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不知道张老师为何会这样说，一个个满是奇怪。
“胡说八道？”
张悬摇了摇头：“你看这一段‘将体内全部真气，散发诸穴，配合灵魂，凝聚成形’，正常修炼，都是将穴道内的真气，汇聚到丹田，积沙成塔，积少成多，然后加以利用。而这个，让人真气散佚，力量消融，和散功无异……真要这么做，还如何进步？就算本来有实力，按照这个方法修炼，也会变得越来越弱小吧！”
“这……”
众人愣住。
真气流淌全身，在诸穴和丹田内流转，是常有的事，只有这样，才能让修炼者体魄强健，百病不生。
怎么到了他口中，变成散功了？
“这样一说……还真和散功有些相似！”赛阁主发呆。
真气流转诸穴没问题，可从穴道散发出来，速度快的话，正是散功的方法。
“对吧！”见有人迎合，张悬满意的点点头：“你这是让我们慢慢散功，温水煮青蛙，待实力弱了，再一网打尽！”
天道图书馆已经将这本秘籍的缺陷，全部写了出来，随便找几个，提出些意见，简单至极。
“信口雌黄，一派胡言！真气散发诸穴，才能与魂魄交融，让灵魂离体而存在。否则，你们未达到合灵境，魂力薄弱，没有真气保护，如何能独立行走？”
声音哼道。
修为达到化凡五重合灵境，灵魂力量暴增，哪怕不是巫魂师，魂力也可以离体存在，不受干扰。实力不到，只能用真气保护，怎么到了对方口中变成散功了？
“真气保护灵魂？说的好听，那我问你，真气从汇神穴涌出，是什么意思？汇神穴，人之精神汇聚存在，真气从这里涌出，轻则眩晕，重则死亡。如果我没看错，真要按照这个方法修炼，就算灵魂离体，肉身也会重伤，或者死亡吧！”
张悬道。
声音停住。
引魂出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身体死亡，只有这样，灵魂才能脱离束缚，驰骋遨游。
当然，只要灵魂回到肉身，依旧能恢复心跳，相当于再次“复活”了。
“以我的修为为例，我是化凡一重增寿境，这种修为，就算侥幸引魂出体成功，灵肉分离，肉魂再不统一，想要维持正常人的面貌，不被外人发现，没猜错的话，应该要每天都要吃丹药维持吧！”
没让他继续说话，张悬哼了一声，开口道。
就算本身是你的灵魂，灵肉分离，身体假死之后，也会变得陌生，不吃药维持，早晚都会生机幻灭，肉身长满尸斑，被人发现。
这就好像前世的换肾，就算是你自己的，从身体拿出去，再还回来，一样会出现排斥，没药物维持，早晚都会坏死。
“你……怎么知道？”声音愣住。
这是巫魂师的秘密，从未宣之于口，一个外人如何得知？
“不用管我如何知道的。按照这个引魂诀，引出魂魄，修为达到合灵境，是可以缓解不少，但……就算实力达到你这般境界，可敢在雷雨天出行？无畏雷霆？”张悬接着道。
“我……”
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魂魄属阴，雷霆属阳，哪怕巫魂师，借助自己的身体出行，遇到雷霆，也要避让，不能常人一样。
这和刚才的排斥一样，属于巫魂师的禁忌……这家伙只看了一眼引魂诀就推算出这些……真的假的？
“不说雷霆，就说夜晚，每到子时，天地阴气最重之时，阴气透体而入，是不是也会觉得浑身奇痒难耐，只有魂魄离体，才能解除困厄？”
知道天道图书馆记录的缺陷不会有错，张悬轻轻一笑，双手背在身后，站在石碑跟前，缓缓道。
“巫魂师，依仗的不是肉身，肉身难受又如何？只要魂魄无碍，就没什么！”
似乎再次被说中，声音哼道。
“你说的没错，巫魂师最强的是灵魂，就算肉身毁掉，也不算什么，完全可以重新夺舍，永远存活……可是，没了肉身庇护，你真的能扛过……魂力五衰？”
张悬掰着手指：“夺舍衰、流光衰、战斗衰、阳灼衰和最可怕的五感衰！”
“你……知道魂力五衰？”
声音再无之前的镇定。
“夺舍衰，是指夺舍的时候，力量自然衰退，最少降低两个大级别，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你们不会夺舍。”
“流光衰，是指无法从根本解决灵肉之间的矛盾，灵魂会伴随时间推移，而自动衰减，为了不变的弱小，只有不停修炼，拼命修炼！”
