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智生憋着一口气跑到轰趴别墅,里面的人居然玩了个通宵,还在狂欢着,跟几个小时前一般。他像一片影子一样穿过花园和泳池直奔别墅里而去。
再一次踏上他这辈子都不想到来的地方,其实他的内心是害怕的,他有些逃避这个地方。深夜跑来收拾祝良,是自己逼着自己来面对,来解开心结。
他直面自己的内心,希望可以做一个勇士。于是强迫自己做一些本能会逃避的事情。他想把命运的恶意踩在脚下,告诉他,谁他妈才是爷。
他跑到祝良的房间,把手被贺山一脚踹坏了,房门大开着却没有人,里面非常凌乱,不难看出发生过什么。
沈智生一瞬间有些茫然,他一间一间寻找过去,终于在二楼靠北的房间外看到一个像保镖似的人守在门口。
“祝良是不是在里面。”沈智生面无表情的说
“不好意思,不能告诉您”。保镖看沈智生一副来寻仇的模样,有点犯怵。
“你给那个谁,让你看人的那个人打电话。”沈智生不知是因为贺山,还是因为自己抱着孤注一掷的心,十分有底气。
“额,杨少就在里面,我给您问问。”保镖被他的架势唬住了,他说着,敲了敲门:“杨少,来了位先生要见里面那个人。”
杨颢正在给心如死灰的祝良想招儿,闻言开门:“谁?”他看见沈智生一愣,没想到这个少年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额,你怎么来了?”
沈智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被绑在椅子上的祝良:“我和他有事,你出去。”
杨颢本来就被贺山警告的有点发憷,此时也不敢惹这个不知跟贺山什么关系的少年,他给祝良留下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关上门出去了。
“他和山哥什么关系?”杨颢踢了一脚旁边的消防栓:“这能没关系吗?没关系就有鬼了!”他烦躁的点了一根烟问一无所知的保镖:“你觉得他们什么关系?”
保镖无奈又无知的看着他。
“操,你也不能知道啊,我都不知道。”杨颢说着掏出手机打算给贺山打电话,又怕他睡了打扰到他,改发微信:山哥,你的那个小孩来我这了。
杨颢:我感觉他要收拾祝良,你来管管?
祝良被杨颢绑在椅子上,看到一脸杀意的沈智生去而复返,下意识的挪着椅子向后退:“你....你回来干嘛!”祝良本来焦头烂额的想着怎么应对贺山,压根没料到沈智生这儿也有一道坎儿。
沈智生看他这副怂相,全然没了强迫他时的悠然自得,笑了一下。四处打量着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
“你想干嘛?你别乱来啊!”祝良大喊着:“颢哥!颢哥!你快来把这人弄出去!”
“呵呵,叫你妈来也没用。”沈智生见他至今没有悔改的念头,随手拎起个烟灰缸往他头上磕去。
祝良被砸的一个趔趄,身子连着椅子一起扑通倒在地上。他本来就没把沈智生放在眼里,破口大骂:“你他妈有病啊!你还想怎么样!之前抠我眼睛还不够吗?!能不能放过我!”
沈智生笑了一下,他蹲下来看着祝良:“你怕不怕贺山?”
祝良听到贺山这个名字,心脏生理性的狠狠跳了一下,他眼里带着瑟缩的看着沈智生。
“看来你是怕他了。”沈智生拎起他的脑袋:“那我今天就教你一下怎么害怕我。”说着狠狠把他的脑袋往地上一摔,毫不手软、,疾风骤雨般的蹬着他的脑袋猛踢了十几下。
祝良被踢得满脸鲜血,他感觉自己已经脑震荡了,脑袋里的脑浆翻滚成了浆糊。他含糊不清的求饶:“停.....停一下.....能不能停一下......停一下吧....我有....有话说.....”
沈智生本想说道歉没有用,祝良却死死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说:“我这儿还有你的裸/照,已经备份了,你要是不想身败名裂,就给我住手!”
“哈哈哈哈。”沈智生闻言笑起来,充满怜悯的看着他:“在哪啊?牲口?”
