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这个会,就是想让所有人都明白,自己已经把市里的情况摸透了。
王成明白,对付这些人,首先要拿捏,然后再谈其他。
而现场开会的一众人等,才发现关于王成的传说果然不是传说而已。
这个会开的很多人不敢上厕所,生怕屁股一离开座位,就被王成盯上了。
“我让市机管局调了各县区、各单位在公车平台上的用车记录,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王成一说,大家内心一紧。
“一个县区书记和县区长外出调研,平均要用到六台车:一台警车开道,两到三台考斯特拉工作人员,两到三台越野车随队保障!平均每一次调研考察有36人—50人左右。”王成把这些数据脱口而出,让不少人有点惊讶。
“再说点其他事儿,安昌一个县区一二把手一年的税负消耗多少钱知道吗?”王成问。
大家懵逼地看着王成。
“工资收入、福利保障、各项专车、用房、吃饭等其他生活工作保障,每一个消耗的税负应该在百万往上一点了。如果算上每一次外出的一些偶然投入,估摸着这个数字就远远打不住了。湖东区的前前前任区委书记,被判了多少年来着?他在任期,把一整层办公室装修成ktv,三天两头叫区里一些女同志陪他在办公室唱歌喝酒…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因为你们在县区说一不二。”
王成看着大家,然后叹了口气,他关掉了话筒,好让声音能小声一点。
“说几句题外话,在座的各位,估摸着都是百万甚至千万富翁了吧?我没有火眼金睛,看不出你们这些人内心深处到底藏着什么?但我终究有一天会发现,你们好自为之!”
“我以前小时候不懂,为什么有个别干部连几块十几块都贪,为什么有些干部一到周末就来村里打牌,连老百姓的几十一百也要赢,输了十几块就甩脸子!当白吃白喝成为习惯,当别人买单成为理所当然,老百姓还有好日子过嘛?”
“我小时候听大人开玩笑时说起,我们省几千万人,每人给一块钱,也就几千万了…今天,当我坐在这个会议室时,了解到一些情况后,内心除了愤怒还是愤怒!我前段时间一直在调查一些情况。一百块钱从省里下来,到老百姓口袋里最多就10块、甚至就没有。”
“有些人到处去找人,要么自己想调走,要么想调走我,我今天告诉你们,我的任命是组织上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的,你们这点子关系,在我面前压根啥屁用没有,别高看自己和自己的关系了。要能好好干,咱就好好配合干下去,要是觉得干不了,趁早拿辞职信来。”
王成说的很重,这会,前几天举报过他的几个干部低着头。
“市领导班子中有些也很扯淡啊!别以为自己干的神不知鬼不觉,我今天下午就要和书记去省里汇报,你们有些人…吃好喝好吧。”
王成故意如此说,就是要让一些人乱起来。
事实上王成的一贯来使用的办法是对的,这会就有几个局长咬着牙关瑟瑟发抖了。
…
散会后,王成直接去了市委,张海明这会正在办公室办公。
这几天张海明来得比较勤快,因为他也
感觉到了安昌一些气氛不太对了,前几天把之前因大吃大喝被免的那几个岗位补齐后,有些人就在传市委市府在定点清除一些“政治异见”者。
省城是一个省的政治中心,政治中心最大的意义就是这儿“藏龙卧虎”,不少人都有关系,有句传言:省城就连一个派出所所长都不简单,更何况县区一二把手了;每一个县区一二把手背后都至少站着个厅级干部。
这种传言有一定的实践基础,云安区区委书记和区长,一到八九月份就往帝都跑,据说背后也不简单。
但王成不怕,正找人查这两货。
“哥,这是湖西巡视组拿过来的名单,涉及到这几个,你感觉应该怎么处理?我今天已经放出话来了,一会儿去省委汇报,哥你得配合我演好这场戏啊。”
张海明看了看名单,很震惊。
“这人竟然也涉案了?”张海明指着名单第一人问。
“对,我也早有耳闻,我在湖西的“线人”也早就听说这人在各县区培植了一些人马帮他干活。”
“等巡视结束就开始搞吧。先把证据都收集起来,这种人不能留,正好给我机会和借口更换班子成员了,我也觉得现在的班子没有什么战斗力。”
张海明也心烦,这是他第一次担任地市主官,这与之前感觉完全不一样。他感觉到一阵头疼:书记还真的不是这么好干的。
举报他和王成的太多太多了,省里面每天都能接到他们的举报信,他们俩都懒得看了。
安昌现在的工作气氛很紧张,让很多习惯了之前节奏的人不习惯了。
“之前我们讨论的那个政策是不是可以深入地改一改?然后快点推动实施。我去了趟湖西县后,感觉到深深的无助感,很多工作想要推进实在太难了。很多人以为我们一句话就能让处,有些领导干部就明摆着阳奉阴违。”王成说完指了指名单中的一个名字。
“对啊,这还只是湖西县涉及的领导,就这么可怕,要是全市七个县区都亮底牌,那不是更吓人了?”
张海明的感慨没有错,俩人突然有点担心了:要是真的都有问题,难道还能一锅端?不现实的。
前些年道南那个这么大的案子,涉案人员好几百,几乎都是正处以上;最后省里扛不住,各种电话太多了,处理原则变成了主动交代的就政务记过;不交代的才严肃处理。
所以,如果王成和张海明真的把班子“清了”,几乎可以说他们俩也就随之完蛋了。
俩人坐在办公室,不约而同地皱紧了眉头。
仕途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