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小乔的班级体育课,他攀在单杠上嚷嚷,“俩流氓,逃课!”
乔敬曦哈哈大笑的回应,“打赌我赢了,你回家等算账吧——”
我俩绕过教学楼,我在树荫底下没抬头看小龙的班级。
我俩绕出校门,小龙背着书包,等在那边,我停在他跟前,“坐前面坐后面?”
“老样子。”他把书包挂在龙头上,跳到后座坐稳。
我一蹬脚踏,乔敬曦说,“肖慎,谢谢了哥们。”
“什么事?”他纳闷。
我大笑起来,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干净的脸虎虎生气。“明儿教你骑车。”
“喔,好。”他抓紧座架,我顺着他的手,瞧见他穿着和我一样的牛仔裤,那是我妈给我俩买的,浅浅的水蓝色。
那时的我们,像崭新的玩具,闪闪发亮。我们穿一样的牛仔裤,一直穿到变成老头子。
1.是的,是的,我就是对兄弟有执念。玩过了亲的我再玩表的,捂脸飞奔。
2.要转载的好孩子们尽管拿去。
3.上上一段写了两臭小孩分吃蛋黄蛋白的场景之后,很多亲爱的同志们纷纷说蘑菇你是不是rp了,且语气模糊态度暧昧嘴角含笑意味深长,“你不承认我们也明白”。我要说我不知道rp是什么意思不怕人不信就怕人说我土,可是……我真不懂rp是什么的干活,蛋白蛋黄也没有啥隐讳的含义指代或典故引据,那就是我脑海中一场景而已,大伙儿不用想太多==。说到这个,我真忍不住废话几句,蘑菇以前写过一个小文章叫壮志骄阳,的确有在期间说过为了纪念我的佑猴时光,可充其量,那也就是一个天时,壮志骄阳绝对不是暗自的佑猴同人文(焦和tony没有一定点相像的地方吧),更不可能是什么型秀选手的原型参考==,拜托不要气俺了==(——转载的好孩子们务必带着这段话一起走。。。。。)
第三章
后来我笑了,他却只是在对面静静坐着,神情渐渐柔软,我自己尚未明白,心跳已然怦怦剧烈,那幅画面,即便只寥寥数笔的勾勒,他看过来的眼神,却已经说不尽的明媚。
——仇乐扬
“你真够面的。”
“老乔,你这是对待发小该有的态度么!”我坐在单车的后座架上,两条腿拖着地,一耷拉一耷拉地踢着小碎石子。
小龙把着车龙头,推车前行,落山的太阳暖红的像桔子水,我“啊”的一声长叹,从书包的侧口袋里掏出弹弓对准乔敬曦,“看你还挤兑我。”
乔敬曦哈哈大笑,“觉得丢份了吧,居然打半场就体力不支,你没瞧二中那票孙子把你耻笑的跟什么似的。”
“那我是水土不服,下回让他们来咱地盘。”我一抬高胳膊就觉得头晕,没劲,“看我怎么活剥了他们,尤其那挺高的寸头,叫什么来着……”
“哪个啊?”
“就那手上最不干净,老拉人裤衩的。”
“啊,”乔敬曦愤怒的一憋嘴,“王昊。”
“没错,属他最孙子。要不是你拉我走,我早扇他了,那是打球还是碴架呢?”
“得了吧你,光嘴上凶狠,我看那小子不省油,往后别惹。”乔敬曦用力瞪脚踏,“哥哥先走一步了嘿,你们小两口慢慢聊着。”
“投胎啊?”
“我得赶在小王八蛋到家之前堵他,在他家门外把帐给结了,不然他准找我叔当后台,”乔敬曦咧嘴,亢奋地眼神都发亮,我说你对娘们也没如此投入过啊。
“那是,娘们能和哥们比?”他冲小龙打一招呼,踩下脚踏就跑了。
我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哀怨的再度长叹,灭了灭了,这回没治了,明儿老乔准逮谁都笑话我体力不济,我野兽的美名摇摇欲坠,小龙回头看我,面目在夕阳的掩映下,关怀放大几百倍,“你怎么回事?平时体能不特好么?”
“我这几天没睡踏实。”怒。
“为什么?”他老奇怪了,想我一贯没心没肺,居然也玩夜不能寐。
我咬牙半天,憋屈地说,“房间太热。”
他起初没听明白,皱了皱眉头,终于反应过来,忍不住笑出声,还是那种绷也绷不住的笑法,我眯眼看他,他擦着眼角的水说你这不活该么,跟小孩似的。
“肖小龙,你给我写检讨书!”