“呸!你这辈子不要想知道,你再敢动我一下,我明天就发到网上去,让所有人都看看你那欠/干的德行!”祝良好像得了个天大的倚仗似的,说话也有了底气。
“别等明天呀,你现在就发。”沈智生好像听到了个笑话似的:“发,现在发,我看着你发,发朋友圈发微博,所有能发的地方都发!”
祝良没想到沈智生根本不怕照片曝光,他畏惧的看着有点癫狂的沈智生,嘴硬道:“你以为我不敢?”说着想起沈智生背后有贺山,又闭嘴不言了。
沈智生蹲下身从祝良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拽着他的手指解开锁。他翻看祝良拍的照片,冷静的用彩信发到自己手机上。
“你觉得下药、强/奸未遂、拍这种照片会判几年?”沈智生看着祝良那张让他作呕的脸,顿了顿,提醒他:“哦,对了,我还没成年。”
祝良被他说的一惊,他根本没想到沈智生会选择报警,就算贺山说不会放过他,他也以为是其他途径的报复,毕竟这种事情被害人因为名声等原因,选择报警的很少。
祝良此时感觉自己从天灵盖到脚趾头都被一下贯穿了,他死命的挣扎起来,不可置信的吼道:“我不相信你敢报警!你不可能报警!”
沈智生闻言笑了,他迫使祝良抬起头,劈头盖脸的扇了他几巴掌,祝良又一次留下了鼻血,两颊上全是鲜红的手掌印。
沈智生问他:“你这么害过几个人。”
祝良不觉得两个人上/床是害人,他之前打过的炮,不说两厢情愿,但事后他也没亏待人家。于是向告白似的说:“再没有其他人了,只有你一个。”
“那我真他妈倒霉。”沈智生被他的话恶心到了。
祝良觉得自己才倒霉,如果他早知道沈智生是这么个性子,打死他也硬不起来。
沈智生这一趟过来,是想出一口恶气,听一声道歉。他突然发现他错了,这个人不可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不听祝良的求饶,完成任务般的开始殴打他,直到祝良意识到反抗和求饶没有用,才紧紧闭起眼睛承受沈智生的报复。
贺山看到杨颢的信息就往来过赶,他没想到沈智生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那么远的路他是怎么靠着双脚过去的,在幽深黑暗的道路上,他在想些什么?
贺山不想让他背负这件事,更不想脏了他的手。他要把人完完整整的接回家。
贺山叫了个车飞快赶到现场的时候,刚好看到沈智生把祝良按在地上动手的画面。
“图图。”贺山叫他。
沈智生听见贺山的声音,想杀了祝良的念头一瞬间沉下去,他迅速停下手。站起来看贺山,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被家长抓住了似的,两手背在身后。
贺山没有看不知是装死还是已经被打昏过去的祝良,上前几步走到沈智生面前,看着他苍白的脸说:“没事,我不是来阻止你的。”
沈智生还是低着头。不知为何,他一看到贺山,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感觉眼睛里蓄起泪珠,马上就要坠落下来似的,委屈的酸涩感涌上心头。
贺山叹了声气,说:“为什么不告诉我,还一个人跑这么远的路。”
沈智生这才抬起头,一大颗眼泪瞬间掉下来,他从来不知道眼泪可以这么沉这么大:“哥.....我想忘了这件事,所以才来的”
贺山看到沈智生哭了,他想摸一摸他,却始终没有伸手:“好,我等你,完了一起回家。”说着出了门,留沈智生在屋子里自己发泄。
贺山在门外等他,杨颢凑上来来说:“山哥,这次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什么人都往来叫。”
贺山没有看他,冷淡的说:“看好人,中午我的人过来接管。”
杨颢立刻保证,又忍不住问:“山哥,你打算怎么收拾祝良?”
