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晗晗本以为以一班的性格,会把主角要过去,谁知人家只换上了鲁侍萍鲁大海,还有周冲和仆人四个人。话剧一共八个角色,一班和二班各四个,对半分,倒真是出乎夏晗晗预料了。
不止夏晗晗,夏博也惊讶,换下去的两个学霸自不必说,本就不想演,孟冬青和鲁大海的扮演者也都不想演,一班四人一换上来,处处都合了二班同学的心思。
夏博简直都要以为这是一班的橄榄枝。
校园艺术节在九月三十日举行,之后就是国庆七天长假。
但等到十一长假,还要经过一个小小的地狱模式。夏晗晗他们白天学习复习,晚上排练,周六周日无休,终于熬过月考,迎来校园艺术节。
月考结束,第二天就是艺术节,夏晗晗他们几个不敢松懈,又一起到艺术楼排练。
一班的三男一女也很配合,他们穿他们班级准备的服装,在服装这一点上,倒是坚决不和二班混在一起。
这天排到晚上十点多,结束的时候,夏博忽然说:“这衣服是不是还没洗?”
孟冬青虽然不演鲁侍萍了,但还充当后勤人员,参与排练,闻言,给了夏博一个大大的白眼:“这几天忙得跟陀螺似的,你倒大爷,嘴皮子一动就让洗,你看看谁有时间。”
“送洗衣店啊。”
“那时间也没有——真有味?我姑说都是新洗的。”孟冬青还以为是夏博矫情。
“你闻闻,你闻闻,我又不是狗鼻子,这味这么大你都没闻出来?”夏博把西装脱下递给孟冬青,还不相信地问,“你们衣服真没味儿?”
夏博探鼻子闻,身边是夏晗晗,他没好意思闻人家女生的,越过夏晗晗往那边男生身上闻去。
“嗯,还真没味。老孟你是不是搞我,怎么我衣服味那么大。”
说完,才猛然想起来,夏晗晗旁边,那不是沈夜白吗?!
他竟然闻了沈大佬,真是罪过罪过。
沈夜白岿然不动,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夏博瞧了瞧沈夜白,又看了看他旁边的夏晗晗,倒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孟冬青把西装贴近了一闻,果真有一股汗臭味,不大,不仔细闻闻不出来。但衣服既然是自己借的,那便得负起责任,更何况她还充当剧组后勤一职。
于是说:“行,我今晚送学校对面洗衣店,不过明早我可不取啊,你们谁来早谁取。”
明天是艺术节的日子,作为参演人员,夏晗晗他们要比孟冬青早到。
文玲珊环顾一周,夏博偶尔准时,不过这个人不太把握;夏晗晗倒是准时,但几乎可与“老弱病残”划上等号;沈夜白更是游离在外,能来就不错了。
遂觉得正是自己挺身而出的好机会,便说:“我来,明早我早点来好了。”
夏博虽和文玲珊向有芥蒂,但也承认文玲珊是尽职尽责的,当即把文大美女夸了一顿,夸得文玲珊心情舒畅。
夏晗晗看出来了,文玲珊这个人,把喜欢和不喜欢,开心和不开心都写在脸上,虽然本性并非豪爽,但就面部表情来看,却也有趣。
明天他们的话剧拍在第二位,是开场歌舞后的第一个演出。他们约定六点点到艺术楼,预备在八点二十正式表演之前,再做一次排练。
洗衣店早上开门晚,晚上关门也早,孟冬青和老板娘熟识,便大半夜的把衣服送去洗,约定洗完便装好放到外面,第二天一早有人来取。
艺术节的地点也在艺术楼,在一楼大音乐厅里,高一高二参加,高三就无缘了。
文玲珊带着一包衣物进后台,夏博见到她赶忙接过纸袋,将他那件西装取出来闻了又闻,一边咬包子,一边说:“嗯,没味儿了。”
他们去找空教室不带妆彩排了一遍,感觉非常之良好,一班学生也配合,夏博有种他们能得奖的冲动。
待回到后台拿衣服准备换装,夏晗晗却惊呼一声。
沈夜白第一个冲到她旁边:“怎么了?”
夏晗晗手里拿着旗袍,说:“破了。”
此时前台主持人已经在试麦。
夏博闻声赶到,额头上的汗不自觉就冒了出来,他厉声问道:“文玲珊,怎么回事?”
文玲珊连连摇头:“不关我的事,我就是取个衣服。”
看夏博好像不相信她,更加委屈了:“你们都不取,我去,现在你们反过来怨我?”
夏博也是一时脾气上来,现在看她要哭不哭的,心烦意乱:“没怨你,问你,怎么回事啊?”
