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鹏。”杜惟祯喊了一声。
凌云鹏转过身来,望着杜惟祯:“老杜,还有什么事吗?”
杜惟祯冲凌云鹏尴尬地笑了笑:“云鹏,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唐突了,请勿见怪。”
凌云鹏马上明白杜惟祯所指之事,就是刚才自己进门之后,李志航向杜惟祯介绍自己现在是上海站副站长时,杜惟祯所表现出来的不信任感。
凌云鹏笑着拍了拍杜惟祯的胳膊:“老杜,多大点事啊,你还耿耿于怀呢?没事的,别放在心上,以后我们还要继续并肩战斗呢!”
杜惟祯红着脸,朝凌云鹏拱手致歉,凌云鹏也朝杜惟祯拱了拱手,随即与李志航离开了德立贸易行。
待凌云鹏和李志航走后,杜惟祯给了自己重重的一巴掌。
凌云鹏与李志航二人在马路路口分道扬镳了,凌云鹏叫了一辆黄包车,来到了兴华小学,此时学生们都已经放学了,校门紧闭,凌云鹏上前敲了敲门,值班的老梁打开一扇小门,看见来人是凌云鹏,便将校门打开了。
“是您来啦!”老梁认识凌云鹏,当初凌云鹏来兴华小学见赵锦文,他就知道这位凌队长是站长的爱徒,是站长最为信任和倚重的人。
凌云鹏走进门卫室,直截了当地问道:“老梁,现在弹药库谁负责啊?”
“由我负责。凌队长,你想要领取枪支弹药吗?”
“我需要一枚定时炸弹。”
“你有站长的印鉴吗?”
“我带来了。”凌云鹏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紫檀木盒,从里面取出一枚印章递给老梁,让他过目。
老梁看了看印章,还给了凌云鹏:“伱跟我来吧!”
来到底楼的一间密闭的教室,老梁打开房门:“你在外面待会儿,我去拿给你。”
不一会儿,老梁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子,递给凌云鹏。
凌云鹏打开木盒一看,果然是一枚日制的定时炸弹,这应该是他们当初从日军军火库中盗运出来的,凌云鹏检查了一下,便将木盒关上,放入公文包里。
“老梁,那我走了。”
凌云鹏叫了一辆黄包车,回到了博仁诊所。
三人听见老大的脚步声,便走出房间,到走道上来迎接凌云鹏。
“老大,你回来啦!”阿辉站在楼梯口,乐滋滋地叫了一声。
阿辉话音刚落,脑袋上就挨了一记,痛的他龇牙咧嘴。
“你怎么还是这么没大没小的,现在得称呼凌副站长,真是个小屁孩,一点都不懂规矩。”
阿辉揉着脑袋,回过头来,朝傅星瀚吐了吐舌头。
“戏痴,我警告你啊,别一口一个副站长的,我听着刺耳。”
傅星瀚笑着挠了挠头:“你瞧,我马屁又拍到马腿上了。”
“我又不吃这一套,你拍了也是白拍。”凌云鹏掏出钥匙,打开1号病房房门:“哎,我安排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你是指那个洋妞艾玛的事吗?放心吧,老大,我已经把她拿下了。”傅星瀚得意洋洋地说道。
“拿下了?”凌云鹏狐疑地望了傅星瀚一眼。
傅星瀚连忙辩解道:“我是指我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她同意跟我见面,我刚才去了趟宠物店,那儿正巧有一对英国纯真波斯猫的仔仔在出售,我已经买下一只了,现在正让他们给那只小猫咪打扮呢!我过会儿就去取,我已经和艾玛约好了,今晚七点去她家。”
“这么说,你连艾玛的面都没见着,这八字还没一撇啰?”
“怎么是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以为我一整天无所事事啊,前期的准备工作我都已经搞定了,现在是万事俱备,就差美人点头了,不过她已经同意见我,这事就肯定能成,老大,你还不相信我这张嘴吗?”
“这倒也是,你这张嘴巧舌如簧,有几个女人能虎口脱险的呢?”凌云鹏戏谑了一句。
“老大,你怎么把我比作专吃女人的老虎呢?我可是最懂女人心的,最会讨女人喜欢的……”
“催辣手,采大盗。”阿辉在一旁讥讽道。
“你是不是皮痒痒了?”傅星瀚假装举起拳头要揍阿辉。
“阿辉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还来劲了。”秦守义一双大手将傅星瀚的拳头包住,往后一扭,痛得傅星瀚连忙喊饶命。
“好了,你们别闹了。”凌云鹏朝秦守义使了个眼色,秦守义连忙松手。
“戏痴,晚上七点你准时去见艾玛吧,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啊,要是这洋妞拿不下,你前期准备工作可就全泡汤了。哦,还有一点,记住,十一点之前回这儿。”
“啊,老大,刨去来回路程时间,你才给我两个多小时啊?”
凌云鹏斜睨了傅星瀚一眼:“你不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吗?这点时间足够了。”
“我跟艾玛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总得喝喝红酒,吃吃牛排,叙叙旧情,回忆回忆往事,她再骂我几句,我再解释几句,她再哭诉几句,我再安慰她几句,我俩再逗逗小猫咪,我再切入正题,这么个流程走下来,总得到半夜吧!”
“老大怕你到时候不仅是喝酒聊天,接下来就该搂搂抱抱了,再接下来就不可描述了,所以时间多了反而会坏事,老大担心你到时候把持不住犯错误。”阿辉边说边痴痴地笑。
“滚一边去。”凌云鹏和傅星瀚二人异口同声说道。
阿辉脸上露着坏笑,吐了吐舌头,躲到秦守义身后去了。
“那最晚不能超过十二点。”凌云鹏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可以去宠物店取猫咪了。”
“马上马上,我再捯饬一下,穿上当年
秦守一脸嫌弃样:“真是恶心死我了,这厮这做派简直是让人恶心到想吐。”
“吐吧吐吧,等我走了之后,你可以尽情地,像个大肚婆那样呕吐!”傅星瀚故意凑到秦守义面前,举起双臂,让他闻一闻腋下的香水味。
秦守义被这浓郁的香水味熏得泪水直淌,连忙冲进洗手间去呕吐了。
“戏痴,你就别搔首弄姿了,瞧你那样,简直是比那些卖肉的女人还骚。”阿辉一脸的不屑。
“瞧你那小样,你想骚还骚不起来呢!”傅星瀚立马反唇相讥。
“好了,戏痴,你这算是前奏吗?先拿他们俩练嘴皮子?”
“知我者,老大也。”傅星瀚嘻笑着往楼下走去,在转弯处,回头朝凌云鹏抛了个媚眼,用法语说道:“enattendantvotrebonnenouvelle。”
“这厮在说什么鸟语呢?”阿辉不解地望着凌云鹏。
“他让我静候佳音。”
离开博仁诊所之后,傅星瀚先去店买了一束红玫瑰,然后来到了那家宠物店,店员已经给那只雪白的小猫咪装扮好了,只见那只娇小的波斯猫慵懒地躺在摇篮里,头上扎着粉色的蝴蝶结,颈部挂着金色的小铃铛,尾巴末端也染成了粉色,一副可爱娇憨的模样。
傅星瀚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美钞,递给店员,随即拎着摇篮离开了宠物店,叫了一辆黄包车,前往法租界的霞飞路富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