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未受天谴

说到这个,叶伤槐就烦躁。

“也不知那妖道到底是谁,又藏在哪里!眼下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和冷练如提过聚阴符的事情之后,冷练如和陆风就多了个心眼,多方打探。

但苏州府今年以来的案子,案卷陆风大概翻过,除了周益、王阅两个小乞儿死得莫名,其他的至少从案卷上看,找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叶伤槐也寻了空隙将周益、王阅从玉环里放出来,让他们在自己丧命的地方多走走看看,感知感知。也是一无所获。

隶持之轻应了一声,说出自己的看法:“也许,那妖道早就离开了苏州城。所以,才会遍寻不到。”

“离开了苏州城?”叶伤槐一张脸皱得跟苦瓜一样,眼眸一垂,落到面前的佳肴上才舒缓一些。她给自己夹口菜塞嘴里,叹气,“这人乱跑什么!不过,从苏州城到棺材山倒是不远!那妖道会不会是去棺材山了?”

“暂时我们两人都没有感知到棺材山的变动。有感应咒在那里,我们不用过多担心。”隶持之安抚着,想了想,又道,“你好好吃饭吧!莫要想东想西!”

“嗯!”叶伤槐正要随口说两句就跟隶持之结束对话,突然想到自己今天一直在琢磨的事情,连忙开口道,“等等!隶公子,我有一事想要请教于你。”

请教……

隶持之在那头沉默了一瞬,心里却道:这两个字,听起来倒是格外生疏!

叶伤槐在这头絮絮叨叨:“我在相面这一块,没有学精。想问一下,如果一个人,初见的时候,不觉他面相向死,过了几天再见,已经是死气森然,这是何故?”

怕隶持之没有懂她的话,叶伤槐连忙加上一句:“就是他的面相,本来是承祖上庇荫,一路走来顺风顺水,本该一顺到底的那种!”

隶持之没有迟疑,说出自己的答案:“这样的突变,只有两种可能。他的手上沾染了人命,而且这人命,应是用阴狠道法,才会产生的反噬!除此之外,就是他在短时间内害了多人的性命,那些人沉冤未雪、冤魂不散,跟在他的身边,硬生生影响了他的命数!”

叶伤槐排除后者:“他周身并未看见鬼魂。应该不是这个!阴狠道法的反噬,这个的话……”

叶伤槐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在桌上,一掌猛地拍在桌子上。

本就空荡荡的桌子,在她突然的掌力之下,猛地一晃。

她还未开口,手上的乾坤镯就传来隶持之的清朗之声。

“原来如此!摄魂符加上聚阴符,难怪王阅和周益二人魂魄流连苏州城,没有被牵引转世!”

叶伤槐知道隶持之想的与自己猜想的一样,恨恨道:“难怪!先前我见他们二人身上现出金线,又听周益说了一嘴,说不知为何,见到罗闻彬,总想贴到他身上去。我原本怀疑,是有人请妖道施法,利用语春孩子、周益和王阅三人的鬼体,去影响罗闻彬的命格!以至于,他今年一直厄运不断!”

“所以,你当时跟我说,怀疑杀死语春的人,是与罗闻彬有仇之人。例如,一心想要自己儿子过继到罗父名下的罗三爷!”隶持之说道。

“是!所以我特意请陆捕头以查案之名,询问语春死前那段时间里大家的动静。没想到,那几日,罗三爷都陪着自己夫人去了临县走亲戚。这凶手的嫌疑,他是脱了!”叶伤槐原本和冷练如对罗三爷的嫌疑抱有很大希望,没想到希望破灭得极快。所以,陆风又明察暗访罗闻彬的对家,一无所获。

叶伤槐忍不住拍了自己额头一下,清脆的声响让那头凝神细听的隶持之一愣。

“你,在做什么?”

叶伤槐气道:“我气自己死脑筋!有事情只往自己认为可能的方向去想,一觉得不可能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去在意!”她想到当日冷练如问自己那不可能的事情时说的那番话,不由地好笑,“没想到,就像练如说得那般,查案查到最后,排除所有可能后,剩下的那个不可能往往就是事实!”

隶持之想也不想就开口道:“何须自责!这等妖法,这世间又有几人会去做!我们,只不过是高估了那妖道的底线!”

“是啊!”叶伤槐一击掌,纳罕道,“是他做法,让鬼魂去滋养人的,那为何他未受天谴呢?按道理,这等天理不容的事情,应该和棺材山的聚阴法阵一样,直接引来天雷,劈死他的呀!”

隶持之道:“应该是有用什么法子避开了。”虽未明说,心里却在想,能用的法子也就那几个,避天地之耳目以假死,提前引得三道天雷加身……能做到这些的人,举世间,怕只得那妖道、自己,还有……叶伤槐吧!

叶伤槐心里暗恨,嘴上忍不住道:“我常听师父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往日我自觉修道一途自己清心一片,遇到此事,心里居然暗生不服之意。没想到,用妖法残害生灵的人,居然能够有这等修为!一时间,心里几重的恨。落到最后一重,是恨自己能力不足、修为不够!”

“……”隶持之虽没能看见叶伤槐当下的神情,但估摸猜得到她什么模样。心里暗叹一声:你怕对自己的能力还有什么误解!能力不足、修为不够,这两个词,用谁身上,也用不到你的身上!不然,他又何苦一心招揽她进司隶校尉署呢!

嘴上却说道:“修为一途,本就是要日日精进,从不辍断,方能大成!司隶校尉署自成立起,就广揽天下奇才,广集修道之法。更设有一处求道阁,藏有天下多半修炼道法的经书。日后你若入了司隶校尉署,我自带你去。”

“……”叶伤槐忍不住心虚,自己还没有告诉隶持之那事呢!嘴上应了两声,故作随意道,“不是司隶校尉,那求道阁能进去看看吗?”

隶持之心头一凛:她决意不入司隶校尉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