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殿中,菀嫔坐在殿中,面前摆放着几盆内务府新送过来的茶花,叶浓绿而又富有光泽,花瓣层层叠叠,颜色也极为的好,看着也是赏心悦目。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菀嫔正赏着花,守候在宫外的宫人,进来通传道:“菀嫔娘娘,孟夫人求见。”
孟涵雅?
抚摸着花瓣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今日是皇后娘娘设宴,她不是应该在御花园中吗?虽然奇怪,却是摆了摆手,示意将孟涵雅请进来。
得了令,那宫人出去,很快便是带着孟涵雅走了进来。
在行礼之后,得了菀嫔的话,才是重新站起了身。两人同为姐妹,平日里却因着一个在宫内一个在宫外,交流的并不多。
而若是孟涵雅进了宫来……那应当是有些事情了。
望着这个姐姐,两人虽是姐妹,却也只不过是隔了一岁罢了。而菀嫔却保养得极好,面容紧致看不出丝毫衰老的模样,虽然已经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了,却并没有让她染上丝毫的老态,反而似乎多了一丝风情。
相反是她……看着似乎比自己这个姐姐,倒是要老上许多。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菀嫔坐着,见孟涵雅半晌没有说话,心中也是了然,等着上了茶盏之后,便是屏退了宫人。
“怎么了,现在可以说了吗?”
“还是姐姐懂我。”孟涵雅长出了一口气,虽然这里是菀嫔的宫殿,可终究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是可信的,而且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终究也不是什么能够放到台面上来说的东西。
“姐姐,可知道那个君念之?”
菀嫔好看的眉眼微微一皱,似乎是仔细想了一下,才开口道“你是说,那个低贱的武将之女生下的孩子?”
见孟涵雅不否认,意味深长道:“不过就是个低贱庶女罢了,又有什么好提得?”
“是,妹妹当初也觉得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所以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这些日子,将她接回府中之后,便各种事情频发,甚至把原本应该是属于瑶儿的琴艺第一,都是给夺了去,才是让妹妹有些不安了。”
“什么?今日宫中设宴,第一的竟然是一个低贱的庶女?”
菀嫔忍不住冷笑了出声:“你竟然连一个卑贱的丫头都收拾不了,反而是让她踩到了瑶儿的头上,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被这么一通说,孟涵雅一张脸也是红了又白。
“我一开始也以为她是个好掌握的,可是她回了府中之后,却像是变了人似的。这让妹妹实在是不安,便是想到了几年前那个游方术士的一道批言。”
菀嫔带着金丝护甲的手指,在身边的小几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那道批言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也正是因为那道批言的缘故,才让孟家和君家决定了,要将君之瑶作为皇后之位的最佳继承人来培养。
同门双姝惊绝色,中宫祥瑞惊凰影。
金缕玉衣断长恨,白骨相皑入红河。
当时君府,刚刚生下君念之,的确是如同那游方术士所言。双姝印证的便是府中当时两个女儿,君念之和君之瑶。
而中宫自然指的是中宫皇后,凰影,指的自然是那皇后之位。
若是按这两句批言所说,那么指的便是相府之中将会走出一位未来的漠北国皇后。孟涵雅大喜,当时想要让那游方术士留下,好好详解接下来的那两句批言的时候。那游方术士却是直接离开了相府。
只说,今日有缘,已经透露了天机,不可再多说。
所有人都觉得能够坐上皇后之位的人定然是君之瑶,没有人会认为是君念之。不过这一道批言却让她心中不得不顾忌一二。
君念之既然已经降生,老夫人对后院的子嗣一向看重,再想除去,便不太可能。
于是在君念之长到两三岁的时候,便是以出生不祥为名,送出了府,养在静水庵中,不教书识字,不教礼仪道德,只是让她自己活着罢了。
那静水庵更像是一座囚禁着君念之的监牢,本来这一关,就应该是一辈子的。
可是,却没想到,在孟涵雅几乎都快要将君念之给遗忘的时候。一切却都是生了一丝意外出来。静水庵莫名地起了大火,她不得不将君念之给接回来。
然而本以为从小就未受启蒙的君念之,应该是一个极为好掌控的人,但回来之后的种种二三,却让她觉得一切都有些不一样了。
那一道批言曾经是极好的祝愿,此刻却像是噩梦一般萦绕着,让孟涵雅彻夜难眠。
菀嫔的手一点点地抚摸着那极好的茶花,久久未曾说话。
孟涵雅心中忐忑,难道菀嫔不愿意出手相助吗?若是这般……此次入宫岂不是白来一趟。
对于这个姐姐,向来见得比较少,除了偶尔陪着母亲入宫的时候会过来拜见一番。除了身上都留着孟氏一族的血,所以对于菀嫔,她诚然没有太多的亲情在其中,更多的是存了利用的心思在其中。
就在孟涵雅不安的时候,菀嫔终究是缓缓地开口:“所以,你想让我出手?”
“妹妹只是觉得这个君念之终究是个祸患,若是一直留着,难保哪天会出什么意外。若是能够乘着她羽翼未丰,便是直接将其剪除,才更能让人安心。姐姐是知道的,这皇宫之中各种规矩本就繁多,秘辛不少,若是她君念之运气不好,偏生地做错了什么事情,不就能够合情合理地将她给除掉吗?”
“可是你也知道,这后宫之中,处处的眼睛都盯着在。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那么后面牵扯的就广了。”
孟涵雅身子一颤,连忙道:“妹妹自然是知道,只是这后宫之中,妹妹实在是没有能用得上的人手。所以才仰仗着姐姐,毕竟,若是先把祸患除掉,将来瑶儿登上皇后之位,整个孟家都会受到庇佑,这才是重中之重啊。”
菀嫔的手在花枝间游走着,直到,锋利的指甲将一株茶花掐断,才像是彻底下定了决心似的。
将那朵茶花,放在孟涵雅的手中,温和道:“为了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