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一生有你(十七)

“去你家?”苏清震惊地望着她,不是吧,要跟女神同住吗?

“我觉得非常可!”顾蔚然探出脑袋来,“有陆老师照顾你,我可以放下一万个心。”

苏清瞪了她一眼,“你怕不是觉得我是累赘?嗯?”

“我哪敢....”顾蔚然怯怯地看了陆景言一眼,经过几次接触,她对女神在眼前已经淡定了许多,尤其发现陆景言是云舒闺蜜后,亲密度和好感度蜜汁攀升,就好像原本隔着的天与地的距离,现在渐渐拉近。

还是狐狸精影响力大,她与苏清这么好的交情,见到陆景言时还会紧张甚至口吃,可从知道她与云舒关系后,竟会有种“自己人”的错觉。

也不知谁给她的自信....

陆景言只是微微一笑,“我只是要看着她,免得又工作到废寝忘食。”

“我哪有....”苏清极力想否认,可铁一般的事实她无法撼动,就连声音都没有底气。

“先去看看谢导吧,他这会意识还算清醒。”

苏清点头。

从手术之后,苏清只远远地站在病房门口看过谢向元一眼,没有进去。比起她,谢向元的情况更严重,他面对药物、吊水以及排异观测,好在一切很顺利,已经转至普通病房。

把人交给陆景言,顾蔚然才放心离开,较之以前,她现在的生活忙到起飞,也拜云舒所赐,一定要他们这个乙方派人员主场办公,而她不幸的成为云舒亲点之人。

从抵触到接受,从心生莫名其妙的情绪到再次抵触,顾蔚然的心情像经历过山车,短短的半年时间,像是把半辈子里的故事都发生完了。

她与云舒的故事,几乎和苏清陆景言同步发生,在同一片天空下,她们同时遇见了牵挂一生的人,苏清很幸运地早早意识到了这点,顾蔚然却因为给自己贴过“无性恋”标签,还在苦苦挣扎。

刚走出医院,她就接到了云舒电话,有时候觉得自己被实时监控,可又找不到证据,怎么做到的,每次像查岗式的电话说的都是公事?

或许,是她想多了。

“不是说了苏苏今天出院,我要来医院,又给我电话做什么?”顾蔚然每次的傲娇作风,都带着对云舒的埋汰,可心里却开心得很。

“一号地的工地围挡砸伤了人,材质可是你们建议的,你作为企划公司经理要不要去看看?”

顾蔚然心中一惊:“我马上就来。”

真是水逆!到底还是闯大祸了,可不应该啊,公司都是有经验者,顾蔚然想不了那么多,走到大门口,左顾右盼没见到出租车,正想手机叫车,耳边响起阵阵鸣笛声,竟是云舒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怎么会在这”她时常觉得云舒神龙见首不见尾,总出现得猝不及防,又令人惊喜,可现在她可没有心情高兴。

出这么大事,云舒应该坐镇公司才是,为什么跑来接自己了?

云舒始终挂着笑意:“我跟你一同去面对这件事,你自己不允许单独出面。”

“是企划问题还是制作问题还不定呢,但我们一定脱不了干系。”顾蔚然眉头蹙得能夹死蚊子,云舒却一脸轻松,双指拨开顾蔚然眉头,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用这么愁,你就算哭也解决不了难题,先去看看再说。”

顾蔚然耳边一热,打开她的手:“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自己抚上脸庞,热到怀疑人生,真是把自己鄙视到太平洋才好,有什么好害羞的??还脸红,真是...

云舒嫣然一笑,挑眉道:“行...吧...”

