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王,巴山愿毕生追随您。」巴山对着李澜清跪伏下去,这是源兽表示臣服的最高礼节。
李澜清摆摆手,道:「算了,你块头这么大,跟着我可不方便,你还是尽早去找你的族类。不说这个,替我把这家伙的兽丹取出来。」
李澜清准备将手中的刀丢给巴山,却见它夹住那根断裂的黑牛角轻易地插进狂魔牛眉心。见此,他问道:「巴山,当初狂魔牛第三只角是怎么折断的?」
「王,这家伙第三只角和我大战时已经受伤了,不然就算是当时的我也很难弄断这坚硬的牛角。」
难怪呢!李澜清正想着,突然暴喝:「退。」
一抹银色流光似天外而来,划过巴山身前。巴山仰天摔倒,大地震动,随即它又爬起,发出震天怒吼,脖子上已多出一条恐怖的伤口。若不是李澜清提醒,巴山早已身首异处。
见巴山躲过一劫,李澜清松了一口气,冷冷地盯着半空中的人影,因面容被遮挡,分不清来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同时,李澜清也暗自疑惑,在与狂魔牛战斗时,他的神识一直监控着四周,却没发现暗处藏着这么一号人。难道此人躲在千米之外令我无法探查到?还是有其他手段?
「你想争夺我的猎物?」李澜清出声。
「阁下说笑了,我无意听到动静,特地赶来相助。」来人的声音颇为年轻。
「既然阁下是好意,我也不怪你伤我同伴,请离开吧!」
来人没有回话,李澜清握着刀柄的手越来越紧。
「我出两千万中品源石,买此兽兽丹,兄台可否割爱?」来人指着狂魔牛的尸体道。
李澜清不了解四阶兽丹的交易价格,但他相信此人开出的价格是合理的。来人又道:「若是可以,我想买下整头源兽,我给你四千万中品源石。」
李澜清不心动那是假的。他拒绝道:「我能感受到阁下的诚意,但我不能卖,抱歉。」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来人手中的银色长剑眨眼来到李澜清头顶。看似平淡的一剑,实则蕴含三重杀机,这人根本没想给他留活路。
一瞬间,李澜清就感到此人的剑、领域之力、神识攻击同时降临,好凌厉的手段,好恐怖的杀机,他从未感觉死亡是如此地近。如同绝境中的凶兽,李澜清三用金刚变,发出愤怒地咆哮。
一团巨大的银光照亮夜空,轰隆巨响过后是汹涌的狂风。巴山巨大的手掌遮住刺目光芒,露出焦急之色。
待光芒消失之后,交战的两人显露出来。
李澜清跪在地上,双眼猩红,鲜血从额头滴落,手中的刀正架住头顶的银色长剑。剑刃已没入头皮四分之一寸,他反应再慢上零点零一秒,就要脑袋搬家。
半空那人,长剑一撤,退回空中。他单手按在头上,神情痛苦,过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停之后,他盯着李澜清道:「想不到你身怀瞳术,是一名神魂师,差点被你杀死。」
最后关头,李澜清用阴阳瞳化解危难,但这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年轻人竟能安然无恙。仔细回忆,他的神识似乎撞上什么东西,并没有侵入到对方识海。
周身的领域之力没有散去,比当初詹佑所施展的强了十多倍,也说明这领域最少包含一种属性意境,李澜清察觉出是风意。
「生意谈不成,没必要下死手吧!」李澜清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空中那人拍拍手,从一处山峰之后又飞出两人,这三人正是寻找狂魔牛的广隆、章先河和那位张大人。
李澜清瞳孔收缩,两人出现的位置他早已用神识扫过,为何会没有发现他们,更让他在意的是这两人也是龙门境强者。
「二位,想不到会碰到入微大成的神魂师,身上还有某种极为可怕的凶兽气息,要联手才行!」
章先河与张大人听到神魂师三个字赞同地点头,面色沉重地看着李澜清。
「不愧是能被举荐的人,果然身怀异术。」张大人心中暗想,眼中有贪婪闪过。
章先河传音对二人道:「少爷,张大人,必须速战速决,此人实在让人不安。」
李澜清嗤笑道:「到这一步了,还有必要偷偷摸摸吗?」
「老夫惭愧,忘了在神魂师面前,传音和说话没有区别。」
李澜清的神魂比三人强出太多,能轻易感知到他们的传音内容。听到「张大人」,他就知道此人必是百川军或巡察监的人,想到红叶城只有秋原夫妇和杨群山知道自己的行踪,便排除三人是跟踪他而来;而百川宗负责分发举荐考核任务的人更不可能泄露考核之人的行踪。
