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长的睫毛微动,眸中破碎出一抹幽深,大手微微抬起她精致的下巴,定定地看着她,许久才缓缓地低下头。
他淡淡的眉眼如诗似画,此时俊逸出尘的如玉容颜就这样突然地倒映在云玖的盈盈水眸里,激起一丝丝涟漪,师尊当真是极好看的,风采无双,堂堂华华。云玖怔怔地看着这近在咫尺的俊脸,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清丽的小脸更是染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红晕,她紧紧地攥着师尊的衣袖,手心里全是汗。
他眸光微凝,慢慢地凑近她的唇,半响,才生生地定在了她唇畔一公分的距离,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扫过她的唇,莹白的虾肉悄然落下。
他的鼻尖几乎是碰到了她的鼻尖,这样亲密的接触让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此刻她只感觉她的脸仿佛要烧灼一般,红得快要滴血,抓着师尊的手更是紧了紧,忽然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淡淡的掠过,若有似无地的一片冰凉,极快极轻,她睁开那盈盈水眸,眨了眨。
只见师尊淡淡一笑,仿若雪莲绽放,声音也是浅悦好听,“为师要出去一段日子,我不在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偷懒。”
她微微一愣,仿佛还没有回过神,喃喃重复了他说的话,才消化了他的意思,师尊要出门?顿时她美如烟霞的红晕散去,轻轻扯着他纤尘不染的月白色的衣袍,问:“师尊,去哪儿?多久才能回来?”
“少则一周,多则一月。”他轻轻道。
“嗯!师尊放心,徒儿等你回来!”虽然她很舍不得师尊走,但是他肯定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能天天待在她的身边,她只希望他可以早点回来,想到这段日子都不能吃好吃的,她突然有点小愁云。
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他如在云端的声音轻飘飘道:“若是饿了,看中了什么,直接去扶云峰找二长老,你是我的徒儿,他自是会给的。”
云玖心下一暖,师尊可真体贴!她特别乖巧地点头,嘴角微微弯起。
梓珂仙君满意地看着她听话的模样,轻挥衣袖,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她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动。
吃饱喝足了,她出神了好一会,这才想起师尊的嘱咐,可不能落了修行,于是她又开始认真画符,入定打坐,刻苦修行,特别勤奋。
就这样过了几日,她觉得日子特别无趣而单调,望了望云雾缭绕间轻轻摇曳的竹林,万年不变激流而下的瀑布,突然心里空落落的,念尘峰的景色依然很美,可是没有师尊的身影,本来就冷清寂静的念尘峰越发了冷寂了。
目光瞥见她手腕上的玉镯,她轻轻一敲,一道白光倏地出现,许久没见的雪狐落在地上。她蹲下身子,顺了顺它蓬松松的白毛,轻柔道:“师尊不在,你就陪我玩玩吧。”
雪狐狭长的眸子一眯,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淘气地转了个一个圈,扬起了些许尘土,它懊恼地看着自己的原型,还是不能化作人形!梓珂仙君,难道要它一辈子都是这样一副毛茸茸的模样?它可不想!
看见雪狐这么可爱,她扑哧一笑,道:“你做什么?是不是把你关在玉镯里面闷坏啦?一出来就开始情不自禁跳舞了。”
雪狐看她开心,特别卖力地转着圈,挥动着小爪子,样子要多滑稽有滑稽,她轻轻按住它,使用清水决将它的白毛洗得干干净净,道:“好了,可真是累坏你了,你自己玩去吧。”
雪狐摇了摇头,语气委屈道:“主人,我许久未进食了,好想吃鸡。”
云玖眉毛一挑,狐狸果然是爱吃鸡,不过她也喜欢,嘿嘿,她开心道:“你先在这里待着,可不要到处乱跑,我去给你弄鸡来。”
二长老这么觊觎她的宠物,她自然是不能带雪狐一起去。
主意一定,她就飞身而下,穿过一座小桥,桥下清溪潺流,周围是一片枫树林,枫叶微红,却极美,不一会,就到了扶云峰。
扶云峰下,百花丛中,有一位身着雪衫的男子正蹲下身,仔细地盯着一朵硕大的牡丹花下的一只不停跳舞的小黄鼠,嘴里碎念道:“不妙啊,不妙啊!”
云玖的小祥云一顿,暗暗嘀咕,真是奇怪的人,对着一只小黄鼠念念叨叨的,可真是闲。她没多做停留,正准备略过他,径直飞上大殿。
似乎察觉到她的到来,男子微微偏头,便瞧见一位少女,雪肤凝脂,盈盈而立,容貌清丽中含有淡淡的妩媚。
悦耳的声音响起:“姑娘,且留步。”
闻言,云玖淡淡的看向他,没动作。
“娄颜此时正忙,你此时贸然去找他,他也没空理你,不如和我一起欣赏一下美景。”他缓缓地站起,美颜绽放出一抹好看的笑容。
她水眸微动,审视一般看着他,长身玉立,姿容俊秀,气质如雪般晶莹剔透,倒也是个美男子,她裙衫微动,完美地落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静静地站着,她想看看他因何叫住她。
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亲切温和道:“你过来看看这只小黄鼠,有趣得紧。”
她淡淡地瞟了一眼正在疯狂跳舞的小黄鼠,四肢毫无节奏的蹬着,动作一点都不协调,毫无画面感,她面无表情,冷冷道:“它若是一直这样舞蹈,恐怕今晚就会死掉。”
“哦?如何见得?”他眉毛一挑,似乎颇有兴趣。
云玖用看白痴的眼神瞟了他一眼,不耐烦道:“总不停息,肯定会累死啊。”
他轻轻一笑,细细地打量了她一会儿,半响才道:“我看你颇有眼缘,不如我帮你算一卦吧。”
“你会算卦?”她心中微微惊讶,但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对啊,我可是很有名的占星师,你的很多东西都可以算出来。”他眸色凝聚,很是自豪。
“真的?”她眸色淡淡。
“恩!”他自是不会撒谎。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云玖断然拒绝,拂袖而去。这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算命的几乎都是骗子,她才不信呢。要是这人果真厉害,算出她乃是异世灵魂,那她肯定没有好结果,躲还躲不及,她才不会要他算!
