝卡的心情,但是作为女仆长,我有着自己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说着,索希艾特的袖口滑出了段皮鞭,接着她双手握住,用力一抽。
“啪!”
清脆的响声在房间内回荡,而李林则望着微笑不语的索希艾特,叹了口气。
不过,这也是在李林意料之内的事情。
贝卡所管理的“守护之盾”,是戒灵城中唯一没有人居住的地区,成千上万数魔法屏障组成了宛如光滑圆镜般的区域,盘旋飞舞在戒灵城的最外围,一旦戒灵城遭遇攻击。那么这“守护之盾”就会立刻自动分解开来,将整个戒灵城全方位的保护在内,可以说,这里是戒灵城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它就是漂浮在天空的城墙,忠实的执行着守卫城市,抵抗外敌的任务。
而贝卡所居住的地区,正是位于这中心区域的地下城——水晶宫殿。
虽然名字听起来很漂亮,但是事实上,这仅仅只是个地下房间而已。毕竟。作为屏障的守护之盾虽然平日里是横着漂浮在戒灵城边缘的,但是一旦有事,就会立刻改变形状竖立起来,如果在上面建造房间的话,那么恐怕早就因为地心引力的影响而掉落下去了。因此,在当初设计的时候,贝卡就主动提出要求,将自己的房间建筑在地表之下。
水晶宫殿正如其名,上下左右全部都是宛如水晶般透明,亮丽的魔法防护罩所组成的地下房间,闪烁的魔法微光在主人回来之后,也重新散发了出来,而不复以往的暗淡无光。李林信步走下阶梯,刚刚来到门口,就听到内里所传来的声音。
“所以,我说了你这不就是找死么?”
看来似乎已经有人先到一步。
“我说你就是认真过头了,小家伙的实力我们也很清楚,何必非要你去开口多问?如果没有把握的话,妮亚还不早就提出来了?”
卡琳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抱怨。
“贝卡……疼吗……?”
安娜显然也在其中,不得不说,在某些事情上,七戒灵使们还是非常齐心的。
“啊啊啊,那边,那边又出血了……等一等,贝卡,我马上……”
伊艾尔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慌慌张张,不过幸运的是,显然这种个性特点并没有被带入到她的武器研究里去。
看来,贝卡倒是真被索希艾特教训的不轻。
想到这里,李林也不由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很清楚索希艾特的原则,就如同神明会严格遵守自己神职的规定一样,索希艾特也同样遵循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些原则。身为女仆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怎么做才是正确的,怎么做会受到处罚,这在索希艾特的内心深处有着严格的要求与控制。虽然从实际情况出发,贝卡质疑自己的决定也是非常正常的。但是对于索希艾特而言,她所做的一切无疑已经逾越了身为女仆的本份。如果是妮亚,卡琳,安娜或者缪尔卡丝对自己提出同样质疑的话,那么索希艾特是不会去管的。但是伊艾尔和贝卡却是不同,她们身为女仆,就有着她们身为女仆的原则和本分,超越这些本分的举动,在索希艾特看来就是绝对不能够容忍的冒犯了。
李林并不是没有想过命令索希艾特改掉自己的这些问题,但是与其他的戒灵使不同,索希艾特并没有与李林一起冒险来获取经验,而李林自己身为奥术法师,自然不可能去学习如何服侍别人,因此,索希艾特在漫长的时间中所形成的个性和想法,都是她通过观察其他的仆役所得来的结果。因此,即便李林说了,索希艾特也很难改变,于是无奈之下,李林也只好随她去了。
这次也是一样,当贝卡开口质疑自己时,李林就知道要糟,虽然索希艾特当时也是笑的人畜无害,看起来仿佛没有问题似的,但是以李林对自己七戒灵使的理解,这位女仆长如果有笑的不那么人畜无害反而才是问题。就现在来看,自己的担心显然是正确的。
无奈的叹了口气,李林伸出手去,手掌上的魔法符文闪现出来,排列成了一道复杂的符文,随后,魔法屏障便自动向两边滑开,露出了中间的道路。
走进房间,李林便看见了全身上下缠满绷带的贝卡,此刻她正坐在椅子上,紧咬牙关,接受着伊艾尔的治疗,从某个方面来看,这对姐妹也算是患难与共了……伊艾尔所受的惩罚,完全不比贝卡要少到哪里去。
“情况怎么样?”