“我哪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好了,夏博,衣服装在袋子里,文玲珊哪里能看到,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这件事。让孟冬青再去借衣服肯定不现实,我们先和其他节目串一下时间,去买,或者租一件旗袍。”夏晗哈说。
夏博点头,忙找其他班级同学串节目,也没再管文玲珊。
文玲珊蓄了一泡热泪,正是洒不出来收不回去的时候,夏晗晗虽是替他解围,但她更委屈了。凭什么我说的他不听?夏晗晗说话他就那么乖?
沈夜白已经从夏晗晗手里拿过旗袍,淡紫色旗袍已经被刀划得不成样子,开叉处,胸前,腹部,后背,都是老大的口子,有的地方还划了十字。
简直和破布无异。
他皱了皱眉头。
夏博去说和了一圈,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回来了:“没人肯和咱们换,只有开场歌舞肯,哈哈哈嫌咱们洋相出得晚吗?”
稍微恢复一下情绪,他说:“肯定有人摆我们。”
夏晗晗说:“没事,夏博。不行的话,我就穿自己的衣服上场吧。”
夏博上下打量她一眼,摇摇头:“你这衣服演女学生还可以,可那是十八年前的繁漪,不是现在的繁漪啊。”
“还有多久?”旁边一言不发的沈夜白忽然说道。
“什么?”夏博沉浸在巨大的愤怒中,没听懂沈夜白指的是什么。
“表演,离表演,还有多长时间?”沈夜白看着夏博说道。
被沈夜白这么一看,清清凉凉的,夏博感觉自己有点清醒了。
“还有20分钟。”
沈夜白微一点头:“足够了。”
“啊?”众人都茫然的问他有什么办法。
沈夜白抬头对夏博道:“去买别针,多买,要小的;还有针和线,线要多,什么颜色都可以。”
“啊?”夏博又是一阵茫然,沈夜白要的东西,学校超市倒是有卖,因为十六中有很多住校生,可买这些有什么用,难道要夏晗晗和文玲珊她们缝衣服吗?她们会吗?
“买回来,我来缝。”沈夜白说。
他声音谈不上坚定,只是悠闲,夏博呆了一会儿,点点头,也不指使别人,自己去买了。
夏博很快拿着沈夜白要的东西跑回来。
“沈……沈夜白,真的行吗?”
“行不行,总要试试才知道。”夏晗晗回答。
沈夜白却接过袋子,一手拽着夏晗晗,一臂上搭着破烂旗袍,大步走出后台,说:“20分钟后,我们回来。”
他们找了一间候场用的空教室,一进门,沈夜白就把门反锁,自己找一张椅子坐下,拿出针线认真穿好,动作熟练。
他已经换上了浅灰袍子,到真像个民国公子,此时做起这些来,夏晗晗不由觉得好笑。
“你真会吗?”
“嗯。”沈夜白手上不停,他要夏晗晗用别针把旗袍开叉的地方别好。
夏晗晗依言蹲下,为沈夜白搭在腿上的旗袍别别针,沈夜白运动手中针线,两个人一坐一蹲,都在旗袍上使劲儿。
沈夜白运针如风,本该女人做的伙计,拿到他手上,一点都看不出任何不妥,他只是在做一件事,非常认真地再做。
不知过了多久,夏晗晗把那几乎已经被划得开叉到脖子的旗袍用别针别好,沈夜白也徒手拽断了最后一根线。
他们相视而笑。
夏晗晗伸手:“拉我一把。”
沈夜白站起,伸手,将夏晗晗拉起。两人的手要触碰的时刻,都有一丝丝退却,和以前不一样。
不知是谁先抓住了谁的,夏晗晗的手触感冰凉,而沈夜白那么个清凉人物,手竟然是暖的。
夏晗晗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十八分。回后台换衣服决计浪费时间,她当机立断,拿过旗袍对沈夜白说:“你转过去,我换衣服。”
沈夜白听话的转身,还细心的帮她把窗帘拉好,夏晗晗环顾四周,这间教室小的可怜,没有摄像头。
对,摄像头,洗衣店外面可定有摄像头,那么这件破烂旗袍是谁的杰作也能查到了。
夏晗晗这么想着,一件一件脱掉短袖和长裙,换上旗袍。
沈夜白的背影就在她面前,像一道刚刚出鞘的剑,笔挺颀长,直直地立着。
“好了。”
深夜白转身,眼神和眼神相碰,他说:“走吧,继母。”
夏晗晗笑了:“萍,你要带我私奔吗?”
“嗯。”
沈夜白当真走到夏晗晗面前,执起她的手,牵着她小跑出去。
已经听到主持人报幕的声音,从后台上场肯定来不及。深夜白牵着夏晗晗,打开音乐厅的门,在众多观众的注视下,从一旁过道跑向舞台。
夏晗晗跟在沈夜白身后,不知是入戏太深还是其他原因,竟然真有一种私奔的感觉。
万众瞩目,私奔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