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因为魔法太烂,不会保温,只得用厚厚的布裹着陶瓷壶,拿出来的时候分外寒碜。
不过,里面是我的精华,他得统统给我吞下去。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拿碗,他已说:“不必了,谢谢。”
“我的手艺不差的。”
“我不想喝。”
我辛苦准备了几个月,他一句“我不想喝”把我打发。
我不能发火,要有耐性。
“这样啊,你不喜欢喝汤?还是说不喜欢奇异雪凤汤?”我笑笑,手指发抖地收东西。但动作奇慢——或许,还有余地。
路西法靠着沙发,淡淡地说:“我只是不想喝而已。你以后不要来了。”
这话说绝了。
“你是不想喝汤,还是不想理我这个人?”其实事后想来也挺傻,人家态度很明显,我还问这么直接。
路西法不说话。
“你要不说话,就是还想喝。”我固执地取消收回动作,盛了汤,放在他面前。
因为固执,所以手伸得很直。
因为没有吃早餐,所以汤的味道格外香。
“我说了,我不喝。”路西法露出极不耐烦的神情,一掌打翻了碗。
滚热的汤洒在我手上,膝上,我条件反射惊叫,跳起来,拼命拍打衣裳。
路西法飞速抬头。
汤洒在地上。冰鸟肉、奇异果、菜花、青瓜片……几乎是一片一片加进去,一片一片搅匀,耐着急躁的臭性格准备的。
这一道汤,做了上百碗,三个月。
我想,我该忍。做什么事都要有耐心。他不知道我很辛苦,他不知道我喜欢他。
但忍不住。
“反正是给你做的,你不喝,它就是废物。”
我用缠满绷带的手捧起陶瓷壶,高高举过头顶,砸下。陶瓷碎片摔得满地。
第77章
再没心思观察路西法的反应,只是觉得面子扫地,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于是头也不回地跑掉。
出去以后才发现起,我真带种,居然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在圣殿门口,刚好又看到拉斐尔和梅丹佐出来。拉斐尔急急跟在后面,似乎在极力解释什么,梅丹佐完全不甩他帐,直接朝家的方向飞去。
当时只觉得人人都时运不济,觉得自己衰。现在回想一下,才发现那根本就是连锁反应。
路西法心情好,竟是因为拉斐尔的不济。
从第一到第六,每一重天都有大面积的天界领土,以及零散的城市,和当重天最繁华的主城。而原动天则不同,它已完全开发,只由圣浮里亚组成。所以,圣浮里亚也是天界里最大的都城。
尽管如此,在路上行走的天使却是最少的。除了购物街不允许车行,对其他地方来说,高等神族们只会一趟马车杀到目的地,办完事便离开。
所以,以神圣奢华闻名的帝都,实际很寂寥。
在路上走,十里之内撞不到个人,华美到无懈可击的楼房被一座座抛在身后。
住在这里的人,似乎都不会享受生活。
天界最大、耗费最多的亚威生广场竟空无一人。
我坐在广场边缘的长椅上,蜷缩着身子,闭着眼。
根本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摔碎那碗汤时,似乎有什么东西也在碎裂。然后,失去了目标。
万物能量来源的帝都,向来明亮。连合住眼皮都会感到光芒刺目。
但,手指冰凉,希望在慢慢化作灰烬。
来不及叹气,光芒便被挡去。
有人来了。但我连睁眼都感到费力,只依然静静闭着眼,头倚在扶手上。
那人轻轻抚摸我的头发,脸颊。
惊讶是一回事,但不想被人打扰。于是干脆做出未被打扰的模样。
那人把我的衣角轻轻理好。然后,一双温软的唇贴上我的额头,维持了片刻才离开。他轻声叹气,又摸摸我的头。最后,我听到翅膀振动的声音,便恢复宁静。
只是,我再无法平静。叹声虽不大,但就算只是呼吸,我也能认出路西法。
隔了几天,我和朋友一起玩游戏,是天界最流行的一种占卜。用神圣苍乌羽来测算人生,爱情,事业,友谊等等。
我算了自己的家庭,一点都不准。羽毛指上代表生,羽毛指下代表死。大小代表年龄。蓝色代表父亲,红色代表母亲,银色代表儿子,粉色代表女儿。
我测算的时候,红色最大,蓝色比红色小一点,银色是超级小,统统指着上空。
这个占卜很快就被我忘记。
倒是那个额心上的吻,让我希冀心动很久。我一直认为,必定是由于某种原因,路西法才会对我的冷漠,不得不拒绝我。只要我够努力,他一定会告诉我原因,我们总能克服。
一切都好办,只要他爱我。
于是,我非但没有退缩,反倒比以前更加勇敢。
但,再一次去光耀殿,我撞上了一幕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爱尔麦蒂光耀殿中跑出,脸颊发红,衣冠不整,双手捂着胸部,呼吸困难。她根本没看到我走过去,迎面撞上我,结果摔在地上。
“对,对不起。神有事找我,我得先走了。”一向闲雅端庄的她,竟开始向个力天使道歉。
我连忙扶她。
从我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看到,她丰润的乳房上印着密密麻麻的红樱。
脑中嗡然乱响。
她又用手臂盖住将纱衣顶得凸起的肿胀乳首,匆忙跑了。
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我若无其事去求见路西法。
路西法放我进去。
他坐在寝宫的水池旁,只穿了一件单衣,面容却因失了宝物的点缀显得更加耀眼。虽衣着随意,但他的神情从容得不带一丝情欲。
“有什么事。”
“没,我只是想向殿下请教一下入学的事。殿下觉得我能读哪个学校?”早就准备好的话题,直接捡出来说便是。
“七天。你的性格并不适合学习魔法。”
“怎么入学?”
“我想这种问题,你没必要问我。”
“哦。那我找别人。”
“嗯。”
没了语言。他端起池旁的牛奶喝一口,又放回去。周围的天使雕像一般站着,他又没多大动静,整个殿堂就像灵堂。
他的颈处有红痕,不过是指甲划的,一道一道,微微溢血,分外触目惊心。
也只有通过这个,才看得出他刚才做了什么事。
一股怒气憋在胸中,说话开始不经大脑。
“殿下喜欢爱尔麦蒂?”
“喜欢。”
“爱吗?”
“不爱。”
“那做爱是为了什么?”
“你没有资格质问我。”
我越来越放肆,提高嗓音道:“起码我觉得,彼此相爱才可以做爱!”
路西法冷笑:“那是你们小孩子的想法。再说,爱尔麦蒂喜欢我很久,她哭着求我抱她,我怎么忍心让她失望?”
“你的意思是,人家投怀送抱,你就照单全收?”
路西法站起来,眯着眼说:“伊撒尔,你最好看清自己在和谁说话。”
“那我呢?”我越说越激愤,“我从小就一直喜欢你,为什么你还要那样对我?”[!--empirenews.page--]
路西法惊诧。“什么?”
“你明明听到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路西法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