“战斗衰，是指用魂力战斗，修为会自动减弱，因此，你们最擅长的是魂力勾引、蛊惑，布置让人惊恐的幻境，实际上却很少战斗出手。”
“阳灼衰，刚才已经说过了，雷霆、阳气大盛的东西，你们都不敢接触，一旦靠近，会使魂魄自动变得衰弱。”
“当然，前四种衰弱，虽然听起来可怕，还是可以避免的，最可怕的是最后一种……五感衰！”
“人有五感、六识，知廉耻、明是非、懂荣辱、辩善恶。可灵魂，不能有这些，爱多伤心，情多伤魂。一旦有了感情，灵魂就会剧烈波动，会让力量自动衰减……”
张悬轻轻一笑，眼皮抬起：“我说的可有错误？”
“你、你……”
声音惊恐。
天道公平，虽然巫魂师就算修为不够，也能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寿命，却也有常人难以理解的痛苦。
不能爱，不能恨，诸多限制，活在阴暗之中，生不如死。
只是……魂力五衰，更是巫魂师不可言传的缺陷，就算当年名师堂，都无法了解，这家伙如何知道的？
只因为看了一遍引魂诀？
真要如此，对功法的理解，也太深了吧！
“你……说这些没用，不管武者，还是巫魂师，只要修炼，就是与天抗争，怎么可能一帆风顺？魂力有五衰，修炼也有五劫，天、地、人、财、法！既然都是如此，还不如修炼巫魂，寿命无限！”
震惊过后，声音恢复过来，哼道。
只要是修炼，就不能保证安全，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战斗，死伤难免。
有人专门做过计算，一千个武者，想要达到化凡境巅峰，至少要死掉九百九十九位，真正的千里挑一。
虽然有名师堂镇压，无故斗殴少了许多，可势力之间的战斗，明争暗夺，宝物之间的争抢、修炼走火入魔……都是武者的劫难，让无数人死于非命。
“寿命无限？巫魂师的寿命是真的无限？”
张悬摇头：“就算不停修炼，可以抵抗流光衰，可这种孤寂，真是你能够承受得住的？如果我没看错……你的肉身早已腐烂殆尽了吧！没了肉身滋养，就算活下来，也日日煎熬，痛苦不堪！”
“不说其他，单说每天午时，阳气最盛时，宛如针尖般的刺痛，可还过得习惯？要不是这个地宫藏在潭地，最阴暗之处，你觉得单凭一团魂魄，能活到现在？”
“你、你……”
听到这话，声音再也压制不住惊恐，颤抖的越来越激烈。
对方说的不错。
魂魄可以无限制活下去，可……肉身不行。
脱离了肉身的魂魄，就算躲在最阴暗之处，每到午时，也会日日煎熬，生不如死。
甚至……他曾经多次想过死亡了，可惜，灵魂状态下，物理攻击无用，也无法将自己杀死，只能苟延残喘。
“这个功法是不是有问题？是不是不值得去学？”
见他声音失态，张悬继续道。
“是有问题，可……任何功法，都不可能没有缺陷！”声音嘶吼。
“你错了！你看引魂诀的这句话，‘无念无想，魂从天柱穴流转，通过汇神穴而出……’如果改成‘凝魂聚魄，破汇神穴，而从天柱穴出！’会是什么效果？”
张悬道。
“天柱穴属阳，汇神穴属阴，从阳属性穴位而出，灵魂自然带有阳性，不会完全受阴气所支配，阳灼衰，就能减弱到最小，甚至……不复存在？”
声音的主人是巫魂师强者，研究魂魄不知多少年，听到口诀改变，不停念叨，突然愣在原地。
对方虽然只改了几个字，却让功法为之一变，用自身阳气，滋养了自身的灵魂，这样一来，阳灼衰就等于减弱，甚至消失了。
两个穴道一改顺序，却让引魂成功后的巫魂变得更加强大。
“可……这样改，对真气的要求极高，必须真气十分精纯才行，不然，汇神穴狭窄，携带真气的魂魄，肯定会无法通过……”
愣过之后，又觉得不可能做到。
魂师的灵魂，携带真气，如果真气不够精纯，满是杂质，先过汇神穴，是不可能成功的。
“赵雅，展示一下真气给他看看！”
不回答他的话，张悬转头吩咐。
“是，老师！”赵雅向前一步，手指一弹，一道真气射了出来。
“这……”
感受到这股真气的精纯度，声音一颤。
“可能透过汇神穴？”张悬笑道。
“能是能……可并不是任何人的真气都这么精纯的……”声音略显低沉。
“不要紧，想学吗？拜我为师！”
张悬轻轻一笑。
“我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