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五十一

全国各个城市都有的,就是川菜馆子。无论是大饭店还是小饭馆,都别具一番风味。

沈智生毫无疑问是个穷人,他之前在林城常去的饭店,就是路边的小馆子。他自己觉得还挺不错的,那家就叫个川菜馆的小饭店,是他在林城吃过的最有滋味的大排档。

“哥哥,你会不会觉得这里不卫生呢?”沈智生用茶水涮了两遍白瓷杯子,又倒了一杯淡茶给贺山递过去。

“不会。”贺山有些无奈的看着他:“我没有那么多毛病。”

沈智生笑了一声,在菜单上勾了几道辣菜,把菜单递给贺山,果不其然,贺山点了几道不辣的素菜。

服务员过来收菜单的时候,沈智生示意她低头,悄悄嘱咐:“辣菜要变态辣,辣死我的那种。”他又放肆的说:“再来两瓶冰啤酒,谢谢。”

沈智生预期中贺山的呵斥并没有到来,贺山只低低的笑了一声:“你挺辣的。”

沈智生大概是飘了,牙齿咬着嘴唇咧开笑容:“哥哥,那你想尝尝吗?嗯?”

“咳。”贺山被茶水呛了一口,他没看沈智生,低垂着眼眸擦拭水渍,沉声:“不要胡说。”他平时没有多余的想象力去联想什么,此刻忍不住顺着这话去发散思维,怎么尝?如何尝?

贺山的耳尖可疑的红了。

“那些学生们说的事,是真的吗。”贺山忍不住问。

“啊?”沈智生从一碗红辣辣的菜中抬起头,由于贺山以前从来不问让他尴尬的问题,这一下把沈智生问住了,他抓起杯子喝了一口啤酒:“哈——我不知道呀。”他装傻。

贺山轻笑一声。没再问下去了,沈智生从前的模样他已然了解,妥妥一个三坏学生。但他对三坏学生改观了,世界上也有可爱的三坏学生。

他们一共要了两瓶啤酒,贺山基本就没动过。全被沈智生用来解辣了,他‘嘶嘶’的吸着气,嘴唇被辣的嫣红,抓起杯子就一饮而尽。

沈智生好像挺能吃辣的,其实根本不行,只是为了追求神经感官的刺激。爱喝酒也是一样的道理,因着被贺山管制的好久没喝了,酒量退步,喝了两瓶就有些脚步发飘。

酒店离这里不远,两人吃过饭,在微凉的夜色中散步。途径开着卡车贩卖水果的摊贩,车顶支着小灯,贩卖本土的当季水果,两人提着半颗西瓜、一兜水蜜桃和蜜瓜走在安静的街道里。

白天的时候两人都认为没有必要开两个房间,鬼使神差的,他们开了一间大床房。情侣住酒店和住在家里不同,应该是会摩擦出激烈火花的。

这两个人不同,一个回到酒店抱着速写本就开始画画。一个打开电脑处理事务,本该暧昧旖旎的空间里,充斥着画笔的沙沙声和贺山打电话的声音,十分严谨,不像情侣,倒像出差合住的老板和下属。

沈智生没有临摹图片或者写生,他蒙头狂画,纸上是贺山的形象,画完坐姿画站姿。对于贺山,沈智生闭着眼睛都能把他勾勒出来。

客户只要电子版的作业时,沈智生就画贺山,拍个照给人家发过去,纸质版自己留下,没事的时候就一页一页翻看。贺山不知道,沈智生早已偷偷画了他一个速写本了。

“哥哥,咱们什么时候回家?”沈智生勾勒着画上贺山的手指。

“不着急。”贺山用勺子挖了一碗西瓜放在沈智生旁边:“你不见朋友吗。”

“他们在上学。”沈智生放下手中的笔:“那我们明天出去转转吧。”他想了一下,常思眉大概也快生了。

“好。”贺山摸摸他的脑袋:“洗澡去吧。”

