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胜神州那些人眼里,咱们北俱芦州所有人,都是北蛮子,南儋部州的,则是南蛮子,一直瞧不起我等。”
江畔,董虎边走边说:“不过,咱们鬼刹小队,也去过不少地方,四大州皆有踏足。”
“这青州城啊,不比他们的大城落后。”
“要是再多一些这样的大城就好了。”
林辰在一旁微微点头:“董大哥,兄弟们应该都来自各地吧?”
“是啊,大家都是因为队长,才汇聚到一起的。”
“我之前呢,是一家武馆的教习,后来被主家打压,走投无路,若不是遇到了队长,恐怕……恐怕早就曝尸荒野了。”
讪讪一笑,董虎感慨良多:“小北是个孤儿,从他三岁时候,就一直跟着我们东奔西走了,所以平日里大家对他颇为照顾,只让他管理队伍的后备,基本不正面对敌。”
“还有一些啊,原本是保家卫国的士兵,在战场上立了大功,最后却是被上峰抢了过去,愤愤不平之下,离开了战场……”
断断续续,他将每一位队员的往事都讲了一些,最后看向林辰:“你呢?”
“到现在,我只知道你来自南部边境,你从何处来,却是一无所知。”
一时之间,林辰愣在了原地。
他其实不介意将自己的来历告诉对方,但此等事情,必须慎重再慎重。
良久,他摇了摇头,对其回应道:“董大哥,时机成熟时,我自会告诉你和队长,我究竟是谁,又想做什么。”
“哈哈哈,好,那我就等着那一天。”
其实,董虎与白胜雪,已经将其来历基本摸清楚,如今有此问题,只是想听林辰亲口承认:“林兄弟,不管你之前是谁,遭遇了什么。”
“自从你加入鬼刹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我董虎,是大家的兄弟。”
“若有人对你的前尘往事纠缠不休,无需害怕,兄弟们自会为你抗下!”
“走,咱们喝酒去。”
“再不过去,小北那家伙都要找不着北了,哈哈哈……”
林辰为其言语触动颇深,凝视董虎背影良久,于其身后悄悄鞠了一躬,轻声呢喃:“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们的……”
人工湖中,停泊着不少华丽的画舫,莺莺燕燕引来送往,好不热闹。
湖泊最中心处,乃是一座高达十余丈的木楼,林辰听董虎所言,谁若是能进入木楼,一夜之间便可传遍青州城。
登上小北所在的楼船,董虎故意找了个靠边的位置,要了两户美酒,一些蜜饯,与他一同欣赏江畔风景。
他见林辰登上楼船,对此的莺燕都不多看一眼,便知其心思不在这上面,便贴心地陪伴。
“你看,方才你我在江边,还不知此地有多惹人关注。”
指着岸边,董虎笑道:“这会儿到了船上,江边几乎人人朝此看了过来,尤其是那些男子,更是移不开目光。”
“人呐,总是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格外执着。”
林辰顿时心中微动,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道:“董大哥,其实你不必陪着我的,况且我也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哈哈哈,早就等你这句话了。”
顿时,董虎兴奋地搓了搓手,起身朝船内走去:“那你好好赏景,若是想玩了,进去里面找我和小北,我就不奉陪了。”
“好!”
一江秋月照人心,不知人心亦常变。
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林辰举杯独饮,心底对洛溪、卫长青等人的思念越发强烈,但斯人已逝,他再也见不到这群人了,不由得越发落寞。
“公子为何独自一人借酒浇愁?”
就在此时,一阵香风袭来。
林辰转身看去,便见一位穿红戴绿的女子,直接坐在了自己对面,嫣然笑道:“公子介意奴家打扰吗?”
“姑娘,不必了,我在此只为赏景,不想其他。”
“咯咯咯,公子倒是有趣得很,奴家还未明说呢。”
掩嘴一笑,女子主动为其斟酒,道:“长夜漫漫,奴家亦是觉得颇为无趣,正想找个人单独说说话。”
“那些人,太俗了,倒是公子有些不一样。”
“奴家青栀,敢问公子大名?”
眼前女子长相极好,她一出现,楼船上便有不少目光都汇聚了过来,但林辰始终凝望着湖面,不堪她一眼。
听到这些话,他微微一笑,道:“在下林辰,很高兴见到姑娘。”
“既如此,咱们要再喝一杯。”
两人推杯换盏,片刻后青栀便有些不胜酒力,不知不觉依靠在了林辰身旁。
她抬起头,眼中有心疼,亦有疑惑:“公子似乎有心事?”
“你我萍水相逢,就这么想知道在下往事?”
“总要有话说下去的,奴家也喜欢听各种故事,不过……既然公子不愿说,奴家不问就是了。”
至此,两人之间彻底沉默下来。
林辰一杯一杯喝着,青栀则如温婉妻子,在一旁安静服侍,也不曾有任何不满情绪。
时至深夜,林辰终于喝光了坛中美酒,他见青栀还在一旁,便起身说道:“既然姑娘对在下如此好奇,不如……到江边走走?”
“好啊,奴家求之不得!”
于是乎,在一群人艳羡的目光中,林辰与青栀并肩下船,一起在江边漫步。
随手采了一朵红花,青栀将其别在耳旁,转身转了个圈,笑着问道:“公子,奴家好看吗?”
“好看,只可惜……姑娘生错了地方。”
“咯咯咯,公子又说笑了,有时候眼见的,并不一定真实。”
青栀似乎感觉不到疲惫,性子也极好,面对冷冰冰的林辰,始终保持着笑容:“公子再陪奴家走一走吧。”
“先前还不知道,江畔的风景也是极好的,今夜奴家定要好生看看。”
两人如相敬如宾的夫妻,于江畔赏月赏景。
有美人在侧,林辰收到了无数目光,最终还是人手不住,对其说道:“姑娘,回吧,夜深了!”
“好,奴家听公子的。”
与此同时,江畔的某座楼阁上,白胜雪无声无息地望着这一切,她见两人重新回到楼船之上,便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