车子发动,急促地消失在医院门口。

楼上住院部,苏清站在床边,不偏不巧每次她都能遇到余心欢在场,而此时的谢向元正拿着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余心欢捧着保温杯,一脸笑意:“老谢啊,你知不知道婉铭的面相很贵气,连同她的福运也传给了你,近些年我看你面相和手相都有变化,所以从来也没担心过你这身体。”

“你说的是,我都是沾婉铭的光。”谢向元的目光落在沉默的谢婉铭身上,随后又转向了苏清,只要最爱最亲的人在身边,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他这辈子太幸运了。

尽管手上还插着针管,他还是欣然签下了名字,协议上余心欢要求净身出户,当然两人这些年也没有什么财产纠葛,各自财政独立,收入不菲也没有跟对方有过纠葛。谢向元名下有多套房产,余心欢亦在海外有多投资,两人约定互不干涉,便不存在婚内财产的纠纷。

“以后还是朋友,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余心欢瞟向陆景言,目光如炬,好似一眼看到了她的心底,这或许是心理学专家特有的气场,对陆景言这样有心理疾病的患者来说,她的气场自带一种逼迫感,偶尔会产生不适和抵触,时而又会成为别人的希望。

“我从来都把你当成知己好友,是你一直抗拒我,厌烦我。”谢向元无奈地说道,将手中的协议书递出去,谢婉铭帮他接过,转而交给了余心欢。

她望着两边签名,满意地点点头,“好了,等你出院走一趟民政局就好,其他的事我可不管了,最近就不来看你了,院里有个特殊的病人要我照看。”余心欢看了一眼手心上的伤,被患者扎上这可是第一次,那个女人真够刚烈的,不过她毫不在意这种伤,对她来说,一个有趣的病人,抵过千万收入。

“手心怎么伤了?”谢婉铭讶异地问。

余心欢笑笑:“没什么,遇到一个有趣的病人。”

苏清好奇地嘀咕了一声:“被扎伤您还觉得对方有趣?”是她小肚鸡肠还是余心欢个性太强,除了陆景言伤到自己她不会发怒,其他时候她可有仇必报,绝不容忍别人侵害自己的利益,当然亲人也除外...

余心欢扬眉,眯起双眼:“小丫头,生活一成不变,波澜不惊有什么意思,我就爱那些有挑战的项目,于我来说,人就是最好的项目。”

“您说的也对,也符合您的实力和专业。”

“会说话。”余心欢称赞了苏清几句,离开前在陆景言跟前停了片刻,深深看了她一眼:“陆大影后,希望能等到你约我的那天。”说罢她将名片塞进陆景言手里,扬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离开了。

陆景言攥着那张沉重的名片,本想揉烂在手心,可抬眸就对上了苏清期盼的眼神,她又将名片揣进了口袋里。

苏清心情大好,证明她愿意跨出那一步,愿意尝试接受治疗吗?她眼中只有陆景言,哪里有半点亲生父母在眼前的样子,谢婉铭看着她一脸痴缠的模样,有点泛酸。

她忍不住说道:“小苏这眼中,好像除了景言看不到别人了。”

谢向元笑笑:“你跟景言吃什么醋,后面还要劳烦景言照顾小苏了。”

谢婉铭摆了个傲娇的表情,竟也十分可爱,苏清有些想笑,最后还是忍住了。三人默契地谁也没提相认的事,这样会让相处自然一些,他们不敢逼迫苏清,也不敢提及此事,就让所有的顺其自然成全他们那颗期待的心。

陆景言的心情随之变好,暂时忘却了余心欢名片的事,很自然地接话:“您放宽心,我绝不让她为了电影后期糟践自己的身体,我会时刻盯着她。”

“那你能盯着我一辈子?”苏清挑眉,原本也是随口一句话,陆景言笑容却渐渐消失,无法回答的问题,哪怕是一句玩笑。

苏清意识到陆景言这个老干部又较真了,果真是太敏感了,一不下心就会去全面解读别人的话。

突陷的沉默,让病房内有些尴尬,最怕空气忽然安静,苏清必须打破这个僵局,她摆手:“害,反正后期我就带着看看,当然养身体是第一,我知道的。”

“那走吧,司机在下面等着。”陆景言先转身离去,苏清忙跟过去,走出两步又回到看了那二人一眼,谢婉铭和谢向元的眸光是如此相似,宠溺地望着苏清,唇角含笑,那是关心和呵护的目光,也是渴望和牵挂。

