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还活着的消息,令简明一刻不想在这里耗下去。
人类积极的情绪是根治疾病最好的药物,原本略显绝望的气氛再度活跃起来,简明挺直腰杆操控着装甲车快速降落下来。
面前更为高大的石头森林,是八十公里范围内无法绕开的障碍,装甲车在空中飞行,不如贴着树根向前绕路而行。
参差不齐的枝杈上生长着直径超过三米的石头南瓜,是石林里独特的产物。
行走在这里最大危险莫过于成熟的南瓜突然坠落,若是砸中装甲车,他们所有人都会变成肉饼。
身后的土龙群停在石林边缘位置,左右徘徊着不敢进去,石林的根系坚硬无比,一不小心就会撞死在
一直没有说话的小老鼠文森特,从简明的背包里探出头来,他一听到诸葛奇还活着的消息,就再也憋不住了。
肌肉天使突然对诸葛奇出手时,文森特飞快跳开,趁乱藏在了简明身后,他以为简明没有发现。
这一路上闷在里面一言不发,偷偷抹着眼泪,好不容易认识的好朋友,就那么死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
“你可算舍得出来了,背包里的空气不好,想吃点什么东西?”简明尝试着用算力构造出些热乎的食物,人类还需要通过进食来补充身体的能量。
文森特腹中空空,闻到香味后口水止不住地流下,“诸葛奇真的活着?那当时死的是谁?”
“这事很难跟你解释清楚,边吃边说。”
有了坚定的目标后,路上的风景都显得更为好看,石林里罕有动物,连其他的植物都不多见。
文森特从饭香里,却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前面有人拦路,奇怪的是就孤零零一个。”
“隔着装甲车,你也能闻到气味?”简明诧异地说道。
“当然能!我的本事该派上用场了!打开舱盖我出去带路!”
文森特有种特殊的预感,这人会对此行至关重要。
老鼠的矫健在石林得天独厚的环境里展现的淋漓尽致,他飞檐走壁的速度,比装甲车的速度还要快。
石林里奇怪的地方有很多,坚硬的地面居然有一条蜿蜒小路,文森特所说的拦路者,就站在最后一个拐角。
文森特折断一截树枝充当武器,轻巧地跳到拦路者的背后,用树枝压在对方的肩膀上。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条路上会有人经过!快老实告诉我!”
有无所不能的简明在,文森特说话的底气硬了不少。
拦路者整个身体都笼罩在一个质地坚硬的长袍里,头戴兜帽遮掩住面部,看不出他是什么物种。
文森特的到来并没有打乱拦路者的节奏,对方一言不发地静静等待着装甲车的到来。
“人类朋友,欢迎来到绝望石林,我是特意来迎接大家的!”
当装甲车减速来到他的面前时,他才张开双臂开心地说道。
从露出的手掌不难看出,他的肤色灰白,显然平时不注重保养。
简明没有急着下车,而是用扫描光束从头到脚来了个全面检查,发现拦路者的体内生命力稀薄,随时都有可能死掉。
生物的体内都会有或多或少的生命力,人类尚未对此构成合理系统的量化指标,但洛基习惯性地用宇宙惯例来汇报给简明,“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既然将死之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简明握着刻刀来到拦路者面前,打量着这位低矮的胖子,“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拦路者将兜帽拉下,露出一副光秃秃的圆脑壳,张开嘴巴说话时能看到参差不齐的牙齿。
最为显著的特征是一对招风耳,再后来的相处中简明还发现了长在他后脑部位的一颗眼睛。
“大家都叫我林间客,是绝望石林的引路人,先驱派我过来在这里守了三天三夜,说会有一辆奇形怪状的车经过,务必让我请过来。”
林间客说话时,习惯性地翻动眼球,他的眼球可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滚动,活跃到就差跳出来再装回去了。
先驱?这个词汇简明并不陌生,在脑海中与洛基沟通着,是否要接受邀请。
“以数据库的概率分析,通常这种邀请是有百利无一害的,所以我建议去一趟。”洛基的分析严谨客观,不像潘悦怀揣着主观的警惕性,咬紧牙关面露敌意。
文森特从后面挥舞着树枝,此时的他如同一位富有经验的剑客,等待着对手的出招。
只要简明一声令下,他会立刻向前刺去,将拦路者的心脏贯穿。
林间客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朋友们,请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敌意,等你们见到先驱,一定会觉着熟悉,而绝望石林的夜晚会很难熬。”
石林里有着专属于这里的危险,在林间客周围的树干上,有些诡异的眼睛开开合合,散漫无神地看着他们的对话。
阴森且寒冷的气息逐渐靠近这里,就像是即将石化的征兆那样,要将外来者彻底变成这里的一部分。
“那我没法相信你所说的话,石林里的麻烦不是我要跟你去的理由。”简明所表现出的油盐不进,林间客也不会发火,他极有耐心。
这也是先驱派遣他过来拦路的原因,一个暴脾气的引路人,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林间客用三根粗手指在脸上用力揉搓着,很快他的长相就得以改变。
面团一样的脸,变化成简明最熟悉的模样,让他失声叫了出来:“诸神面具!你怎么会长这样!”
说话的同时简明手中的刻刀向前就刺,洛基及时凝聚出绳索将他拉住。
“主人!他们是诸神的后裔!诸神面具是他们的脸!”洛基的半个身子从简明肩膀里钻出,那幅场面看的林间客热血沸腾。
他指着洛基激动地说道:“神谕者!是神谕者!先驱大人原来是让我来迎接神谕者!”
林间客热泪盈眶,双手尽可能将泪水接住,那些从指缝间流淌落下的,全被地面贪婪地吸收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