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车队浩浩荡荡往道南县开去了。
道南县此刻已经全部戒严了,这是主任到了这个级别以来的第一次、也是这个小地方这几年的第一次、更是时任县委书记第一次接待如此高级别的首长。
很多人看着县城主干道满大街交警,纷纷围在人行道,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是不是我们县的王成回来了?”
“他不够级别,这种警卫级别少说也是帝都的领导出行规格了,我估计是我们县另一个在帝都的领导回来了吧?之前他是副主任的时候回家,比这规格低一点,但也是全县震动啊!”
“对,我听家里在公安工作的亲戚说了,今天帝都的那个主任回来,昨天全县的公安交警就一级备勤了,全部在单位待命。”
路边人行道上,大家在一起讨论。
没一会儿,开头的开道警车出现在主干道,警灯闪烁,后头跟着一溜考斯特。
主任这会在车上,听着王成讲述着道南县的一些风土人情,主任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童年。
车队没有在县城停留,径直开向了主任老家。
县里所有县领导,都在主任老家门口站着。
“怎么不搞点钱把主任家里维修一下?县里签个字,出个一两百万就能搞定啊?”县委书记看着眼前的景象说。
“之前前任书记拨过预算,但被制止了,当时首长还叫王成过来传达了命令。”一位县人大的领导说。
“这样啊?唉,这没什么多大问题嘛?我们随便从那里稍微挤一挤,钱就有了哇!再不济,叫哪个工程公司的老板顺带来修一下也行哇。”县委书记说得云淡风轻。
没一会儿,车队驶入村口,这时,村子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很多人,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壮观的景象。
主任理了理头发,后车的警卫员已经下车,随着主任的考斯特往前走。
到了主任祖屋,主任下车了。
安州市委书记立刻做起了介绍:这时道南县委书记、这时道南县长…
在介绍道南县委书记时,主任说:“你是我老家的父母官,我代表道南县几十万人民对你提出殷切希望呐!希望道南县能够在你的带领下越来越好啊…”
道南县委书记立正、脸色严肃地说:“请首长放心,我一定带领县委班子竭尽全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王成和叶浩听到这话,相视一笑,眼神里,全是轻蔑,道南县的其他县领导、包括孟书记都看到了。
主任自顾自地走进了祖屋。
“这比我之前来的那次更有历史感了!小成你过来。”主任把王成招手叫过去了。
“都说祖屋就是风水,可祖屋变成这个样子,我这个后辈…我不敢点头维修,我一点头,县市省里都会大力拨钱来搞这些,到时候就难办了…这是我自己的家事嘛!这样,你帮我想着点,看能不能有什么好的办法来解决?钱我自己掏,不能让地方政府掺和进来。”主任这话算是把王成难到了。
又走走看了一会,主任走到客厅,把放在这的“像”擦了擦,然后环顾一周,依依不舍地出门了。
这时,家门口已经挤满了村里人了。
很多年轻人并不认识主任,只有少部分上了年纪的还能叫出主任的小名。
主任和大家拉着手,亲切地聊着闲天。警卫人员警惕地看着周围环境。
聊了一会儿,主任跑去邻居家坐了坐,看着记者在拍摄,王成和叶浩主动走到一边,孟书记和省长则时不时满脸微笑着问一嘴。现场气氛其乐融融。
在村里转了一圈,主任本想在村里住上一晚,但根据二级警卫条例规定,需要在楼层和村子里安排24小时流动岗哨,村里的条件达不到,便作罢。
叶浩感慨:这还真是有家“不能回”啊。
接下来要去主任的母校:道南县一中(以前的道南县中学)。
学校操场上,所有师生整整齐齐地站着,公安局的工作人员正在维持着秩序。学校的条幅上打着“欢迎学长回校”。
校长带着校领导班子成员在一旁笑着迎接。
下午四点多,车队驶入。操场立即响起了热烈掌声。
主任下车了,和校领导握手,学生代表送上了花,王成在一边,接过主任手中的花,走到人群一边递给了工作人员。
老师“队列”中有人说:“那就是我们县的王成吧?据说是全省最年轻的正厅级干部呢!”
“我靠,也确实厉害,不过全省最年轻的正厅级干部不是叶浩嘛?他首任正厅的年纪比王成要小。”
“正厅级是什么概念?我们和他们差不多大…”
王成听到了这些对话,他回过头笑着看了眼这些议论的老师。
这时,道南县委书记跑过来凑在王成耳朵边说:“书记,上次那事处理好了,您放心。”
王成不屑地嘟着嘴点点头。
这下,其他人又感觉震惊了。毕竟在一个县里,县委书记可都是“皇上”般存在,平常有谁想见他也不容易,他在县里是说一不二,想不到在王成面前温顺得像一条绵羊,况且王成还不怎么想理他。
“官大一级压死人、官大两级…”有位老师感慨道。
校长邀请主任讲几句,主任笑着摆摆手,到处转了转,就直接自顾自上车走了。
王成看得出来,主任不高兴了。
但他不知道为啥?孟书记和省长也发现了,也不知道为啥。
上车后,车子直接往市区开去,主任把安州市委书记叫到跟前,安州市委书记站在行驶中的考斯特里,头低着,佝偻着身子,身体随着车子一摇一晃。
“我想问问,道南县一中怎么搞成这样了?学校被一剖几部分,还有,一些比较有历史感的读书走廊也被拆掉了;据说,这个老校区还被卖掉了?县里就这么缺钱嘛?”这些都是主任家的管家告诉主任的。
“再一个,道南县里还在建楼,我听说新的班子成员不顾现在的经济形势,又征了一个300亩、一个几十亩用于建什么高科技小区和什么大型商业街?现在县城负债都多少了?还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县城几个商业街鬼比人多了吧?烂尾了几个商业街了?现有的商业街都整不明白,还在乱搞,王八蛋!不顾道南县人民的死活!这种父母官要他干嘛?”
主任一句话,道南县委书记又完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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