沈智生听话的起身,他摘下眼镜揉揉被压红的鼻梁,镜中人眼神迷离。水温正好,他脱下衣服开始洗澡,淋淋漓漓的水声响起,水雾在浴室中弥漫。

这个房间很大,但是浴室的布局好巧不巧就在那大床边上。墙壁是一层糙玻璃,沈智生从里面看不清楚外面。可外面的贺山却能透过玻璃,真切的看到沈智生的轮廓。

他脱下白衬衫,模糊的玻璃中透出精瘦纤细的腰肢。他又弯腰褪下裤子,又直又长的两条腿也漏了出来。像褪去了一层粗糙的外壳。

贺山心中有鬼,努力把目光放在电脑的文件上。可注意力怎么都集中不了,他口干舌燥的挖了一勺西瓜,最甜的部分已经给了沈智生,西瓜底的果肉索然无味。贺山又掰开一只桃子,抠去果核,甜腻的汁水流到手指上,湿软的桃子肉吃到口中,贺山咀嚼着,用纸巾擦拭黏湿的指缝。

他找出遥控器拉住了窗帘,月亮被关在窗外。目光不经意间,从玻璃后模糊的人影上滑过。

沈智生的手移动着,从脖颈到胸膛,再到小腹,慢慢向下......他弯下腰往小腿上抹沐浴露,腰肢紧绷着,身体弯成曲线的弧度,他一无所知的背朝着贺山所在的方向,腿部利落的轮廓一览无遗。

“咳。”贺山低低咳嗽一声,紧闭双眼做养神状。转着椅子面朝窗户的方向。他的手指烦躁的敲击着扶手,内心好像有火苗在燃烧,灿烂凶狠的燎原。

他伸出舌尖舔舔干燥的嘴唇,上面残留着水蜜桃的清香味道。

“哥哥,我好了,你来吧。”沈智生穿着宽大的T恤走出浴室,发丝上滴答着水珠,一身清新的水汽。他放松的跌在大床上:“好累啊。”

贺山没做声,眼神晦暗不明的转了转。他垂着眼眸——他总是垂着眼眸。贺山进了浴室,他看向那面毛玻璃,看不清外面的景象。但外面的沈智生能看到贺山,看的到贺山衣服的颜色,看的到贺山脱了衣服后,身体的颜色。

贺山没有办法当着沈智生的面宽衣解带,他觉得这样是耍流氓。于是他又走出浴室,找出一只眼罩蒙住沈智生的双眼:“你乖乖睡觉。”

“嗯?”沈智生眼前一片黑暗,他乖乖没有动,握住贺山的一只手:“哥哥,为什么要戴眼罩,我不习惯。”

“乖,别摘。”贺山怕他一会儿摘下眼罩,安抚性的摸了摸沈智生的头发。

“哦。”沈智生点点头,在黑暗中放松身体,耳边传来贺山走动的声音和水声。这个澡的时间格外的漫长,长到沈智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浴室的灯才熄灭。贺山一丝不苟的穿好睡衣走到床边,落地灯的暖光照映在沈智生被眼罩挡住了大半的脸颊上,他的嘴巴微张着,已然酣睡。

贺山站在床边凝望着沈智生,目光中的欲望与爱意像无声的焰火,漫延到沈智生身上。半响,贺山转身又找出一只眼罩和一副耳塞。他封闭住自己的感官,背对着沈智生躺下。

“我看见他第一眼就见色起意了。”

倏忽的,祝良曾经说过那句话,又一次回荡在贺山耳边。

犹如魔音贯耳,犹如预言一般。这也是贺山的心声。

贺山睡在沈智生的故乡,夏城海边的那个夜晚,沈智生身上的红痕与眼泪,清晰的在贺山心中浮现。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怎么会有这样的情感?

想让人含在口中怜惜,又想让欺负他到眼尾泛红。

说不清道不明,无声又热烈。像暗流涌动的火山,像炎热夏夜中一棵无风自动的树木。

作者有话要说:图图半夜起来看见贺山闭眼塞耳的样子,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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