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7 入梦(1)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宣婉妍居然自请刑罚,还是九百九十九道洪荒天雷和列缺霹雳,这种极度苛刻的极刑,完全是要把自己整废的架势。

更出乎与所有人的意料的是,面对婉妍的请求,一向视婉妍为眼盯肉刺的净释摩诃,他居然犹豫了,甚至在犹豫之后,婉言拒绝了婉妍的请求。

“宣婉妍,你一心归顺正道的心意、诚意和决心,本尊和圣殿都可以感受到。

而九百九十道天雷闪电,以你身上所背负的罪名和血债,也确实受之不过。

但是,念在你与我儿的大婚在即,如果真受此刑,只怕大婚无法如约举行。

天尊大婚,乃是举世之盛典,首当之要务,绝不可有任何的差池。

因此权衡之下,本尊决定先暂缓对你的刑罚,留待大婚之后,再罚不迟!”

天璇殿中人不免有些不解,宣婉妍归顺的用意难测,能力和野心更是深不见底。

让这恶首留在圣殿中,无疑就是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爆竹,危险得很。

如果能卸掉婉妍半条命,那她的危险性就会小许多。

如今宣婉妍都自请刑罚了,那顺着台阶动手,无疑是最佳的选择,这样于情于理都不会落人把柄不说,也绝对是仇视宣婉妍的世人,乐意见到的。

等宣婉妍一残,世人不会觉得可惜,不会觉得天璇殿不宽容不仁慈,只会觉得罚得好,宣婉妍罪有应得,甚至可惜,怎么没将宣婉妍一击致命

反正这场大婚,虽是天命所归、势在必行,但不论是成亲的双方、亲属,还是天下世人,恐怕没有一个人赞成与祝福。

倒是有不少人,把这大婚当作戳在心底的一根刺。

所以到时候大婚,只要宣婉妍活着去就行,谁会在意她是不是伤痕累累、半死不活。

然而这么好的机会净释摩诃,居然固执地拒绝了婉妍的提议。

虽然不认同,但是圣尊的权威,也是众人绝不敢忤逆的。

于是,圣殿用寂静,附和着净释摩诃的决定。

婉妍咬了咬牙,还要再争取,就听一个声音传来。

“宣婉妍恶贯满盈、血债累累,若不以罚净身,怎配准后之位,为天下女子表率?”

那个声音,清冷而自持。

它的主人,不是瞧不起婉妍的太阳神东皇,不是以律规为天条的山神昆仑,也不是与沙华素有血海深仇的任何人。

而是,净释伽阑。

此时他坐在净释摩诃身边,本该是大护法净释伽闫的位置上,他垂着眼,冷漠端正,却不空一切。

他看都没看婉妍一眼。

婉妍闻言抬起头,自入殿来,第一次看向净释伽阑。

那眼神,复杂到婉妍自己都搞不清,里面是疑惑、无奈、忌惮、仇恨更多,还是无法解释的感激更多。

只是一瞬,婉妍就立刻收回了目光。

紧接着,婉妍右手手指轻点心口,左手仍横在眼前,用额头轻叩手背。

千言万语,千思万绪,都汇在这一叩之中。

那是一个天璇殿礼仪中,标准的妻子向丈夫所行的礼仪。

“女,多谢神上体恤,请神上赐罚。”

婉妍称净释摩诃为尊上,称净释摩诃为神上,这个站队就十分明显了。

虽然婉妍很快,就要成为净释伽阑的妻,但是对于婉妍的态度,众人都不觉得稀奇。

他们看到的,是净释伽阑与婉妍相识以来,种族的千年对抗在先,父母的血海深仇在后,更有威逼利诱、绑架威胁、以死相搏、种种恩怨难酬。

婉妍对净释伽阑,有以剑刺心、挟持威胁,既伤了净释伽阑的身体,又大大扫了他圣尊的颜面。

而净释伽阑对婉妍,旧怨未解,他又逼死了婉妍的心上人容谨,又添新仇一桩。

在所有人眼中,净释伽阑和宣婉妍,就是被天命玩笑般绑在一起的仇人,是真正的怨偶。

也难怪,宣婉妍才入殿第一天,净释伽阑就迫不及待要重重打击她。

果然在婉妍这话之后,净释伽阑不顾净释摩诃的阻挠,直接大开决赋。

下一秒,八大星辰之力如同黄河决堤般,冲着婉妍而去,立刻就将婉妍冲垮。

只见上一秒还跪着的婉妍,因为没有任何的防御,下一秒就直接被击垮在地,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只能用双手支在地面之上,强撑着身体不趴倒在地上。

然而在巨大的洪流之中,婉妍撑都要撑不住了。

那可是无上圣尊的八大星宫之力齐开,是太白星、岁星、辰星、荧惑星、镇星、经星、撵道星、天桴星齐出星图,是金、木、土、水、火、冰、梦境、重力的八种力量共同碾压婉妍。

巨大的能量轰击着婉妍,就是倾泻而出的力量,都令圣殿众人,不得开启决赋以自我防卫。

一时间,纯白的圣殿之中,赤诚红绿青蓝紫轮番显现,最终却都汇聚在净释伽阑的一袭白衣之上。

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净释伽阑是真的对婉妍下了狠手,没有留丝毫的情面。

这力量,绝非九百九十九道洪荒天雷和列缺霹雳,可以比拟的。

别说是婉妍,就是在场的旁人,以及净释摩诃自己,都大吃了一惊。

还有不过不到一周时间大婚,净释伽阑居然对未婚妻子下了死手。

净释摩诃见状,连忙也出手想要阻拦。

然而当净释摩诃的决力撞上净释摩诃的决力,就像是一个掉地的陶瓷杯子一般,瞬间碎了满地。

众人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两大圣尊的实力,是如此的悬殊。

那个看起来不争不清、无欲无求的新尊,实际上实力远超旧尊,不知道多少倍。

过了好久,净释伽阑的攻击才停下。

决力退去,众人这才发现,婉妍已经瘫倒在地,浑身都是斑驳的伤,周身溢满血迹,神情恍惚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