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莎出门后,卡恩收起了不正经的表情。其实他心里早有想法,只是并不成熟。
他从知道永恒烈焰的本质是人类创造的魔法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有过这种想法——既然人可以将魔法储存在体内,那么永恒烈焰应该也可以。
将火焰储存在体内,可以完美预防虚空肤甲的反噬。肤甲的反噬是由外而内的,如果体内放着一团火焰,那么就可以阻止虚空力量的入侵,让它只停留在表面。
而且没有比这更加隐蔽和便携的做法了。
如果把身体当成容器的话,肉身不死,火焰不灭,并且从外面也看不出任何奇怪之处。
没错,肉身即是最合适的容器,但谁又能保证这个做法本身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危害呢?
卡恩不会去冒没必要的险。
思考再三,他没有贸然动手,而是前往贾克斯的房间,想听听他对这个设想的看法。
可贾克斯并不在,他只好先回自己房间研究一下。
但研究一点头绪都没有,他只知道永恒烈焰是魔法造物,却完全不明白其原理,之前在塔楼观看的藏书没一本是记载了永恒烈焰的资料的。
他想起了以绪塔尔的铁匠可以直接用嘴喷出火焰,这是他所能想到的与火焰接触而不被伤害的情况之一,而答案就藏在原初公理之中。
试验了一番,他使用其中的某条公理成功将火焰的温度调整成常温,在几番试探之后直接捏在手上把玩。
这时候卡莎恰好推门进来,卡恩的注意力一时间被吸引了过去。手中的火焰失去控制变得滚烫,突然的灼痛让他下意识的甩手,手指上的火苗便咻的一下被甩到蒲团上,燃烧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卡莎连忙放下午餐,手忙脚乱的走过来,却不知道要如何熄灭火焰。
好在卡恩及时的使用魔法熄灭了火焰,不然她就要叫人过来了。
卡莎需要一个解释,卡恩便给她一个解释。她边吃边听,听到某处时放下手里的汤匙,神情凝重的等到他讲完才说道:“这很危险。”
她所说的危险不是指玩火,而是指卡恩想把自己身体当容器这件事。
“所以我没有这样做。”
“没有把握千万不要这样做,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我没办法帮到你的。”为了让卡恩明白自己的担忧,卡莎用力的抱紧他,想让他明白她心底最在乎的就是他。
“放心吧,我的挚爱,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对我们负责的。”
吃完饭,卡恩继续投入到研究中。
原初公理确实能调控火焰的温度,但却无法使低温成为常态,只要卡恩一不注意火焰就会恢复原状。
而这显然不行。
在接连几个想法都失败以后,卡恩陷入的一筹莫展的境地。
他甚至想到要找基兰问一问,可是基兰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警告过他不准再离开时间的长河,否则就会遭到现实的排斥,永远的被放逐在时间之外。
无奈之下,他只能先把永恒烈焰放到一边,先通过冥想来调整自己焦虑的精神状态。
两人坐在蒲团上打坐冥想,不知为何,卡恩感觉冥想的效率比平时提高了不少。
艾欧尼亚充盈着自然魔法,这种魔法是瓦斯塔亚人的生命之源,就像空气和水一样可以直接吸纳使用,但对人类来说却狂野难驯,只有通过冥想等各种手段转化为有序的魔法之后才能使用。
所以冥想就是一个转化的过程,但不知为何,这种转化却在今天提高了效率,让卡恩困惑不解。
“卡莎,你有感觉到冥想的效率变强了吗?”卡恩没有睁开眼中止冥想,却忍不住问道。
“你也感觉到了?”卡莎讶异道:“会不会是绽灵节的原因,这才第二天呢。”
“可能吧。”卡恩想起昨天发生了一些事情没时间去冥想,而今天才是他们在绽灵节到来以后的第一次冥想,可能是灵树释放了灵力增强了环境中的自然魔法所导致的。
“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先继续冥想吧。”卡莎说着便继续冥想了,她从未体验过如此高效的转化,应该抓紧时间追赶上卡恩的步伐才行。
或许已经习惯了有一盏蜡烛在桌上燃烧,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烛火正散逸出点点橘红色的火光,夹杂在自然魔法中,轻易进入了他们的体内。
大概冥想了一炷香的时间,卡恩开始感觉到头昏脑涨,这是此前从未出现过的情况,就算让他看上一整天的书也不会如此难受。
他停下了冥想,但这种不适感立刻加剧了,他感到头痛欲裂,特别是左眼位置,感觉就像在眼眶里插进了一把匕首,疼得他根本无法思考。
是肤甲开始反噬了吗?他不清楚,按老法子用深渊左眼去镇压疼痛却无济于事。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冥想能让他好受一些,但这个想法才在脑中闪过的时候,眼前忽然亮起万千颗恒星爆炸的光芒,然后就是无尽的黑暗。
两人是背靠背冥想的,卡莎感觉到背后一沉,就转过头来看看。
她从未看见卡恩脸上的气色这么差,匆匆忙忙用手试探了几下发现说什么他的瞳孔都是涣散的就把他扶到了床上放好,然后心急如焚的出门寻找帮助。
在她离开之后,卡恩便陷入了昏迷。
……
昏迷的卡恩来到意识的深层,这里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不着边际。
黑暗里亮起一团火。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待在黑暗里,突然出现的火光刺痛了他的眼睛,花了不知多久才让双眼适应光亮。
然后他发现所谓的黑暗是一颗蚕茧的内部,他被困在了茧里,但他似乎并不想出去。
星火燎原,火焰开始扩散,烧到蚕茧里的每一寸地方,包括他的脚下。
他感觉到了烈火焚身般的灼痛,浑身被地狱般的热量包裹,像是被丢进了恒星的内核中就快蒸发。
然后他看到了。
蚕茧中,最后一点黑暗正在负隅顽抗,但在无情的炙烤下逐渐被剥蚀殆尽。
随之这最后一点黑暗得消失,蚕茧也随之被烧开了一个孔洞。
一丝光亮照进了内部。
一瞬间,那致命的灼痛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