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滚出来!”端亲王咆哮着,顺便一挥鞭子,把帘慢给卷落了下来。
宋澈无可遮掩,紧绷脸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到底为什么打人?!”端亲王都快气炸了。
宋澈吼道:“他欺负徐镛,而且明明有了婚约还盯着别的女人,这种人我打他又怎么了!”
“欺负徐镛?”端亲王愣了愣,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徐滢:“他为啥欺负徐镛?”
徐滢咳嗽起来。
真是笨啊。怎么老是干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你这要是把实情都吐了,不打你打谁啊?
宋澈没吭声,也看向徐滢。这种情况是他最不擅应付的,他只管打人啊!往日闯了祸他就直接进宫去了,但是今儿因为牵扯到了她,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她不是最滑头吗?这种事不是最拿手吗?你行你快上啊!
徐滢不动声色地斜溜了溜他,略一沉吟,便就跟端亲王道:“回王爷的话,宋佥事没说错,崔嘉的确是上门来滋事的。
“他跟舍妹幼时立有婚约,崔伯爷一直都想履行这门婚事,但是这个崔嘉不知何故硬是不肯就范,前次在白马寺遣人来坑舍妹的闺名意图退婚,被舍妹提前发现并且戳破了他的心机。
“不想他死不悔改,扬言若是我等不退婚那就婚后要给舍妹难堪。之后不但不肯上门解释,而且还在崔家提出的订亲前夕来到徐家与下官争执起来,责怪舍妹把他的丑事戳到崔家,当不起贤良淑德四字,又说我徐家配不上他崔家的门第。总之一句话,他不想娶舍妹。
“于是下官思来想去,也不愿恩家成了仇家,愿意顺他的意思退婚,哪想到他竟然因为前些日子被下官扫了脸面心下不服,遂又见机闯到五军衙门来闹事。这是下官的错,是下官没曾处理好家务事。恳请王爷责罚。”
端亲王目瞪口呆!
他本身虽然娶妻纳妾。有时候也难免世故了点,但做人的底线他是有的,崔嘉是他看着长大的侄儿辈。平日瞧着温文有礼,怎么他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崔伯爷的儿子怎么会是这样的衣冠禽兽?
“你说的都是真的?”
帘栊后的宋澈也听呆了,他知道崔嘉渣,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不希望他们这桩婚事能成。可是他从来不知道崔嘉居然曾对徐滢做过那样的事!他遣人去毁她的闺誉?这个天杀的!……不对!姓崔的居然曾经约她出去过?他怎么不知道!
她怎么这么喜欢跟人去逛寺庙?
上次是程筠,这次又冒出来个崔嘉。到底还有谁是他不知道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蓦地从帘栊后头蹿出来。
徐滢溜了他一眼,看向端亲王:“下官保证,所说之话半字不假。王爷可去鄙府求证虚实。”
端亲王掂量起来了。
如果说崔嘉真做过这么些事儿,那这崔家的家教就很成问题了。徐家再怎么样那也是官户。徐少泽也是正三品的左侍郎,虽说跟崔家有悬殊那也没差到那个地步,那崔嘉这么瞧不起人也太过份了!徐家就是有退婚的意思。那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他就说道:“你们两家这婚约,不是因为当初你父亲徐少川救过崔伯爷一命而立下的吗?怎么他崔嘉会这么抗拒?”
“因为崔嘉看上的是冯清秋!”这时宋澈猛不丁地冷冷插来一嘴。
端亲王瞪他:“你倒知道的清楚!”
他气愤道:“这事连程筠他们都知道。又不是什么秘密!”
端亲王甩了一鞭子过去,把他打开了,然后才皱着眉头看向徐滢。宋澈眼里揉不进沙子,如果崔嘉品性如斯,加上还闯到五军衙门来闹事,那倒也怪不得他打他——当然还是打得重了点。
他对这事是有自己的看法,但是这是徐家的家务事,他也不能插手。
想想便说道:“你回去把这事给好好理清楚!”
徐滢却道:“王爷,下官想求您件事儿。”
“什么事儿?”端亲王怒气已经消得差不多,坐下来端了茶。
徐滢爬起来,走上前两步,说道:“王爷还请恕我直言,自打宋佥事跟下官之间有接触以来,衙门里是非不断,外头对于下官和宋佥事也有着许多不实的猜测。这种猜测甚至于让人传得有鼻子有眼,下官觉得,这种传闻对于佥事大人来说极为不利。”
宋澈一听立刻皱了眉头!她想干什么?他几时觉得不利?他有什么不利的,他又没有真的喜欢男人!
他抓住身边的帘栊,死命地瞪着她。
端亲王却是若有所思起来,徐滢所说的他也不是不知道,不然的话上回皇帝也就不会过来专门打听了,不过因为确信他们是清白的,所以他也才没去制止,——这种事你越是制止他们越是觉得有这么回事儿,可是徐滢主动提及,该不会他们俩真有什么吧?
“你想说什么?”他把杯子放下来。
徐滢道:“下官想说,既然外头把话传得这么不堪,而且崔世子反应又这么强烈,崔家就该对这门婚事有所犹豫,可是他们竟一点都没有动摇过要结这门亲的意思,下官就纳闷了,舍妹姿色才气都无过人之处,他们家到底看中了舍妹什么?”
端亲王也纳闷。但他没好气道:“你的意思是人家崔伯爷信守诺言还成了别有用心了?”
宋澈冷哼着,又插嘴道:“绝对是别有用心!”
端亲王和徐滢齐齐往他瞪过去,他只得闭嘴撇开了头。
徐滢道:“本来下官也不敢这么想,但是如今谣言四散,而且崔伯爷是个有见识的人,崔嘉既心有所属,且冯姑娘也未曾订亲,舍妹跟崔家也并没有正式婚约,不过是交换了信物,在崔嘉表明态度后下官和家母也都同意退婚,这种情况下崔家却仍然还这么执着,也由不得下官多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