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这话,亦觉得有理,微微颔首。
“如此行事还有一个好处。”公子接着道,“我等原本之所以设想将扬州盐利调往凉州,乃是因凉州贫瘠,兵户羸弱,无法供养大军。然凉州路途太远,到底诸多不便。而若取了扬州,直接在扬州供养兵马,此难可迎刃而解。”
我看着他:“如此,你仍打算将圣上留在凉州?”
公子道:“正是。圣上留在凉州为妥。一来,扬州日后必是战事频发,我等甚难护其安稳。二来,圣上一旦离开凉州,秦王必生猜忌,于凉州和我等皆大不利。”
我颔首。
还有一条,公子没有说。皇帝对秦王大有用处,得天下之前,他定然不会对皇帝下手。将皇帝留在凉州,其实等于将他置于秦王的保护之下,对他反而更好。而公子一旦得了扬州,与秦王南北呼应,这场动乱的平息便也近在眼前。
“如此。”我想了想,道,“此事甚急,须尽快告知凉州才是。”
公子道:“我今夜便写好,明日一早教程亮送往凉州。”
我说:“此事机要,不若将褚义也派去,免得路上无人照应。”
公子无异议。
“我等要倒陈王,须得先说动陆氏吴氏这些人,可他们在扬州,岂非要去扬州一趟?”我问。
“此事可延后在做。”公子道,“先将虞衍之事处置要紧。”
正说着话,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我和公子打住话头,答应一声。未几,阿香和老钱走了进来。
阿香手上端着两碗羹汤,笑盈盈道:“这是庖中刚做的莲子羹,主公和夫人尝尝。”
老钱手里则拿着厚厚的一本账册,递上前来:“夫人,这些日子的账目皆在此,请夫人过目。”
我笑笑,将账册放在一旁,道:“这般着急做甚,日后再看不迟。”
“我也这么说。”阿香一边将莲子羹放到案上一边附和道,“夫人和主公才回来,怎就要做这些劳心劳力之事,可老钱就是心急坐不住。”
老钱道:“夫人一去大半年,我想着定是对馆中之事牵挂不已,故而呈来。”
我说:“这些日子生意可好?”
“不太好。”老钱道,“本是冬春淡季,因得中原之事,北边来的客商也少了许多。不过虞公子府上昨日来订了些宴席,倒是大方,补上了不少空缺。”
“虞公子?”我讶然,不由地与公子对视一眼。
“虞公子为何要在馆中订宴席?”公子开口问道。
“主公想来不晓。”阿香颇为自豪,“万安馆做的海盐本地菜,乃是方圆百里闻名。便是虞氏那等豪族大家,府中的厨子也做不出万安馆的味道。虞公子但凡宴客,索性便会让万安馆将菜肴揽下。”
“哦?”公子饶有兴味,“不知他宴请何人?”
阿香想了想,看向老钱:“听说是虞公子那位新妇的兄长,叫陆……陆什么?”
老钱亦露出思索之色,还未答话,只听公子道:“陆笈?”
“对!”阿香和老钱异口同声,“正是陆笈。”
我讶然。
公子看着他们,脸上露出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