苏清第一次体会到被亲人惦记,被人时刻记挂的滋味,幸福大过酸涩。走出病房前,她回头说了一句:“有空再来看您。”

还是叫不出爸妈,这称呼像一根鱼刺,卡在喉咙口,下不去出不出来,哽得她难受。

蓦然间,她似乎更加理解陆景言的为难和矛盾。自己何尝不是呢,她是为亲情,陆景言是为爱情,比自己更为严重的是,她被自己树立的道德制高点压得透不过气。

回想起当初自己幼稚的行径,苏清觉得好笑,是怎么想到用家政身份接触她的,虽然有所获,却像偶像剧里的玛丽苏剧情,满满一滩狗血。

再次踏入陆景言的家里,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格局不曾变过,感觉却大不相同。

那些日子,她何曾想过会有今天,哪里想过能这样站在陆景言身边,又怎会料到自己的身世也会被这样神奇的爆出来。细数这半年的时间,简直把一部电视剧给演完了。

半年...想到陆景言说过自己是不祥之人,苏清便觉得压抑。负面的自我认知太严重了,她想趁着养身体这段时间,尝试着让陆景言去找余心欢。她相信,以余心欢的级别,一定可以有最快最有效的办法,治愈陆景言。

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可苏清只有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她甚至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于陆景言来说是不是无足轻重。

想着想着,苏清也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陆景言将苏清的行李放至衣帽间,“自己把衣服规整好。”随后带她来到次卧:“你睡这间,房间我收拾好了,平时没什么要注意的,就是...”

“就是卫生间不能有一根头发,马桶要保持洁净,对吧?”

“房间也不允许有头发,如果出现一根,你就打扫一个星期的卫生间。”

苏清挂起尴尬不失礼貌的笑意:“陆老师,您还是没变...”洁癖狂特性一如既往,这句话她只敢在心里说说。

“没变什么?洁癖精?”

“不不不,当然是一如既往的美!”苏清特地加重了后面那个字,陆景言一脸不信地看着她,“少耍嘴皮子,跟以前一样,如果不遵守我家里的规矩,照样把你轰出去。”

“轰出去岂不是没人给我做饭了,也太惨了吧...那样会从天堂跌到地狱的,我这一难过肾疼。”苏清假装捂着左侧,陆景言微微俯身,“你左边不是摘了吗?”

“额~”苏清忽然觉得两人对话哪里不对,总围绕肾在聊天也太奇怪了吧,但是话题转移很成功,绝不给陆景言嫌弃自己的机会。

陆景言白了她一眼,见苏清气色还是不佳,就像大病初愈一样,尽管能和自己一逞口舌之涌,怕也是用尽了力气。

“你先去睡会,我去准备晚饭。”

苏清看了一眼手表,“四点了,万一我睡到六七点,夜里怕是要睡不着了。”

“睡不着就聊天,你跟一个长年失眠的人住在一起,怕什么。”说罢陆景言就向厨房走去,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苏清被她这句话弄得有些郁闷,她时常因为陆景言一句话情绪跌宕起伏。

她垂着脑袋,叹了一口气走进次卧,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了,曾经这间房不是放着温予诺的灵位吗?陆景言甚至紧闭窗户在家烧香,那香烛的味道苏清记忆犹新,现在这间房却是崭新的模样,房间收拾的井井有条,曾经供着的灵位也消失不见,一切如新。

她怎么可能愿意撤掉温予诺的灵位?苏清有些不敢相信,陡然有些怀念曾经,她又走向琴房看了一眼,回味陆景言弹琴的样子,又转而去了书房,怀念陆景言的毛笔字。

只是,书房的墙上多了一个女孩的照片,她站在阳光草坪下,对着镜头露着天使般的笑意,苏清被她散发出的能量感染了,竟也跟着扬起嘴角,她百感交集,酸涩和欣慰对着心房双打。

她终于,愿意直面温予诺了吗?就连她的照片都敢正视了...

作者有话要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圣诞快乐哦,小可爱们

好吧,我不会承认自己是为了赶榜单的!

记得追我们的红玫瑰,算是一部里程碑作品叭,入坑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