想到这,李澜清试探道:「你们是广陵城的人。」感受到老者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变,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任谁被神魂师惦记上也会心中发憷,倒是广隆接过李澜清的话:「你能猜出也正常,毕竟只有广陵城才有龙门境。」
「你们是为狂魔牛而来?」
看到章先河的眼神,广隆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道:「今夜,你必须死。」
李澜清点点头,道:「不错,换做我也会这样做。」
「张大人,你去料理那头棕王猿,这里交给我和章叔。」
张大人闻言,飞向巴山。
李澜清双眸之中红色大盛,神识冲向三人脑海,他的神识再次被无形之墙阻挡。碎裂声响起,李澜清盯着广隆手上裂开的白色圆珠,确定是此物在作怪,阻挡了神识。
「杀。」
杀字一出,广隆与章先河同时到了李澜清左右,并有另一种携带水意的领域降临,双重领域的压迫,让李澜清寸步难行。广隆剑指头颅,章先河手掏心脏,面对两大高手的狙杀,李澜清双眼由红转黑,噬魂大法的霸道吞噬之力爆发,顿时有人发出惨叫。
论灭人神魂,噬魂大法本就比阴阳瞳更厉害,加上噬魂大法第一层大成,比阴阳瞳境界更高,所以李澜清这次爆发的神魂之力远超前两次,一击见效。
发出惨叫的是章先河,正在地上抱头翻滚,很快变没了声音。李澜清双眼流血,看着广隆嘿嘿一笑,甚是吓人,「你倒是果断,最后关头舍弃这老头自保。」
广隆痛得睁不开眼睛,他的神魂之力被吞噬近半,魂台隐隐不稳。那颗白色圆珠裂成两半,掉落地上,再无光泽。
领域之力溃散,李澜清一步一步走向广隆,广隆一步一步后退,声音满是不可置信,「你竟然拥有双瞳术!」
李澜清抓住机会,眼睛由黑转红,神识之力直射入广隆脑中,广隆刹那目光呆滞,陷入幻境。在人的情绪不稳时,使用阴阳瞳的幻术能力,事倍功半。
眩晕感袭来,李澜清站立不稳,脸上出现莫名的情绪,好似喜怒哀乐一股脑地砸在他身上。这是噬魂大法的后遗症,吞噬过多的神魂会被携带的情绪所左右,严重的会导致神智错乱或是魂台破碎,这一点,「仇」早已告知他。
「死吧!」带有疯狂之意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那位张大人,见李澜清露出破绽,舍弃巴山,突袭而来。他的时机确实抓得很妙,李澜清还未摆脱噬魂大法的后遗症,根本无法再凝聚神识。
「成了。」张大人心中大叫。他手中的金色长剑穿过李澜清的手掌,没入其胸口。但是,当他看到李澜清脸上那莫名的笑意时,心中又出现不好的预感。顺着李澜清的视线,他看到自己的手臂在枯萎,并迅速蔓延。那位张大人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化作一具枯尸。
原来李澜清对付狂魔牛未用上的血毒珠,他一直攥在手心,伸手挡张先生的金剑时,顺势拍了出去。
巴山拖着沉重的身躯姗姗来迟,身上又多出数道剑伤。
「王,我要踏碎他。」
巴山抬脚就要踩广隆,李澜清制止了它,「不行,这人我还有用。赶快疗伤,我们尽快离开此地。」
第二日天明。打坐一夜的李澜清醒来,除了胸口的剑伤还伴有剧痛外,基本无碍。反倒是神魂之力,因吞噬两位龙门境的神魂,又有精进。
跳目望去,一片狼藉,已看不出原先的地貌。
「倒是要感谢你!」李澜清对着仍旧站立的狂魔牛说了一声。昨晚他两次极限反制,一部分原因是看狂魔牛对巴山不畏死的战斗有所感悟。如果那年轻人最后没有产生怯懦,拼死战斗的话,赢的人一定是年轻人。
再看那位死于血毒的人,本可远遁,却非要杀他,除了贪心之外,李澜清想不出第二个理由。最悲催的莫属章先河,神魂几乎被全部吞噬,落得和狂魔牛一样的下场。
巴山看着李澜清,等着指示。它的伤口没再流血,但大腿和脖子上的伤依旧触目惊心。
「将狂魔牛兽丹取出来,我们离开此地。」
巴山的手插进狂魔牛的头颅,取出一颗不规则的黑色兽丹。近距离观看,黑色兽丹好比一块大石头,足有半人高。
李澜清上前查看两人的尸体,神识分别在胸口和腹部发现两人的藏之核。天人三镜的修行者,藏穴凝聚成核之后,会在体内形成类似源兽兽丹的藏之核。藏之核在修行者身死也不会像藏穴那样崩溃消散,从而可以被取出。因为藏之核可以被取出体外,里面有修行者的一生所得,所以杀人挖核的事再正常不过。但藏之核有独特的内部空间,想要打开,没有特殊的手段也不行。
干枯的那具尸体中了血毒,藏之核算是废了。李澜清本想将二人尸体处理掉,略作思考之后,还是取出了老者的藏之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