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卡恩所指的方向,几人看见了一个祭坛,直接在岩壁上刻出来的,形状像极了一大堆海蛇聚在一起。
祭坛周围是好几百根没点亮的蜡烛,到处都是融化的蜡,还有各种动物的头骨好几十颗。也有好几个人的骷髅头。
而在附近一个齐膝高的石台上,一个老太婆正仰面躺在那里,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就像死人一动不动。
“见鬼了。”格雷福斯的注意力全被老太婆吸引了过去,他挺着命运小心走了过去,也不去管那些垃圾堆了。
事实上,看她的样子可能已经死了,或者离死不远了。她的衣服已经烂掉了一半,她的肤色如同死了一周的臭鱼。她皮肤薄得透明,皮肤下面的血管黢黑黢黑。
“她干嘛呢?”崔斯特问。
“睡觉呢,或者等死呢。我不知道。”格雷福斯闻了一下,差点没把昨夜的海鲜杂烩汤呕出来:“她太臭了,所以我估计是死了。”
崔斯特露出忧虑的表情,两撇眉毛拧到一起。
一般只有在抓到一手烂牌,或者外套溅上污点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这个表情。他那件外套是在皮尔特沃夫量身定做的,贵的离谱。
格雷福斯在想等那双海龙皮靴到手,崔斯特会把珍藏起来还是穿在脚上。
“别吵醒这个海巫婆自找麻烦,找王冠要紧。”卡恩悄声提醒。
“好主意。”格雷福斯回应,稍微大声了一点,同时瞄着看她有没有醒来。
海巫婆发出一声急促的喘息,就像一口痰卡在里气管里。但是没醒。
很好,臭老太婆还活着。
虽然知道海巫婆很诡异,但是格雷福斯和崔斯特默契的没有动手解决这个隐患。
无论她多臭,开枪打她都可能会给他们招来一整船都装不完的厄运。尤其是崔斯特作为迷信的大河游民,更是深信不疑。
而卡恩又看了海巫婆几眼,看见她身旁放着一根海蛇头形状的拐棍。
他也没对这个海巫婆动手,因为这个海巫婆的能力不足以伤到他,而且他留着她还有大用。
前面两个人摸向了圣坛,但是在上面踩了一圈也没看到所谓的王冠。
于是崔斯特干脆坐下来摆出对称的牌阵,正面朝下开始占卜。
格雷福斯也不打扰他,开始四处捅咕,用命运的枪管试探黑黢黢的地方,确保谁也没看到,偷偷抓了几枚金海妖揣进兜里,却对更有价值的古钱币视而不见。
他觉得这些斑驳的古钱币可能会很邪门。
卡恩假装寻找王冠,其实他知道王冠就被封在祭坛里面,不过他不急着取出来,得先让海巫婆醒来才行。
他突然种被监视的感觉,这种感觉有点不自在,但却让他会心一笑。
终于,最后一个演员也就位了。
卡恩余光里似乎看到有东西在动弹,但只要一看过去就立刻消失不见。他的目光追随着那东西,不由自主地盯着地面上一个倒扣的水桶。
他盯了有一会儿,那个木桶动了,稍微挪了一寸,将侧面的洞口露了出来。
从中他感觉到一股凝视,是一只眼睛正在向外瞅,又大又黄的一只眼。
卡莎也顺着卡恩的目光注意到了桶里的眼睛,她没有声张,而是看了一眼仍在摆弄牌阵和四处捅咕的格雷福斯,然后安静的看着看恩走向木桶,俯下身与那眼睛对视。
见到自己被识破了伪装,那里边的东西翻开水桶使劲跑。
那是一只绿色的八爪鱼,它只在正前方长了一只眼。可能说错了,因为卡恩也看不出哪边是它的正前方。
这个那个软乎乎的玩意在岩洞的地面上到处呲溜,速度出奇的快。
“什么声音?”崔斯特收起牌,警觉道。
“我不小心踢翻了水桶,脚还滑了一下。”卡恩做出了一个差点劈叉的动作,崔斯特和格雷福斯便不再怀疑。
这两个家伙在某些方面非常细心,又在某些方面异常粗心。似乎认为两个小鬼头不可能比自己还机警,所以很轻易的就相信了他们的说法。
卡莎在他们回过头,对着卡恩努了努嘴唇,然后他顺着她的提醒又看到了那只已经没影的八爪鱼,那个瘦长的绿东西滚到了那个老太婆睡觉的石台底边,然后伸上去一对触手,开始往上爬。
就让它叫醒海巫婆吧。
卡恩不再理它,走向崔斯特他们那边,后者正在解读开牌结果,还不知道自己的雇主其实是内鬼。
崔斯特亮出一张卡牌,上面的图案看上去像海蛇形状的金色王冠。
金色的海蛇吐着蛇信,蜿蜒的身躯头尾相连。
“这张牌我好像没见过。”格雷福斯过去指指点点。
“我也没见过。”崔斯特说。“它就没存在过,现在突然出现。王冠肯定在这。就这附近。”
崔斯特只是得知了深渊王冠的模样,还是没有发现王冠就封在祭坛里,不过没关系,待会它就自己冒出来了。
从他们的谈话中,卡恩才知道崔斯特卡牌上的图案并不是一直固定的,真是稀奇。
“巨蛇衔尾,宿命轮回。”旁边的卡恩突然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了一句,惹得崔斯特深深的看着他。
崔斯特这个人,向来最迷信了,而且卡恩说的还是他最深信不疑的宿命,当场就对他生出了深不可测的印象。
他从托比厄斯改名崔斯特,就是相信改名等于改命,所以很不情愿格雷福斯叫他的本名,因为他感觉那样会给他带来霉运。
他开始思考卡恩的意思,巨蛇衔尾说的不就是深渊王冠吗?那宿命轮回的意思是戴上王冠就会重复宿命?那是永生还是诅咒?
其实,卡恩就是随口说了一句,这句话是他从内瑟斯那里听来的,连他都不知道有什么典故。
“看我干什么?找王冠啊!”卡恩说。
“哦。”崔斯特讳莫如深的转过头去,在祭坛上寻找王冠,不过看样子他是不敢对王冠生出什么想法了,毕竟他现在的生活挺滋润的,他不想做出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