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霭从威亚上下来,设备员小哥给她解着设备，洪真老早接了个电话走了。
等小哥拿着设备回了角落捣鼓，这方天地似乎仅余她们两人。
“看明白了么？”顾云霭低头活动着自己的手腕，躲闪开她的眼睛问。
“为什么要来教我？”游菱说出的话很轻,但目光灼灼。
两个人,同时开口。
顾云蔼一向清冷疏离的面容有了些踌躇。
许久,她缓缓出声：“当是谢谢你。”
这是两人第一次谈论有关于小黑猫那会儿的事。
游菱眼中亮光有些涣散,自嘲道：“替顾总分忧是我的荣幸，哪里需要您给这么大的谢礼。”
这话要是给旁人听到了，多多少少要说游菱不识好歹。
要是顾云蔼没有看过她新帝城豪宅那边的监控,或许她能更坦荡一些……
算了，想那么多无益。
“下周《我们一起回家》开拍,你安排好行程,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说完顾云蔼拿起自己的帽子戴好，留下这么一句,走了。
游菱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手抵着唇，不自觉地轻咬食指指背，思索——
顾总这是，落荒而逃？
同一个人穿衣服和不穿衣服时对外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就如同霸总猫和顾云蔼，明明是同一个灵魂,但在不同表现形式下也是有差别的。
那么，她只需要戳破她“顾云蔼”的那层皮，她也可以获得属于她的霸总猫,更甚，或许还能得到喵喵顾吧。
啊,想想就令人激动呢。
设备小哥拿着吊绳过来想问游菱还要不要继续，就见她笑得……一脸猥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肮脏的事。
……
网络的时效性太大，很快，和游菱的事就渐渐被人淡忘了。
与她有关的词条热度也降了下来，一切都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除了她的微博涨了二十多万的粉、自媒体账号涨了五十多万、就连她和潘晓敏的品牌号都涨了三十多万的数据，代表着曾经发生过什么。
大致的有了一点吊威亚的经验，游菱洗了个澡换了衣服才打车回家。
她也不是没想到自己去买辆车开，但是她驾照报名报了两年了都还没考下来。
说多了就是丢人。
路上她忍不住找好姐妹给她分析一下。
游菱：【在吗姐妹，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
潘晓敏：【你怎么了？】
游菱：“……”
【就是我有个朋友，她】游菱想了想，继续输入：
【她网恋了，网恋对象和她亲亲密密两人相处得很融洽，但是有一天她们发现了彼此的身份！你肯定猜不到——竟然是上司与下属！】
潘晓敏：【你要是去写小说迟早得饿死】
游菱：“？”这是重点？
【然后我那个朋友是个打工人，很卑微，平时就很怂她的老板，现在就算知道那个老板和她曾经有过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依旧发乎情止乎礼】
【可没想到，她的老板竟然主动的来教导她薄弱方面的工作知识，你说，我那个朋友该不该冲？】
潘晓敏秒回她【……对方长得怎么样？】
游菱【绝】
【有钱么？】
【顶顶】
【微信推我，我先替你“朋友”冲冲】
【滚】
下定了决心游菱晚饭都忍不住多吃了一碗。
吃过饭她闲的没事又继续琢磨剧本。
一看剧本就忍不住想到顾云蔼。
一想到顾云蔼就会想到更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想想，既然顾云蔼说要教她演戏作为谢礼，那她不得……物尽其用？
这还是她刚新学到的词。
可能吊了威亚胆子大了，游菱想到就马上拿出手机给顾云蔼发消息：
【顾总晚上好，谢谢你今天的指导，以后我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你嘛/可爱】
她这条信息里的“任何”两个字在游菱眼里是加粗的。
那边不知道在干吗，隔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一个字：【嗯】
游菱却对这个字很满意，她开始抱着手机在床上翻滚。
她，游菱，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透明，要被老板亲自调.教……了……嗯，亲自教导！
这不是说自己可以随时找她了嘛！
四舍五入，顾云蔼=随叫随到。
有问题么，这逻辑有问题么，没有问题啊。
问题是，她要找点什么不懂的问题去问她才好。
仔细琢磨下自己的缺点。
对了，上次拍那部青春偶像的时候，导演说她拍吻戏拍得像别人逼她吃s。