“我真写你就更面了。”他乐悠悠地,已经完全把我的威严当橡皮泥玩,“输了球冲我泄愤。”
他倒学会跟我抬杠,我一口气上不来,“不成,你这么推慢死了,下来下来,我带你。”
“你有没有力啊?”他摇头不肯,我死活跳到地上,抢过车龙头,说你要是良心过意不去,今晚吃了饭就学骑车,往后你车夫我主子。
他伸长脖子跟我讲价,“明天吧,今天我作业特多。”
“我帮你写。”
“…………”他脸上的神情可以直接理解为那话当他没说,“我写完作业还得预习。”
我不跟他罗嗦,直接拿起弹弓对准他,“我花了你pì • yǎn。”
他脸上浮现尴尬的怒容,推开我做到后座,“流氓。”
“我妈真是,我让她别告诉你我小名来着。”我用力一踩脚踏,他反应不及,伸手拉住我的衬衣下摆,晚风吹过,很多尘埃翻起,他的手卷在我的衣服里。
回到家尚早,我妈怀疑的看着我一脸泥巴,“说,是不是逃课去玩了。”
我赶紧指着肖慎,“我一下午都和小龙在一块儿。”
肖慎下意识的点点头,老实巴交的轻声说,“阿姨,我们是在一块儿……”
“逃课”两字还没出口,我妈已然笑成老玫瑰,乐呵呵地去厨房忙活,肖慎的神情复杂,内疚又茫然的,我打开他书包催,赶紧赶紧,写作业,顺带模仿我爸的笔迹把考试卷给牵了吧。
“后面的活儿我不干。”他认真地瞪大眼睛。
我说哥哥求你了,我专司模仿我妈,上回牵的老毛都怀疑了,非得换换,“了不起下次我还你,也给你的试卷上牵家长名儿。”
他一愣,不声不响地走开,我咬着嘴,有点想抽自个儿。
晚饭后,我把肖慎带去胡同后的一条长巷子里,那儿是几家老式洋房,往来车辆行人都少,也没到处的狗大便,路面平整开阔,我当初就是在这儿学会骑车。
咱这个年龄的男生,学车都快,手长脚长的,上去蹬俩下,找到平衡点就差不多是那么回事儿了。我除了最开始俩圈扶着,然后就坐在路旁看他。
“真安静,你给来点伴奏音乐吧。”这小子居然学会使唤我了。
“你想听什么?”
“你能唱什么?”
“小看人!我昨天刚和非票听了一节课小虎队,听说过么,tái • wān的。”
肖慎横我一眼说你当谁土老冒呢,不就仨男生么,你光说不练算怎么意思。
我就给他唱,周末午夜别徘徊,快到苹果乐园来,欢迎流浪的小孩。老船长的梦想,沙滩上的毛毛虫。
“不对,你词儿都唱乱了。”他瞪我,再用力蹬车。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我立马换,他踩着单车转圈,看看我,笑了起来,也小声儿地和我一同唱了起来。我们轻轻合着,老洋房里的孩子推开窗户,趴着听。小月亮一弯。
“我觉得还是这歌好听。”唱完后,他说。
我耸耸肩,不说话,其实我也觉得从小唱的荡起双桨最好听,可那时候花九元八毛钱才能买到的小虎队磁带却无庸置疑的令人骄傲。
多么可爱又可笑的年纪,我好怀念。
就像那时候大声说喜欢的人,只是觉得该喜欢。却从不仔细问自己想喜欢谁。
肖慎踩了几圈之后,我口渴难耐,眼珠一轮,让他去街面买汽水回来喝。他为难地抓头,“我这水平,上街行么?”
“不上街你永远不成。”我推他后背,“是爷们就大胆一回。”
他没奈何,走了。一走好久,十来分钟过去还没见回来,眼看夜色深黑,我觉得头皮一寸一寸紧了起来,撒腿跑的时候,我不停告诉自己他是一爷们,不至于出事。可是背脊上抽搐起来的刺麻却如不详预兆,令我每跑一步都更害怕。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百米速度如此惊人,冲到街面小店前,逮着人大爷问有没见过跟我一样年纪的瘦瘦高高满脸斯文的男孩。
“有啊,”大爷直点头,“买了两瓶汽水,走了才四五分钟,我记得,那孩子的手指,长得邪漂亮。”
我稍微定神,刚想问往哪儿走了,对面巷子一阵嘈杂,玻璃瓶砸碎的爆裂声在黑夜里异常刺激。
我毫不犹豫的往那儿走,“肖小龙——!”我喊,没人搭理。
“肖小龙你不在啊?”我继续走近。眯着眼,几个跟我一样大的屁孩子,还背着书包呢,团团围着一人,那人被遮掩,看不清楚脸,脚边汽水淌了一地,碎玻璃发出绿光,“肖小龙你真不在?我进来看看。”
“你他妈笨蛋啊——”那人终于抬起脸,肖慎苍白却紧张地冲我怒吼,“都不吱声了,你还跑来看什么热闹。”
那几个孙子也纷纷回头看我,嘿,我笑起来,手在背后紧捏成拳,“哥几个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
“我说他看着面熟,”王昊推开肖慎,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下午打球时我掐出来的淤青,“敢情是下午你带来的好学生哪,乐扬。”
“谁带来的啊,别气我,我可不认识这人,你瞧他那假正经的样儿,是和我一道的么?”我鄙夷的指指肖慎,他不知在想什么,或者吓傻了,光盯着我猛看,这热情,他要是女的我就知道什么叫含情脉脉的眼光了。
“切,装吧你。”王昊咧嘴吐一口唾沫,“乐扬你还真仗义,怕累了他啊,其实哥几个刚才就想问他拗点零花花,他偏死活不肯,你说是不是没劲。”
“没劲,真没劲。”我笑着搭住王昊的肩膀,眼光一整圈,那伙连他共五人,个个是流氓,我的冷汗一道道划过后背,走过去嵌住肖慎的胳膊,嬉皮笑脸,“哥哥您就别执著了,钱呢?”