贺山没有说话,他本来想让祝家大出血,在龙城没有立足之地,让祝良这辈子不敢回龙城。也想过让他坐穿牢底,可这么一来,免不得要打官司,又顾忌着沈智生,所以还没想好要不要走法律程序。
杨颢又问:“山哥,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贺山冷谈的看了他一眼。
杨颢看着贺山冷眼寸头,不由的觉得此时面前的这个人是个人狠话不多的黑社会。顿时讪讪的说:“我还是不问了吧。”
贺山知道杨颢想问什么,无非就是沈智生。他自己也不清楚和沈智生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里,贺山对于他就像对弟弟一般,管束、照顾。可说是弟弟又觉得不是,说是朋友又觉得不像。
贺山来了后,沈智生再没了收拾祝良的心思。他进卫生间冲了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着脸,红着眼。状态非常憔悴,他呆呆的看着镜子,缓和心跳。当心跳频率恢复正常后才走出门。
临走前,他对祝良撂下一句话:“你等着坐牢吧。”
贺山和杨颢像保镖似的站在门口,见沈智生出来,贺山说:“走吧。”
沈智生点点头跟上贺山。
杨颢殷切的说:“山哥,我开车送你们吧。”
贺山:“不用。”
两人走出别墅,黑夜已经过去,此时已天光大亮。光线照的两人酸涩的眼睛隐隐发痛,沈智生一整夜体力消耗巨大,走路都摇摇欲坠,他跌跌撞撞的跟着贺山上了车。
贺山看到他疲惫的样子,特别想像当初一样抱着他走,又忍住了。
两人回到房子里时,两个老人已经起床了。贺伏生在看早间新闻,秦秀同吃腻了南方的食物,正在厨房里自己准备早餐。贺伏见两人此时才回来,什么也没说,只让他们好好休息一天。
两人忙了一夜,海边晚上气温也高,身上都发了好多汗。沈智生在他们的房间洗澡,贺山去了隔壁贺川的卧室洗澡。
贺山洗完澡,贺川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玩手机,懒懒的说:“大哥,早。”
“早。”贺山说着,在他床上躺下。
“昨晚玩美了吧。”贺川说,见他大哥居然要在他这儿休息,咋呼起来:“你咋不和图图哥一起睡?”
贺山本就一夜未睡,脑子里乱糟糟的,被他吵的头疼,说:“闭嘴。”
贺川撇撇嘴,不说话了。脑子里想着这两人怎么还分居了。
贺山也不知道为何,他知道沈智生这一晚上受到的打击太大了,想让他好好休息。也觉得再和他睡一张床,自己可能会睡不着。
他好像要去往一片湖泊,远远闻到莲花香气,却不知该如何抵达。此时此刻,才拨开云雾,窥得莲花真容。
沈智生洗了很久的澡,用水一遍遍的冲刷着身体,却不用手去触碰,好像在洗一个物件。他穿好衣服出去,发现贺山不在屋子里。
去哪了?还没洗完吗?
他轻轻敲了敲贺川的房门,发现门开着,于是探头进去看了一眼,贺川不在,屋里只有贺山一个人。
“怎么了?”贺山看见沈智生伸了个脑袋进来。
沈智生也不知道为什么寻找贺山,好像贺山不在,他理所应当应该去寻找。沈智生一时噎住:“哥.....你怎么在这边睡了?”
贺山:“你想我陪你吗?”