虽然当时是因为对着那个男模她下不去嘴，但她确实也没有拍吻戏的经验。
【那顾总，我可以问一下吻戏怎么拍吗？】
发出这句话之后游菱不敢看手机了。
把手机往枕头上一扔光着脚跑出去开冰箱找了根雪糕吃。
很快又哒哒哒的跑回来，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机。
顾云蔼还没有回她。
游菱咬着雪糕，忍不住又打了一行字：
【如果顾总不知道怎么描述的话可以以后有空的时候再给我演示一遍的】
不行，这话怎么感觉完全不贴心甚至还有点挑.逗的意味。
游菱又把打出来的字删了。
人和人交流为什么会如此困难。
叹了口气，游菱正想起身去窗口悲伤秋月一下，手机叮的一声。
【可以】
游菱：“？”
可以？那你倒是给我说怎么拍啊？
可以问一下吗。
可以。
她以为她自己很幽默么？？
……
《我们一起回家》正式开拍。
因为后期剪辑的时间很长，现在的综艺和真人秀在录制时都会开启直播，让期待的网友们一睹为快，同时也是以另一种另类的预热。
这次拍摄的地点在隔壁省。
游菱这几天拍了几千张照片给潘晓敏攒着慢慢更新，就算她到时候没有时间拍产品图，也不用怕没照片用。
带了一堆自家的产品，准备在节目中夹带私货的游菱，等着巩成宇过来接她去机场。
听说这回她还真的有了一个助理，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本来以为是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妹妹，后来游菱一琢磨，好家伙，大学毕业了，这不是比她还大。
等了没多久巩成宇就带着一个女孩上来了。
一个热情好像有点社交牛那啥的女孩。
她一进门先给游菱来了一个大拥抱：“哎呀我的妈呀啊啊啊啊啊我看见真的菱角了！”
手足无措的游菱：“……”真的什么东西？
“我好喜欢你的，从你刚开始做自媒体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了，一直很喜欢你，天啊，你到底是怎么长得这么好看的？！”
小助理穿着很朴实，灰格裤子大T恤还戴了渔夫帽加口罩。
进门时她把口罩拉了下来露出一张五官比较深邃的脸。
游菱身高1米65，小助理抱她的时候跟抱孩子一样，最起码得有1米75+吧？
游菱看向巩成宇。
巩成宇摊摊手。
小助理叫李茉燃，先对游菱表达了一番自己的激动之情后就手脚麻利的吭哧吭哧拿着游菱收拾好的行李箱下去。
“你招的助理怎么一个比一个……特别？”
巩成宇摸摸鼻子：“这也不能怪我啊，当我们说要给你招助理的时候，女的就来了那么四五个应聘的。
而她是这其中唯一一个不和我们谈工资、说什么她都说好的人，我就觉得她挺合适的。
而且你看她手脚多么的勤快，又热情大方，你就需要这样的助理替你办事！”
游菱：“……”是你也只舍得出她这样的工资吧。
下了楼，游菱看见李茉燃正把行李放进一辆加长版保姆车里，她走过去，一边拉开车门一边回头和巩成宇道：
“哎呦，今天居然舍得开这么好的车来接我啊，我咖位已经有这么大了吗？”
下一秒，游菱和车里把粉色墨镜推到头上正在看平板的顾云霭对上了眼。
顾云霭今天穿了一件玫粉色的阔腿长裤，上色是深v的白色吊带，露出来的地方该凹的凹，该凸的凸。
就连眼角的眼线都是用樱花粉色画的，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太清，但眼角上扬的妖娆弧度惑人威力不减。
宛如一只桃花妖。
这哪里像快奔三的人啊，说是刚成年的小姑娘都有人信。
“顾……顾总竟然亲自来接我？”游菱本来想说“顾总好的”，可是话一出嘴就完全变了，这嘴怎么不受自己控制啊！
身后巩成宇吃瓜般的瞪大双眼。
游菱这是……在和顾总耍脾气？这是在阴阳顾总？
车里有些安静。
游菱想挽救一点什么：“那个……我的意思不是那样，我是想说……顾总怎么会和我一起……”
这话怎么说的，好像顾云霭不能跟她一起一样。
要不她还是选择闭嘴吧。
游菱抿紧了唇，不敢吱声。
“游菱姐，又见面了。”这时开车的崔颖转过头来和游菱打招呼，解救了两人之间要窒息的气氛。
“小翠！你也一起去嘛！”游菱看见崔颖眼睛一亮，喜不自禁的喊道。
崔颖笑意僵在嘴角：“……”翠？是她听错了么？还是游菱姐普通话不太标准？
“她姓崔，上面是一个山字的那个崔，全名崔颖。”坐在窗边的顾云霭淡淡开口。
游菱脸一热：“啊……不，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翠竹的那个……”
“好了快上车吧，时间也差不多了，一会儿赶不上飞机就麻烦了。”巩成宇坐到副驾驶上后道。
游菱慢吞吞的上了车，坐到了顾云霭旁边，中间隔了一个过道，李茉燃坐到了里面去。
既然顾云霭和游菱都是去同一个地点拍摄，还是同一个公司的，那就没有分开各自去的理由。
