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板娘,长得温温柔柔的,没想到还挺有个性。”走出甜品店,赵小颜嘀嘀咕咕,接着又说了一遍,让谢景和请她晚餐。
“不,我要回去了。”谢景和直接拒绝。
“你怎么这样,太无趣了!这样真的会单身到老的!”赵小颜抓狂,又拿他没办法,见他径直把自己往家送,就说,“那你至少明天帮我把蛋糕送过来吧,哎,不许拒绝,你离那家店这么近!你不答应我就不下车。”
“我答应了,下车吧。”
另一边,沈宜甜忙了一个多小时,硬生生在微寒的秋日热出了一身薄汗,还有点饿。
之前谢医生让她可以吃冰淇淋,她嫌冷没吃,今天却从冰柜里拿出来,一连吃了两个。
这下可好,她从身到心,都凉得十分彻底。
吃完正要继续做蛋糕,忽然接到裴裴的电话。
“你吃晚饭了吗?”裴羽想到她最近的状态,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我现在过来找你。”
“还没,你随便帮我带点吃的吧。”
“OK。”
裴羽来得很快,打包了快餐过来,见她在里面忙,还帮她卖出去两个小蛋糕,怕饭菜凉了,才敲了敲收银台后的玻璃窗,示意她先出来吃饭。
“今天怎么到这个点还在做蛋糕?”裴羽见她神色有些疲倦,打开饭盒递过去。
沈宜甜太累了,双肘撑在桌面上没动,白嫩的双手向上,等裴裴把饭盒稳稳地放在她手里:“接了个大单。”
“不错,拔牙花了一笔钱,马上就有大单找上门,可见金钱真的是守恒的。”
沈宜甜默了默,这可真守恒。
安静地吃了点饭,肚子不那么饿了,裴羽跟她说起所里遇到的奇葩事来:“今天我临走来了一个当事人,跟前女友分手,问我能不能把送出去的东西都要回来。”
“送了很多吗?”
“确实不少,要求归还首饰什么都能理解,但他连两人一块儿喝的奶茶钱,一起打的车,都扒拉出来,要对方还他一半。”裴羽有些生无可恋,“真不知道是本性抠门还是绝情,有钱请律师,却要清算到这样。”
“我今天倒是碰到一个很大方的男人。”
“怎么说?”
“就是这个大单,女方生日订三层大蛋糕,我要价1588,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就付了。”沈宜甜状似苦恼,“我本来都觉得自己要价太狠了,看到他那样,我就想自己是不是亏了,应该要2588试试。”
裴羽拍案大笑:“保不准过段时间他们分了,也找到我这里来,问能不能让女方还一半给他。”
沈宜甜也笑:“那要是他找到你那里,说有个老板娘坐地起价,要我还钱呢?”
“有我在,你还用担心这个?”裴羽很有自信。
简单吃完晚餐,沈宜甜照旧进后厨,有裴羽在前台,她就可以专心做甜品,不用再顾着店里会不会有其他人来。
她的内心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平静下来。
原本对谢医生莫名其妙产生的情愫,可以因为他有女友彻底放下了,她的生活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到拔牙之前的状态。
等她不用再忌口,一切将会变得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智齿本就无用。
她只是少了一颗无用的智齿。
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沈宜甜才从后厨出来。
要是今天裴羽没来,她还得撑着算账,但现在裴羽帮她把一切都做好了。
“谢谢你,裴裴。”
谢景和洗完澡,准备继续看论文,接到了赵小颜的电话。
“哥,我忘记跟那个老板娘说了,三层蛋糕不要做成一整个啊,要分开的三个。”
“要分开的三个干嘛?”
“拿回来让厨房再摆弄一下什么的,装饰得高端一点。”
她见惯了大酒店那种豪华大蛋糕,订的时候只想着口味,临到现在,却又突然觉得确实不够高端了。
谢景和听懂了她的意思,深吸一口气:“之前就让你订别的。”
“哎呀,订都订了,那时候我没想到那么多嘛。”赵小颜说,“你有没有老板娘的联系方式啊,要是没有,我让司机现在过去说一声。”
谢景和瞥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现在她都关门了。”
“啊,那可怎么办。等等,你怎么知道她关门了?”
他一顿,随即若无其事道:“那边的店,通常等学生晚课结束出来,就会关门。”
赵小颜没察觉他特意解释一句有什么异常,心思都在关心她明天的蛋糕:“那我怎么办呀,哥你帮我想想办法。”
“知道了,我帮你跟她说一声。”
“啊?”赵小颜愣了愣,“你还真有她联系方式?”