想吗?想。
沈智生点点头:“嗯。”
贺山起身和他一起回他们的房间,沈智生来找他,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欣慰。
两个人又躺在一张床上,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沈智生看着贺山疲惫的面孔说:“哥,都是因为我,你这两天没有睡好觉。”
贺山看着他满眼的红血丝,不忍听他这么说:“没关系,我也陪你晚睡一回,是我没保护好你。”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沈智生听到贺山的这句话,一下子鼻尖酸涩,眼睛被刺激的盈满了水。他用被子蒙住头,不想让贺山看到他又哭了。
沈智生从不轻易哭泣,他这么些年基本没有这么情绪外露过。可是贺山的话一说出口,不知为何,触到了他内心从未被触碰到的地方。他一直认为自己并不需要谁的保护、关爱,刻意抹去性格里的脆弱、无助、孤独、绝望这样的情绪。一个人直面内心的阴暗是他的本能。
这些年深深浅浅的事情,好像都已渡过,他也轻易不提。但谁又清楚呢,有些事情就像长在身体内部的肿瘤,它疼一下,连宿主都不知到是哪个肿瘤在发作。他的身体里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肿瘤,疼与不疼,早就麻木了,变成了生命的日常。嵌在血肉里,溃烂着、污染着,彼此腐蚀着。一个生一个,互相影响传染。变成了他如今的模样。
贺山看沈智生蜷缩在被子里,有一种想要抱住他的冲动:“图图,来。”贺山朝他张开怀抱。
沈智生闻言,从被子里探出头,懵懂的靠近贺山。
他贴近贺山,两人之间有窄窄的一掌宽的距离。贺山揽住他的后背,把他搂到怀里,轻轻拍着他,好像在哄小孩入眠一般。
他把头埋在贺山怀里,贺山身上的树木般的淡淡的味道又丝丝缕缕的充盈在沈智生的鼻尖。
这个人真的像坚毅的树,像沉默的山。沈智生觉得,他像青山一般。
贺山就这么抱着沈智生,两人沉沉睡去。直到暮色四合,海面映着紫霞虹光。贺山才醒来,怀中的沈智生还在酣睡,枕着他的胳膊,脑袋埋在他的胸口里,身体随着呼吸轻轻的起伏。
贺山没有起身的意思,凝视他安静的睡颜。海边天气炎热,贺山怕他感冒,空调温度调得不低,因此沈智生的两颊红扑扑的,大耳朵也染上绯红。
贺山忍不住伸手触碰他的耳朵,软软的。又轻轻戳了戳他梨涡的位置,也是柔软的。他又往怀里搂了搂沈智生。
他不由的想到祝良的那句话:见色起意。
等到月光清凉的洒在大地上时,沈智生还没有醒来。贺山不得不轻轻放开他,拿出手机询问祝良的情况。
助理中午的时候给贺山发消息,说已经到达夏城,成功监管了祝良。
贺山回复:把人带回龙城看起来,只给喝水,等我回来处理。
贺山拿起床头的电脑开始处理公司的琐事。沈智生在睡梦中只觉得热,嘴唇和手指迷蒙寻找着冰凉的事物。贺山感到他的动作,撩起手臂上的袖子伸到他面前。沈智生自然的抱住他的胳膊,嘴唇也贴上来,终于感到凉意,安心的舒了口气。
直到夜深了,贺山看了眼时间,已经八.九点了。他们这一天都在床上度过,贺山腹中空空,家人知道他们累惨了,一整天没来敲门打扰,只有秦秀同发来消息,说做好的食物放在冰箱里了,让两人起来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贺山此时却不想起身离开,他处理完堆积的事物后,复又躺下抱住沈智生。贺山的一只胳膊被他捂热了,沈智生迷蒙的又去寻找另一只,重新贴上去。
沈智生的身体滚烫,炙热的手掌和软软的嘴唇贴着贺山温凉的手臂。
前几天晚上也是如此,两人睡着的时候本来有些距离,早上醒来沈智生却贴着贺山,紧紧抱着他的胳膊,贺山之前没什么感觉。此时却觉得,怪好的。他也说不出哪里好,只是喜欢沈智生靠近他,喜欢沈智生的气息呼在胳膊上痒痒的感觉。
贺山并不适应日夜颠倒的感觉,这一日刚开始却已结束,一睁眼就是黑夜。这种感觉让人灰心,让人颓败。他想起两人刚认识时,沈智生日夜颠倒的生活,决定督促他改正这个习惯。
沈智生在睡梦中感到贺山的气息,木质的气味,让他感到安心。他睡得朦朦胧胧,却能意识到此时睡在贺山怀里,他动了动脸颊,嘴唇摩挲着贺山的皮肤,伸出胳膊搂住他的后颈,嘴唇碰到他的脖子,沉沉睡着。
贺山被沈智生主动抱住,不由得睁大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发旋和光洁的额头,沈智生的嘴唇触碰到地方传来灼热的触感。贺山感觉那一小块皮肤好像燃起温柔的焰火。下意识舔舔嘴唇,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清晰的听到胸腔里心脏有力的跳动声。
砰砰砰砰砰。
贺山怕这清晰的心跳声把沈智生惊醒,没有挪动他的身体,自己轻轻的往下滑了一下,让胸口远离他的耳朵。
他没有征兆的又想起祝良魔咒般的话语:我见到沈智生的第一眼就见色起意了。
祝良的原话好像并不是这样,但贺山潜意识里是这么记得的。
贺山人生中头一次失眠了。他安静的搂着沈智生又躺了一夜,脑子里飘忽的转着一些捉摸不定的思绪。
直到第二日的天光亮起,清脆的鸟鸣响起,海浪潮涨潮落的拍击着沙滩。贺山开始矫正沈智生的作息,他轻轻的摇了摇沈智生的肩膀,沈智生没有醒来,梦中无意识的呓语:“哥......别叫我....我好困.....”