李林开口询问道,而注意到他的存在,贝卡面色微白,随后迅速的拉起衣服,遮挡住了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
“请不用担心,主人,只不过是些皮外伤而已。”
即便如此,她的声音也依旧没有半点变化,寒冷如冰。
“索希艾特姐姐……很严格……”
安娜站在旁边,握住了贝卡的手,小脸上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贝卡……很痛的……”
“所以说这是个认真过头的呆瓜。”
卡琳望着李林,耸耸肩膀。
“难得阁下您来探望,不过请放心,以索希艾特的力气,就算真下重手,也打不残我们的。别看贝卡这个样子,过会就直接跳起来咯。”
卡琳的话虽然有点没心没肺,但是她说的也是实情,作为以战斗为第一要素而制造出来的武器精灵,其本身的防御能力就达到了一个相当的水准,象卡琳,安娜和缪尔卡丝这样,本体为武器的精灵更是如此。即便真的用刀去砍,也无法损伤到她们分毫。而作为七戒灵使中毫无战斗力的索希艾特,自然不可能真的给予她们什么伤害。不过,虽然这种伤看起来并不象被刀砍剑刺那么痛苦,但是却象手指被书页划破时一样,相当的难受和不适应就是了。
“我只是做出了我认为正确的决定。”
勉强穿好了衣服,贝卡依旧是面色寒冷如冰,她毫不畏惧和动摇的注视着李林,开口说道。
“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这个呆瓜,笨死算了。”
卡琳皱起眉头,不满的哼了声。
“我并不认为你有说错。”
李林说着,走到了贝卡的身前,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就象我之前所说的一样,我能够了解你们的心情,而且,我也能够猜到你们的想法。毕竟,我是你们的主人,你们是我的武器,你们在想什么,我是再也清楚不过了。”
说道这里,李林露出了丝得意的微笑。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女孩,居然成为了我的使魔,看起来还那么自大,真是让人心里不爽……你们是不是这么想的?”
“呃……”
听到这里,伊艾尔第一个哑口无言,而贝卡则是面色一滞,迅速的低下头去。安娜则好奇的望着她们两人,随后又转过身来,冲着李林摇了摇头。
“安娜很喜欢……”
“我拒绝回答。”
卡琳一如既往的寻找出了各种理由和借口,接着向外走去。
“那么,既然阁下来了,我们也该撤退去干自己的工作了。”
伴随着卡琳的离开,其余众人也渐渐散去,最终,留在房间里的只剩下李林和贝卡两人。而即便如此,女仆依旧是面不改色,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不明白主人您在说什么。”
她开口说道。
“我是您的武器,您的盾,您的部下,我不会因为私人的感情因素,而对您进行质疑和指责。”
“即便是武器精灵,也是有感情的。”
李林坐在贝卡的面前,注视着她。
“我不认为你会是她们当中的特例,贝卡。”
“身为女仆,我不会对您的评价做出不恰当的回应。”
贝卡沉默片刻,最终开口说道。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同意您的说话。”
“你这么说,要是被索希艾特听见了,可是又会吃一顿鞭子的。”
对于自己武器的固执,李林也是早就心知肚明。如果说,伊艾尔是因为性格冲动而遭遇到惩罚的话,那么贝卡就是因为固执所以才老是被惩罚。他不指望两三句话就让贝卡承认自己的心情,而且,他也很明白,贝卡的想法。作为最晚被制造出来的武器,贝卡在七戒灵使中一直是象最小的妹妹般被疼爱着。而她本人,也正因为如此,逼迫着自己越发振作起来。作为李林的盾,贝卡要确保自己能够无时无刻保护自己的主人不受到任何的伤害,但是,她失败了。
那不是她的错。
面对着沉默不语的贝卡,李林有些头疼,七戒灵使中,除了索希艾特之外,或多或少都有着同样的想法,即便是妮亚也是一样。虽然当初是李林命令她们离开魔法帝国的,但是在七戒灵使的内心深处,对于自己在帝国和主人遭遇毁灭时,没有能够陪伴在侧,还是有些遗憾。虽然索希艾特同样没有能够守护住自己的主人,但是至少在他死时,她陪伴在了主人的身边,而其他人,却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正因为如此,妮亚才会选择等待自己千年,安娜才会选择直接徒步从九阶地狱的最底层走到主物质位面,她们的内心或多或少的,都还对此抱有遗憾吧。
贝卡也是一样。
她明知道提出意见之后,会遭遇到索希艾特的惩罚,但是她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当面质疑了李林的决定。这也是为了不再让自己感到自责。
但是,毕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对了,贝卡。”
想到这里,李林忽然心生一计。
“明天把时间空出来吧。”
“主人有什么事吗?”
“没错。”
李林的眼睛中,露出了些许狡猾而得意的微笑。
“明天我有事要出去,而你们,也要跟随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