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雨端着凉茶回来的时候,秦嬷嬷又是抱着两个孩子一同进来了。而在脚边还有一个勉强能够走路的孩子。
君念之一眼瞧过去,便是明白过来了。
这三个孩子,便是孟涵雅在那山上,和那三个强盗生下的血脉不明的孩子。
可以是任何人的,但唯独不会是君易槐的。
秦嬷嬷将两个孩子交给了君老夫人,而那一个走起路来还跌跌撞撞的小孩子,走过君念之的身边。抬头瞧着君念之,手一把抓住了君念之的衣摆。
君念之唇角勾起一丝弧度。
抬头,将那小孩子给抱了起来。
君老夫人看着这一幕,也是乘着势头说着:“娘娘,老身本来一直是想着带这三个孩子进宫,给您瞧瞧的。但也没什么机会,您看看,这可是和您身上流着相同血脉的弟弟妹妹们啊。”
相同血脉……
真是可惜了,她身上既没有孟涵雅的血脉,也没有那些流氓的血脉。既然是这样,又怎么会流着相同的血脉呢。
君念之将孩子重新递给了秦嬷嬷:“孩子当真是可爱,等着他们再长大些,老夫人便带着进宫来与本宫瞧瞧吧。”
当然……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
前院的仪式已经举行结束,有人进来通传。
君念之也是走了出去,将那一块刻着生母名讳的牌位给放置在胸前,一步一步的向着祖宗祠堂走了过去。
到了祠堂前,君老夫人身为府中地位最尊最涨之人,亲自将宗祠的门给打开了。
君老夫人走在前,君念之端着牌位走在君老夫人身后,一步步的入了宗祠之中。在君老夫人上了一柱香之后,君念之将那一柱香放置在了灵台之上。
按着规矩,君念之还应该在蒲团上跪着,亲自替生母念诵一遍往生咒,才算是礼成。
丝雨和白毫将蒲团铺好。
君老夫人正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忽然被君念之给叫住了。
“老夫人。”
君老夫人下意识的回头,看着君念之对着自己微笑的样子,忽然心头一紧,竟然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响,才是道:“娘娘有什么要吩咐的?”
“没什么。”君念之笑了笑道:“只是本宫忽然想起了一句诗罢了,那诗句似乎是‘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老夫人听着觉得如何?”
这诗句听着,只觉得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
君老夫人将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但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
“皇后娘娘,老身知道娘娘对君家有所不悦,但这种晦气话也是不必说了。娘娘可别忘了,娘娘终究是君家的人,娘娘和君家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说罢,一拂袖,在秦嬷嬷的搀扶下出了祠堂。
君老夫人只恨着,当初为何那入梦毒株没有直接弄死这个孽障。如果送入宫中的是君之瑶,也绝不会是现如今的状况。
君之瑶不像君念之这般的心机深沉,并且更好掌控。
不过好在,君念之是需要君家的,这一点……不论君念之对君家是有多少的恨意,都无法改变的一件事情。
祠堂的门重新关上,留下君念之与随行伺候的下人,陪同君念之在祠堂中诵经。
君老夫人与君易槐在正厅中等候着,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君易槐将茶给搁下:“老夫人,今日的晚宴可准备的妥当了?”
君老夫人点了点头:“虽然是寻常家宴,也没有宴请宾客。却终究是皇后娘娘回府,自然不能怠慢了。”
说完,又是瞧了瞧外头的时辰。
“奇怪了,怎么皇后还没有从宗祠中出来?秦嬷嬷,你去宗祠那边瞧瞧去。”
秦嬷嬷刚刚是要应了声过去,外面便是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老爷。宗祠起火了,宗祠起火了。”
“什么?”
君易槐和君老夫人皆是一下子惊的站了起来。
“快,救火啊。皇后娘娘可出来了?”
“不……不知道,没有瞧见皇后娘娘的身影。”
君老夫人听的只觉得头一阵阵的胀痛,连忙在秦嬷嬷的搀扶下,向着宗祠过去。
还未靠近,空气中便是闻到了一股极为浓烈的烧焦的气味。冲天的黑烟向着天际不断的冒着。
君易槐一时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怎么会这样?这火势怎么会这么大?这是烧了多久了?”
一个下人应着声:“回禀老爷,这火起的突然,突然间一下子就是烧了起来。只是眨眼的功夫,那火便是将整个宗祠给烧了起来,而且……而且……”
君易槐一脚踢在那下人的心口上:“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下人捂着发疼的心口:“皇后娘娘,似乎还没出来。”
君易槐眼前一片片的发黑,皇后娘娘还未出来……那可是惠安帝最喜欢的妃子啊,是刚刚晋封了后位的新后啊。只是回了一趟府邸,若是就被烧死在了自己府上,这怎么说的出去啊。
正想着的功夫,守在府外的御林军已经是冲了进来。
为首的将领,瞧了一眼面前的火势,后槽牙一阵阵的发疼。
“这是怎么了?”
君易槐连忙道:“将军,快些救火啊。皇后娘娘还在里面没有出来,快些现把皇后给救出来。”
为首的将领吓得手中的剑都握不住了:“什么?”
“来人啊。”
身后的御林军立刻是上前。
为首之人道:“快些救火,将皇后娘娘救出来,至于旁的人,将这府中的人全部都押起来,等候皇上发落。”
君易槐被控制住时,还一脸震惊之色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将领道:“皇后娘娘若是无事,便罢了。若是真的被烧死在了府上,那总该要给皇上一个交待。你——我,没有一个跑得了的。”
君易槐一瞬间,面如死灰。
君老夫人忽然狂笑:“是她,是她自己要求死。”
“我终于知道了,都是她故意这么做的。她恨君家,想要用自己的死,拖着整个君家来给她陪葬。”
“她好狠毒啊。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哈哈哈,塌了,真的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