贺山听着他沙哑柔软的梦话,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他轻轻的说:“那再睡一会。”
“好......”沈智生喃喃着,搂紧贺山的脖子,不让他离开。
贺山在床上躺了一天,只觉腰酸背痛,想起来走走。见他这副依赖的情态,纵容的想:那就再躺一会儿。
可沈智生却迟迟不见醒来的迹象,家里人起来走动的声音响起,贺伏生见两人一天一夜没出房间,纳闷的打来电话。
手机来电铃声响起,贺山眼疾手快的摁灭屏幕。他轻轻起身,沈智生却抱着他不让走,贺山无奈的拂开他的手,轻轻搁置在床上。
他突然想起古代一个皇帝为了不吵醒沉睡的爱人,割袍断袖的故事。忍不住摸摸沈智生的脸颊。
调整图图的生活习惯,第一天,失败了。
不知为何,明明只是在床上躺着却比激烈的运动淌的汗还多,贺山飞快的冲了个澡,然后下楼。
一家人已经全部起床了,正围在餐桌上吃早餐。他们看到贺山,个个露出纳罕的表情。
“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秦秀同给贺山摆好碗筷问。
其实贺山只睡了昨天一天,晚上根本没有睡着。他坐下喝着牛奶说:“没什么,太累了。”
“睡这么久,头不疼吗?”秦秀同说着,又起身去二楼房间里找药:“山山,头疼药,一会儿吃完早餐吃。”
“嗯。”贺山把药放在一旁,打算一会儿给沈智生。
“小哥哥呢?”贺荷华问她大哥。
“他在睡觉。”贺山说:“你今天不要拉着他乱跑,他很累。”
“好吧,他为什么累啊?”贺荷华问:“大哥你累吗?”
“吃饭不要说话。”贺山说。
贺荷华闻言乖乖不说话了,家里人她其实最听大哥和爷爷的话。
贺伏生和秦秀同年龄大了,体力不如从前,只在来夏城的前两天走过很多路,这两天打算安逸的呆在房子里,于是孩子们也不去太远的地方玩了。
吃过早餐,贺伏生把贺山叫到二楼露台上问话。他睡眠轻,在一天前的夜里听到了进进出出的声音,就知道应该是出什么事了。但是他也没有多问,直到昨天下午,祝信成打来一通电话,诚惶诚恐的向他求情,让他劝劝贺山放过祝良,他才知道出了什么事。
“爷爷,你都知道了?”贺山说。
“唉,不想知道也难,祝信成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贺伏生说。
贺山眺望着海面:“祝信成既然给你打电话,就知道我不会放过祝良。”
“他给我说的含糊,支支吾吾也说不清到底把图图怎么了,到了哪一步,我也不好决度这个事。”贺伏生看着贺山说。
“爷爷,这个事你不用管。”贺山说:“不论如何,祝良知道图图是我的人,还不知死活的动了他,这个事就过不去。”
“他知道图图是你的人?”贺伏生问。
贺山颔首。
“我有数了。”贺伏生沉吟道:“那你自己看着办吧,祝信成的电话我不会接了。”
“祝信成养出这么个儿子,关于和祝家的项目我也没兴致做了。”贺山这么告诉爷爷。
“我老喽。”贺伏生叹道:“现在是你的天下了,你想怎么做就做去吧,我们贺家还不会把个祝良放在眼里,他老子来了也不行。”
“好。”贺山颔首。
沈智生日到中午才从冗长的睡梦中醒来,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他起来的时候头昏脑涨的。愣愣的在床上坐了良久,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贺山的怀抱。
贺山居然抱他了!