他陌生的看着我,半晌,低头从兜里掏出一叠钱,很小声,只有我能听到,他从牙缝里挤出每个字,“乐扬,你也就是这么个人。”
我觉得瞬间一片空白,然后心脏迟钝的剧痛起来,那种凌迟般的愤怒无法形容,我想骂他却连嘴都张不开,在近乎痉挛的麻木里,我看见王昊恶劣地拿过钱,搭住我的肩膀,流里流气地用钱在肖慎的脸上扇了一巴掌,“让你假清高。”
那巴掌绝对不仅仅扇在肖慎的脸上,我突然四肢灵活爆发出激烈的火,反掌搭住他的手,一拳头揍到他脸上,他狼狈的后退,如同野狗般抵靠在墙上,另几个家伙一轰隆围住我和肖慎,我冷酷的看着鲜血从那张屎脸流下,“你他妈再敢动他看看!”
“动他怎么了!!”王昊怒,一挥手,几个混蛋一齐冲我上阵,我蹲下身体,抓起地上那半截玻璃瓶,他们一愣神,肖慎扑上来扣住我手腕,“乐扬,不行,你用这个会闯祸!”
“滚开!”我推他,“有你什么事!”
“啐,”王昊一口唾沫,“真他妈——那什么。”说着,带领几个混蛋冲上来就打,我勉力维持理智,挥着碎玻璃不敢往他们身上深扎,真要出人命可麻烦,我束手束脚,无法避免的吃了重重几拳,血丝在包括自己在内的很多人身上冒出来。我听见肖慎的低呼,眼角看见他被俩混蛋围攻,堪堪护着自己,绝对处于劣势。
“王昊!”我用力一嗓子,窜上去用玻璃瓶口抵住他,那些混蛋停下手,眼里的凶光却更甚,“一事归一事,咱俩的不痛快别扯上他,他那些钱已经是你的了,放他走。”
“我不乐意。”王昊冷笑。
我抬手扔了玻璃瓶,“哐”地一声,一伙人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然后逼近,肖慎惊恐低喊一声“乐扬。”
“放他走,”我看着王昊说。
王昊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很鄙夷地来回看我和肖慎,我被他看的莫名,肖慎的脸色却苍白到失去最后一丝血色,“真他妈恶心,俩玻璃。”
我的第一反应是爆笑,王昊冷哼一下对肖慎说,滚,你情哥哥用自己的命保你。
肖慎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灰土色,我知道他受不了这种没有界限的流气,可他那种受虐般的不安真让我忍不住嘴贱,“走吧,走吧,我就这么个人,你赶紧另找好的嫁了。”
一众混蛋哄堂大笑,肖慎面无表情的推开他们,背影对我,真的就这么走了。我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与世孤绝,突然心里冰冷的体会到,我俩之间,大概永远做不了好朋友。
一对五,我就算再英雄,也被围殴的狼狈不堪,那伙孙子也没想把我往死里整,下手余了三分力,我知道没有胜算,只能咬牙窝囊地蹲在地上,任他们一脚一脚招呼。
不知被打了多久,我在心里背九九乘法表,三八二十四,四八三十二……七八五十六,八八……
“我靠——你大爷的!!”
八八没背完,那群混蛋似乎被突来的冲击分散,我肿着脸抬头,就看见肖慎跟天兵天将似的,骑着车,手操一木棍,横冲直撞的劈过来,挥开一阵,冲我急吼,“发什么呆!块上来。”
我赶紧跳上后坐,肖慎把木棍扔给我,用力踩脚塌,我勉强拾起最后一丝力气,挥着木棍,逼退那群孙子,他们眼睁睁看着肖慎用自行车把我救走。
那晚上,逃出那条巷子之后,肖慎停下车,脚都软了,我们互相打量,看到对方狼狈不堪,你原来丑起来是这样,嗯,喔。
我抽烟,递一支给肖慎,他摇头,却又接过去,也不抽,默默地想着心事,半晌,突然说,乐扬,对不起。
我说干嘛,要不是我,王昊顶多抢你的钱,我出现才勾起新仇旧恨,是我连累你受伤。
“你不懂,”他喃喃地坚持,“对不起。”
我被他不着边际的道歉弄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