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大玉儿中毒

正想着,扎伊从外头进来,见我低笑不止,奇怪的看着我,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自个躲在这儿偷笑,很久没见姐姐笑的如此开心了?”

我收回笑意,背对着她收拾东西,边收拾边否认道:“哪里,不过是想起一件好玩的事情罢了。”

“真的?”扎伊显然不信,凑上来,微眯眸子,怀疑的看着我。

我将手上的绢布往她身上一扫,佯怒道:“自然是真的,骗你做什么?”

扎伊笑嘻嘻的躲过了,看着我说:“姐姐分明是在狡辩。”

我哼了一声,笑着瞪她,“你方才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扎伊露出委屈的神情,将手一抬,我看见她手上的小香炉,她端着小香炉向着榻边走去,边走边说:“我这是去倒香炉里的香灰了,格格每日都焚香,久了,香灰都溢出来了。”

我看着她将小香炉放好,又看着她走到窗边,取下腰间的手帕,擦拭着盆栽上的枝叶,眼下是秋天了,茉莉早已谢了,只留下碧绿碧绿的叶子,扎伊一边擦一边与我说话,“姐姐快看,这叶子是越发的肥硕,真真是奇了,按理说,茉莉花不是应在秋季凋零的吗?”

我凑看一看,果然见其叶子肥硕异常,心里顿时有些异样,指着茉莉花道:“这花是谁送的?”

扎伊想了想说:“这是颜扎氏送来的,说是稀罕的复瓣茉莉,姐姐,可有不对?”

原来是颜扎氏送来的,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抓住扎伊的手,紧张的问道:“格格素日点的可是叶赫那拉氏送来的凝肌香?”

扎伊有些疑惑的看着我,徐徐说道:“是,姐姐不知道。”

叹了一口气后,我陷入沉默,自从病了以后,很多琐事都交给扎伊和其他的小丫头做了,一时之间,大玉儿的起居我都忘了关心。

见我迟迟未回答,扎伊见势不对,用手拐子捅了捅我,试探的叫道:“姐姐?”

我回过神来,看着她,皱了皱头说:“格格近日来胸闷频繁,比往日严重了许多,你马上去请府里的大夫过来瞧瞧。”

扎伊愣了一会,见我神色凝重,不敢再多说什么,立即点点头,忙不迭地的说:“我这就去。”

扎伊去请大夫后,我从里屋出来,站在门槛处,见大玉儿卧在软榻上,手上端着书,不时用手捶捶胸口,颦着眉头,十分不适,有时还会发出几声咳嗽声,唇色苍白,如同久病中的人一般。

我心中的阴云越级越深,不详的预感也越发的深厚了,我靠在墙上,脑海里不停地回想着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不停地倒带,试图想起任何一点的蛛丝马迹。

越想就越头疼,我烦躁的用手捶捶额头,不由得长叹一声,惊动了大玉儿,她出声问道:“苏麻,是你在叹气吗?”

我从门后出来,挤着笑对大玉儿道:“格格,我见你这几日不适,方才让扎伊去请大夫了,格格这回可不许嫌麻烦,不肯看了,有病还是早些瞧了好,免得拖延反而严重。”

前几次我让扎伊去请大夫都被大玉儿拦住,她自小便害怕的吃药,此番不过是小病罢了,更不愿看了,以至于拖到今日也没看。

许是真的难受的厉害,大玉儿这回没有再推辞,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扎伊很快就将大夫请过来了,进了屋,对大玉儿一番望闻问切后,大夫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按着大玉儿的脉搏,一边抚须一边皱起了眉头。

扎伊站在我旁边,见着大夫如此,不由得着急起来,急切的问道:“大夫,这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我拉了一把扎伊,轻轻的摇头,“别打扰大夫,瞧好了,自然会说的。”

扎伊这才不得不站回去,看着大夫,不言语了。

看了很久,大夫才收回手,摇了两下头,略显无奈的道:“恕我医术浅薄,竟然瞧不出侧福晋是何原因造成不适的。”

大玉儿轻松一笑,收回了手,看着我笑道:“那是自然,估摸着是我身子康健,之所以会觉得不适,怕是水土不服,过些日子便好了。”

我笑笑未语,若是水土不服,时间长了,自然就适应了,这都过了这么久了,反而更严重,水土不服如何说得通?

大夫怕也是没法子,只能是点点头道:“想来也只有这个说法行得通了,待我回去给侧福晋开个方子,服用几日就好了。”

说着,大夫就要收拾东西起身,被我叫住:“大夫且慢。”

大夫停住了动作,看着我,奇怪的道:“姑娘有何吩咐?”

我看了看扎伊,又看看大玉儿,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中,犹豫了许久才开口:“我想问大夫,这世上有没有一种毒无形无色,不会顷刻间置人于死地,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渗入肌肤造成中毒,而且寻常方法是看不出来的?”

“这?”大夫迟疑了,坐在凳子,不停地捻须,过了许久,突然站起身走到桌子边上,打开药箱,从箱子里取出一个紫葫芦,送到我的面前,道:“请姑娘倒碗清水,再将着葫芦里的水在清水滴上三滴,送过来。”

我没有异议,接过紫葫芦,交给了扎伊,扎伊看看我,有些不敢相信,我对她信任的一笑,她愣了一下,也是笑笑,接过紫葫芦,走出了屋子。

没过多时,扎伊便回来了,端着清水,在大夫的示意下,放到了软榻边上的小几上。

大夫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布包,重新坐到了大玉儿的面前,打开布包,里头是一排排的银针,他捻出一枚细长的银针,看着大玉儿带着歉意道:“侧福晋,得罪了。”

大玉儿想来也是觉得事态严重了,没有反对,看着大夫捏起她的手指,送到小几上,放在装着清水的碗的上端,用银针轻轻一刺。

大玉儿疼的瑟缩了一下,一颗略带暗沉色的血珠从她的指尖滚落,滴入碗中,迅速化开。

随着血珠的扩散,碗中的清水顿时血红,殷红的颜色让人瞧了,只觉得触目惊心。

大夫的脸色大变,握着银针的手也颤了一下,低叫了一声,“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