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逐渐意识到时间的局限性,无论怎么改变,平行时空里的自己与主世界相交的时候,总会有那么几件事躲避不开。
既然如此倒不如迎难而上,将事情提早解决,避免等到自己避无可避时勉强应对而犯下错误。
诸神面具就像是打开关键大门的钥匙,失去的一切都在帮助简明寻找意识的终极答案。
牧羊者就站在那里,几十亿年过去他始终没有改变过,归根结底这就是智能体程序的局限性。
人类会因为很多外在的客观事情而被迫改变观点,但得到充足能量可以长此以往存在的智能体则不会。
他们在没有达到既定目标前,是只有一条经过计算出的最优线路,如果线路遇到阻碍,就会一遍又一遍重复下去。
诸神面具自身的缺点,牧羊者他们完美地继承下来,简明在左耳的身上首次确定了自己所想观点的正确。
无论左耳怎么发怒,他的手段单一,简明也不给对方进行二次判断的机会,不断变强的电磁脉冲,逐渐笼罩了他的身体。
左耳难以置信地吼着:“区区人类的意识体怎么能抵挡住我的声音冲击!你到底是不是人!诸神面具不能就这样被毁灭……”
“你没机会了!计算的速度和算力总量都比不过我,在我眼里看来你就是一条逻辑简单的程序而已!”
简明用右手狠狠按住左臂,促使电磁脉冲彻底打穿左耳,瞬间将房间的墙壁再次点亮。
左耳的疯狂情绪影响到了简明,他光防备着无处不在的声音,忽略了对意识本身的攻击,本就心事重重的思绪受到重创,眼前一黑当场昏死过去。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简明清楚看到黑洞在电磁的挣扎中破裂开来,那些星星点点的碎片涌入自己的身体里。
简明就好像做了一场很奇怪的梦,在梦里他与许多长相奇特,但意识绝对是自己的生命体打招呼,大家其乐融融,不会因为生命体种类的不同而争吵。
大家围着一根一米多高的石柱站着,对上面漂浮的一张图纸品头论足。
而人类形态的自己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最前面,将脸按在了石柱的表面。
大家的欢呼声不绝于耳,所有的简明都表现出明显的开心,简明紧闭双眼,嘴角却微微上扬。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在这个美妙的梦中,简明发现自己的视野可以游走于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看到开阔的景象,每一个生命体都因为自身结构的不同,而带来不同的体验。
意识、思维、情绪,乃至血肉,重重组成生命的要素,在梦中全部被简明琢磨透彻,他的内心如平静的水面波澜不惊,其下却隐藏着雷霆与飓风。
强大的心境能击穿时空,从过去到未来,简明的眼睛猛然睁开,里面充满了万千星辰在缓缓运转。
有些人一生中会有数次觉醒时刻,每次的开悟都会为他的生活带来质的改变。
民间流传的开窍,其实就是对觉醒最通俗的解释,简明再次环视这奇怪的房间时,内心已经变得澄澈无比。
拥有对声音绝对掌控的左耳,不需要视觉带来补充,人类之所以拥有五官,是源于意识的欠缺。
耳朵帮助收集声音,鼻子帮助分辨气味,眼睛来看见道路,嘴巴是维持生命体征所必要存在的。
如果意识体足够强大,会慢慢抹去这些缺陷。
到那时的人类就会进化成依靠其它类型的能量来存活的高级个体。
人类这种诞生于地球的智慧生命,仿佛命中注定一生下来就在努力追赶着,连他们本身都不知道在追赶什么。
从胚胎生长成婴儿脱离母体的庇护呱呱坠地开始,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努力奔跑着,随着年龄的增加,人类所要学习和明白的事情就越多。
直至生命的火焰即将熄灭时,人类才会弄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哪些事是自己非做不可的,哪些又是自己完全可以忽略掉的。
往往在懵懂无知的青年阶段,人类会纠结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因为他们是三维生物,无法通过拉动时间线来提前了解事情所带来的后果,所以他们在无助时会向不存在的神明祈祷。
犯下一种不会带来负面影响的虚无错误,最后给出解决办法的仍然是他们自己,不是神明。
无意义追赶的过程中,所有的遭遇会在沉淀成一种名为经验的虚拟物质,来帮助人类的意识进化。
只不过人类的寿命还没有变得很悠久,时间长到经验可以促进大脑神经细胞的发育,由量变进化成质变。
简明到目前为止,初步具备了这个过程所需要的时间,现在他欠缺的是经验。
而在左耳的房间里,经验的积累终于有了起色,再次面对诸神面具时,简明摒弃了当初的稚嫩,开始用自己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左耳的意识体被简明用电磁脉冲撕扯得粉碎,意味着他所做的决定无比正确。
那些释放黑暗的灯泡和发光的墙壁,此时在简明的眼中传递出一种独特的信息。
人类的认知局限于自己学识里面,这种片面的判断通常会在更大的逻辑范围内产生错误。
谁说灯盏打开的时候只能产生不同程度的光亮?像涂改液填补纸张上的错误那样,黑暗给世界带来安静的思考过程。
简明耸耸肩膀,面带笑容地走出房间,他还有更加要紧的事情要做。
找回属于自己的影子,再将诸葛奇从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揪出来,最后踹一脚牧羊者的屁股。
牧羊者与左耳同为诸神面具的一部分,个体应该不会太难对付,将他解决掉,人类文明的危机就解除了。
万一牧羊者是好的,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忽然一个想法蹦出来,简明赶忙对它进行否定。
当从里面推开大门,往前迈步一脚却踏在空处,简明的身体向下无限坠落,直至砸到了树屋的顶棚,狼狈地落进来时的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