看见她匆匆而去的身影,他微微一怔,他左容乃是大名鼎鼎的占星师,多少人求着他,让他算一卦,从来都是他拒绝别人,而她竟然拒绝了他,该说她聪明还是笨呢,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云玖头也不回,直直地飞上大殿,竟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她左右观察了一下,敏锐地发现大殿中设置了一个高级法阵,怎么感觉他像是要防贼呢。
她提起十二分精神,想了想,终究还是踏了进去,一进去就仿若进了迷宫一般,分不清东南西北,然后她就被困在里面了。
而法阵外,却悠闲坐着两人,白眉白须的二长老和一袭雪衫的占星师左容正在对弈下棋。
“容,你快要输啦。”二长老摸着白须笑道。
“这可未必,我通常都喜欢在绝境逢生,反败为胜。”他将一个黑子放在了不起眼的位置。
娄颜道人仔细一看,随即哈哈大笑,“果然不能和你下棋,我又输了,真是厉害!”
“过奖过奖。”他谦虚了一会,似是想到了什么,“今日我来,是想与你说一件事的。”
二长老身子微倾,一猜肯定是与梓珂仙君有关,于是洗耳恭听,问道:“探测到了什么?”
“你随我来看看。”
看他神情谨慎,二长老也知必是大事,他不再言语,两人一起飞上扶云峰顶,望向漫天璀璨的星光,在黑夜中静心冥想,感悟天地浩意。
左容双手负于背后,两只眼睛仿似可以窥探天机,望向头顶的星子时熠熠生光,久久他才轻叹了一声,道:“昨日我卜了一卦,今日再看,依旧改变不了这个趋势,不日,双月并生的异象会再现,恐怕这还只是开端。”
“能算得再具体一些吗?”千年前的诅咒在十三年前才初见端倪,二长老就一直关注着,但是他却始终查不出丝毫线索,如今,南华朝少女莫名失踪,而异象又将会再现,他很难不将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恐怕真是他们已经有所动作了,若是他不阻止,诅咒会一触即发吧。他抚额头疼,什么时候,梓珂他能自己上点心!
夜风吹起左容白袍,如雪的气质此时冷冽纯澈,他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看向娄颜,道:“可以一算,但可能用处不大,但我愿意一试。”
他轻轻抛出十片柳叶,将它们围成了一个圆圈,将二十只金色小虫散在柳叶上,让这些虫子追随着夜空中极亮的几颗星子,小虫以看不见的速度快速啃咬着,不一会,淡淡的月色投下一缕光芒,圈圈柳叶上显出了一点点亮光,映射在地上,便是一行字:月牙色的规则玛瑙。
二长老望着这快要消失的几个字,若有所思,“这是说,诅咒之物是月牙色的玛瑙形状吗?”
不等左容回答,他又继续说道:“你刚刚是不是偷懒了,忘了问在哪里?”
“卜算是很严肃的,我怎么敢偷懒!”他指尖在空中虚化了一个圈,那些个小虫便尽数收回,声音轻轻浅浅,道:“这已是我最大限度了,再测不出了。”
他神色微微一暗,这个玛瑙也算是线索了,眸光忽又亮了亮,道:“也是,你这么胆小,连蜘蛛都怕得要死,确实没这个胆偷懒。那你快看看这规则二字是什么意思呢?”
左容反驳道:“那蜘蛛的腿可是有一米长好吗?这么巨大的蜘蛛,你看到也会吓一跳的。”他掐指一算,眉间是痛苦之色,“规则已经是占卜到极限了,再详细的实在算不出来了。”
他放下手指,刚刚松下一口气,一抬头便看见一只巨型蜘蛛出现在眼前,吓的他立刻跑到二长老身后去了,他的小心脏可真是受不了这个刺激啊。
“容,你怎么就没算算你今天还能看到这蜘蛛呢。”娄颜仙人突然狡猾一笑。
“你!哼,原来一百年前,也是你故意变出蜘蛛来吓我的,今天非得报一报仇了!”话还未完,二长老便嗖得一下跑没了影,只留下左容在那里大喊道:“有本事你别跑啊!”
只有夜风飕飕地吹过,他冷哼一声,随即便飞回大殿,决定在那里等他回来!刚一回到围棋旁,就听见了一点动静,他偏头一看,就瞅见云玖头发乱糟糟的,特别狼狈地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