她哥确实是家族传奇一般的存在,从来没有什么能难倒他的事,可这未免也太无所不能了吧?
“赵小颜。”谢景和淡淡地喊了一声。
“嗯?我在呢。”
“我想到明天送你什么礼物了。”谢景和不紧不慢地说,“你想去哪里旅游,我随蛋糕送你一张机票。”
赵小颜:“……”
“哥,我错了,我不烦你了,蛋糕的事就拜托你了,拜拜。”麻溜儿地挂了电话。
谢景和捏了捏眉心,走下楼,拿起博古架上的蛋糕盒。
他扫了二维码,熟悉的头像和名字跳出来,这一次,他终于点击添加好友。
沈宜甜又被裴裴送到楼下。
她独自上楼,裴裴在的时候还能玩笑,独处时,心底的酸涩青苔般漫上来。
之前她觉得和谢医生学历和社会地位差距太大,现在却又觉得,要是他还单身就好了。
好像只要他单身,他们就能发生点什么似的。
这种想法太可笑,可是她又控制不住不去做这样的设想。
她纵容自己在洗漱的时间里,放纵思绪半个小时,从浴室出来,她就得接受现实。
可是当她从浴室出来,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世界上有很多人,但沈宜甜的微信里,只有裴裴一个好友,其余不是顾客,就是因为其余社会关系不得不添加的人,比如之前的周医生。
后者占比很小,通常而言,加她的都是回头客。
她以为这次也一样,是某个买了甜品后,扫了盒子上二维码的学生,一点开,却看到显示的名字是,谢景和。
要是在今天之前,她收到这一个好友申请,不知会有多高兴,可是今天,她对着这个页面,只觉得青苔快要漫过她的头顶。
她真想点拒绝,可是没办法,这位也是她的顾客,还是刚刚支付了1588元的大顾客,咬着唇,点了同意。
谢景和:“今天订的三层蛋糕,可以分成三个,分别装吗?”
今日宜甜:“好的。”
等了一会儿,对面没再提别的要求,她定上闹钟,关了手机。
明天还要早起,时间会很紧张。
她要早些睡。
第二天早上六点,沈宜甜一听到闹钟响,立刻翻身下床,简单地洗漱后就出门,半点妆也没化,头发草草扎起。
她很久没那么早起床了,外面有些冷,天竟然还是灰蒙蒙的。
走在路上,她才趁机看了眼手机,这才发现昨晚关机后,谢医生又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他说,晚安。
沈宜甜面无表情地退出界面,没有回复。
只当没看到。
到了店里,她就钻进后厨,紧锣密鼓地制作蛋糕。
她确实在谢医生之前,就已经接了今天生日蛋糕的单子,而且,是两个,再加最后这一单,时间实在紧张,昨天她还是太冲动了。
先用一上午做好前两个生日蛋糕,这两个约好,一个中午来拿,一个下午来拿,妥善放进冰柜,她才坐下歇口气。
又饿又渴,这次她没再吃冰淇淋,昨晚实在吃得透心凉,就从冰箱里拿了一盒酸奶。
喝完酸奶,紧接着做三层大蛋糕。
她对蛋糕外观有执着的追求,口味要保证,但外表也要精致完美。这么一来,光是16寸的蛋糕,就花了两个多小时,中间完全没有停歇。
这钱赚得可真不容易。她有些不适地闭上眼,撑在台面上缓了缓。
她心里发誓以后绝不再做这种极限挑战,但看一眼时间,强打起精神,又喝一盒酸奶,继续做另外两层。
谢医生走进她店里的时候,她堪堪打包好,正把蜡烛等配件的小袋子系在彩带上。
她今天素面朝天,谢景和一见到她,就发现她面色发白,平时樱粉的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拿了蛋糕往车上走。
蛋糕太大,沈宜甜帮他拉开门,等他走出去,又帮着一起搬上车,放置稳妥。
他分开拿了两趟,她跟着跑进跑出,生怕出点什么岔子,直到三个蛋糕都安安稳稳地放好,她才松了口气。
谢景和转身对她道谢,却见她脸色实在不好看,还在强撑着说:“路上开车慢一点,蛋糕容易震变形……”
“你怎么了?”
沈宜甜摇头,咬着牙,苍白地微笑:“我没事。”
“哪里不舒服?”他加重了语气。
沈宜甜就想起来,自己面前的是位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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