沈智生不禁感觉无颜面对他,不好意思的把头埋进被子里,被子里也沾染上了些许贺山的味道,淡淡的树木清香。他把头深深的埋进被子里。
“醒了就起床。”贺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说。
沈智生猝不及防的一挺脊背:“哥,你吓我一跳。”
贺山走到他面前说:“头疼吗?”
沈智生歪歪脑袋,一头栽进松软的被子里:“疼死啦,腰也酸。”
贺山把他从床上拉起来,递给他一杯温水:“喝点水,一会儿吃了饭再吃药。”
沈智生跪在床上喝水,眼睛却笑着盯着贺山看。
贺山脸上好像也有细微的笑意,抬手摸摸他乱糟糟的头发。
沈智生被他这么看得有些慌乱,于是低下头盯着贺山的脚尖。不知为何,他有些抵抗不住贺山的眼神,总觉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像带了温度,燃烧着无声却热烈的火焰。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哥,咱们睡了多久?今天初几?”
“初六。”贺山看着他说:“你睡了一天一夜。”
“那我们不是明天就要回去了?”沈智生遗憾的想,好不容易出来玩,却生生睡过了大好时光,都怪祝良那个牲口。
“没事,以后有时间再带你出来玩。”贺山说着,眼神示意他下床。
沈智生终于开始洗漱,这才意识到睡了一天一夜后,嘴巴里的味道并不那么清新。
还一无所知的和贺山说了那么多话。沈智生扶额,他懊恼的偷偷在镜子里看贺山,贺山因为生活习惯良好,见不得乱糟糟的被子,正在亲自动手铺床。
帅哥做家务,赏心悦目。唉,我哥真好。
沈智生本想问祝良的事,又不想说出这个名字败了兴致,就没问贺山。他感觉,如果祝良的余生在监狱里度过的话,这件事就可以轻描谈写的放下。
两人下楼吃午饭,当着爷爷奶奶的面睡了这么长时间的觉,跟什么似的。沈智生有点不好意思,他悄悄的问贺山:“哥,爷爷奶奶会不会觉得我很.....懒啊。”
贺山认真的看着他说:“会。”
沈智生欲哭无泪。
“所以要改这个坏习惯。”贺山说:“以后每天早上我打电话叫你起床。”
“啊?”这是什么意思,沈智生哭笑不得:“那周末可以睡懒觉吗?”
贺山本想说不能,又觉得小孩儿都贪睡,于是纵容道:“周末可以。”
秦秀同实在忍受不了南方的食物,顿顿都是海鲜。又拗不过贺伏生换个口味的说辞,悄悄摸的自己做了一点面食参杂在午饭里。
一家人一起吃午饭,秦秀同和消失了一天一夜的沈智生打趣:“图图,睡美了吗?”
沈智生红着脸说:“奶奶,别问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秦秀同笑起来:“我们莲乡的说法,起这么迟的小娃以后找的对象是懒汉。”
众人一起笑起来。
“奶奶。”贺山出声说。
“怎么了山山?想吃什么?”秦秀同问。
贺山挑了一块豆腐搁到她碗里说:“吃饭不要说话,莲乡的说法,吃饭说话的人会豁牙。”
秦秀同吃起饭,小声嘀咕:“我在莲乡住了大半辈子还没听过这么个说法。”
贺山这么一说,众人不再调笑,安静的吃完饭。
两个老人去午睡了,贺川一吃完急吼吼的就跑进卧室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贺山回房间处理公司的事情。只留下刚睡起来的沈智生和精力旺盛的贺荷华在客厅大眼瞪小眼。
“小哥哥,你陪我去沙滩玩吧。”贺荷华抓着沈智生的衣摆说。
“小姐姐,外面太阳会把你晒黑。”沈智生看着刺眼的大太阳说。
“我不怕。”贺荷华无所畏惧。
“我怕。”沈智生说。
“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晒黑?”贺荷华不相信。
沈智生不怕晒黑,他想等贺山忙完三个人一起去,对小姑娘说:“我们等太阳不晒了,和大哥一起去吧。”
“啊.....为什么啊。”
“因为我也想大哥陪我玩。”沈智生说:“我教你画画吧,一会儿和大哥一起去。”
贺荷华很快被画画转移了注意力,兴致勃勃的和沈智生画起画。
贺山其实无心工作,手麻脚利的处理完文件,下楼喝水,看见沈智生正在和贺荷华一起画画。
沈智生听到声音抬头望,见是贺山,立刻扔下手里的画笔和颜料盘:“哥,你忙完了吗?”