再说了，到了邻省进入拍摄地点时另外找车或者让节目组来接也麻烦。
崔颖是作为顾云霭的助理跟着一起来，洪真要留下来看着武馆，不能去太远的地方呆太久。
而且崔颖还会一点拳脚功夫，有什么事也能照顾好顾云霭。
游菱乖如小学生听课般的坐得端正，眼睛从崔颖灰色工字背心露出来带着薄薄一层肌肉的手臂看到了她骨节分明的手背。
随着一个转弯，她单手打了两圈的方向盘。
侧脸轮廓线条凌厉又认真。
手臂的肌肉不是粗粗壮壮的那种，就是小女生的手臂，只是肉很结实，透着一股力量感。
唔，年轻真好。
游菱的眼睛移到了挡风玻璃旁的后视镜上，从那里她可以看见崔颖的侧面，和顾云霭的小半边人影。
此时她依旧在看着平板，时不时还拿着电容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车上只有车载音乐的声音。
感觉还是有些安静。
叮的一声——
游菱放在腿上的手机响了，显示有信息进来。
在车里有些突兀。
叮叮叮——
又接连响了几声。
游菱连忙打开手机，先把声音关掉再去查看信息。
“是微信的声音吧？这么急，怎么了，是不是你在外面玩弄了别人家的心，人家找上门来了？”巩成宇从手机里抬头，确认了一会儿机场的录拍都安排妥当了后抬头打趣道，也没多想。
他知道游菱在网红圈里还是有挺多粉丝的，都是因为吃她的颜而喜欢她。
“我刚给你发了综艺节目的一些内容流程，还有注意事项，你仔细看看，到时候有线上直播，注意不要乱说话或做出一些惹人诟病的举动。”
顾云霭咔嚓一声关灭平板后开口。
巩成宇：“……”要不还是让他下车吧，差点忘记顾总也在这儿。
“好的，谢谢顾总。”游菱乖巧应声。
在靠着后备箱的李茉燃双眼发光，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打字：“兄弟们我磕到了，我磕到了！”
群聊里的朋友热情问：“磕到了什么？怎么磕到的！快仔细讲讲。”
李茉燃：“不行，我签了保密协议，有关于我老板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透露的。”
朋友：“？”
“啊啊啊啊虽然两人没什么实际性的举动，但是总裁贴心帮小娇妻准备好进击攻略，亲自来接她上节目，生怕她没有经验不知所措的温柔，我真的要磕死了！”
“你已被移出群聊。”
李茉燃：“……”
……
巩成宇只是送她们到机场而已，没有跟着一起过去。
上了飞机游菱才知道只有她和顾云霭是商务舱，因为没票了，崔颖和李茉燃坐的是经济舱。
不过两个助理都不在意，给她们准备好了旅程可能会需要的东西就去找她们的位置了。
商务舱位置和位置之间的间隔有些大。
但游菱和顾云霭是在同一排。
一路上游菱都不敢怎么看顾云霭。她今天的衣服有点性感，她怕自己看了流口水。
等空姐过来问顾云霭有什么需要时，趁着两人讲话的空隙，游菱才敢飞快地瞅一眼。
嗯？她什么时候竟然拿毯子盖上了？
“你喝什么？”
游菱的位置靠窗，顾云霭侧头来问游菱，就见她的目光似乎停留在自己……胸前。
倏地，心口一颤。
一种明明没有感受过却被人握住揉捏的记忆浮了上来，脑子一疼。
触电般的酥麻感蔓延。
“我……我可乐加冰就好。”做坏事被人发现的游菱心虚的挪开眼睛，没有注意到妆容精致的顾云霭的异样神色。
空姐把游菱的可乐送来，游菱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感觉太舒服了。
然后她扭头问在看杂志的顾云霭：“顾总，上次你说可以问你吻戏怎么拍，现在你不忙的话可以给我讲讲吗？”
顾云霭缓缓撩起眼皮看她。
游菱笑得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说出来有些丢人，但是我上部戏的时候，导演说我的戏真的太差了……”
“我知道，”顾云霭合上杂志：“说你差得都想换人了。”
游菱：“……”其实也不是想，是已经换了。
不过，她居然注意到自己的事情，她这不是在关心她吗。
“所以你真的不会接吻吗？”顾云霭问得似乎很坦然。
企图装作很坦然去撩拨人的那个人反而不坦然了起来。
游菱眼神游离：“……我就就就就没吃过猪肉，也就看过猪跑这样的程度而已啦。”
还有就是上次趁着你神志不清的时候和你试了几回，但是没有试出什么心得体验，就感觉挺舒服的，有点想再次试试。
这话能说吗。
顾云霭掩去眼里的微光，放下杂志，双手交叠在小腹上，侧头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那你双手十指相扣握拳，掌心贴合。”
游菱愣了一下，还是听着她的话伸出双手按她说的做。
“抬高放在你的面前。”
游菱和自己两根拇指贴合形成的那条缝相瞪。
“侧头。”
侧头。
“贴上去。”
“？”
“嘴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