贺山颔首。
“那去沙滩玩吗?”沈智生这么说,觉得贺山不会去,又补充道:“最后一天了,出去走走吧。”
“好。”贺山说:“涂了防晒再去。”
沈智生闻言,噔噔噔跑上楼:“哥,我没有防晒,能不能用你的啊。”
贺山给他找出防晒,又给他递了个墨镜。
沈智生笑着接过,发现是上次在酒吧贺山戴的那个,他把墨镜捏在手里。贺山戴墨镜很有感觉,但他感觉自己戴上怪怪的,流里流气的。
三人出门走了五分钟就到了海滩,贺荷华兴奋的撒丫子跑进水里。沈智生看一旁的木屋里贩卖着椰子,给贺山说了一声就跑去买。椰子又圆又大,他拿不了太多,只买了两个,回去的时候忍不住咂了一口。
贺荷华在水里大喊着:“小哥哥,快来啊,有小鱼,我抓不到!”
沈智生笑着答应一声,把两颗椰子递给贺山,又把墨镜摘下来搁在贺山的寸头上。他不小心触碰了一下,毛扎扎的。
“小哥哥,小鱼好多,你能帮我抓一条吗?”贺荷华说。
“你怎么这么爱抓东西。”沈智生说着,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他笑了一下。
“啊!在你脚边!”贺荷华惊呼,小鱼闻声飞速的游走了,她说:“唉,跑了。”
贺山坐在沙滩上,曲着一条长腿,手边放着两只大椰子。他看着沈智生弯着腰抓鱼,双腿又细又直,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泛着光。
他觉得有些口渴,拿起一颗椰子喝了一口,舌头触碰到的吸管稍微有些湿润,才反应过来这颗椰子被沈智生喝过,好像有了什么奇妙的触觉般,贺山低头看着吸管,又不露痕迹的把椰子放在一旁。
沈智生徒手抓起一条鱼,两人才意识到没有容器安置它,贺荷华只好可惜的放了它。
两人朝岸上走去,贺荷华眼尖,看到贺山旁边的沙子上写了什么,她悄悄碰了碰沈智生,示意他看贺山。
沈智生看去,只见贺山低着头,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在沙子上滑动。他放轻步伐走过去。
贺山在沙子上写的东西,竟然是:沈智生贺山。
两个名字挨在一起。
沈智生楞了一下。
贺山注意到二人过来,没来的及掩饰,大大方方的让二人看到了。
沈智生挨着贺山坐下:“哥,你写啥呐?”
贺山没有说话,对他弯了弯唇角。
沈智生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他,摸不着头脑:“唔。”
沈智生贺山?什么意思?
贺荷华凑过来,坐在两人中间前面一点,伸出小手在两人的名字下面紧紧写上:贺荷华。又在三人的名字上面框了一个爱心。然后掏出手机对着名字拍了张照片。
太阳在云彩里面藏了一会儿,又露出了头,热辣的光芒炙烤着人们的皮肤。三人决定回家。
贺山小声给贺荷华说:“那张照片给我发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突然觉得沈智生像莲花。哎呀,又想写个和尚和莲花精的小故事了。
俺其实大半年没谈过恋爱了,绞尽脑汁往甜了写,你们觉得咋样啊?不甜就说!我加把劲!
另外新文也发文案啦,感兴趣的美女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