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澎湖总督的官邸里,刘子光正在把玩一顶打磨得光亮的西班牙头盔,盔顶上是鲜红的缨子,还有黄金做成的各种装饰品,后面垂了一条马尾巴,头盔远比明军的制式头盔要精美许多。
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具半身甲,光滑锃亮的板甲能照见人的影子,甲分前后两片,用黑色皮带扣在一起,前胸有两道黄金锁链串成的装饰带,甲片和身体接触的地方都衬上了红色的天鹅绒,以减轻摩擦,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甲身上有个铅弹打穿的破洞,这是战死的西班牙将军的盔甲,现在成为刘子光的战利品。
同种制式,但是用料不甚考究的盔甲还缴获了不少件,让铁匠缝缝补补之后还能穿用,再加上缴获的西班牙武器,武装一支小型的敌后化装侦察队不成问题,至于人选就更好说了,选拔红衫团中的西域人就行,让安东尼领队,再配上几个能说西班牙的通事,绝佳!这只小部队或是用潜艇输送,或是用飞艇输送,先行抵达台湾用于敌后作战,这是刘子光的计划,与之配合的是杨南镇、文戈涛的两栖侦察队和郭怀一的人马,任务是侦查敌情,联络台湾南部的郑家军残部。
这些特种作战只是辅助手段,要解决盘踞在赤嵌的西班牙人,还是要靠舰队和陆军,一场真正的海战即将拉开序幕。
澎湖作为进攻台湾的前哨基地,分外繁忙,更多的粮草、军械、兵员、战马从福建运过来,准备以澎湖为跳板,登陆台湾南部。
台湾这个地方很奇怪,聚居着各个种族的人民,南部聚居的是福建人、当地生番、葡萄牙人、还有少量倭国海盗的后裔,最近两年又移居了不少西班牙人,台湾北部淡水港一带则是荷兰人的天下,英格兰人占了台中的鹿港,至于陆军和移民则不是太多,不管是南部北部还是中部,只要有聚居群落的地方,就有宋人的身影,严格的说宋人和福建移民都是汉人一脉,但是语言又不相同,闽南话和带有中原古音的官话也不能很好的交流,所以宋人算是个另类,仗着强大的海军他们谁都不鸟,不管怎么打仗,生意照做船照开,因为旅宋国朝廷向各国发出过照会,谁动他们的侨民,就向谁开战。因为旅宋海军有能力切断西方和南方通往台湾的航道,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将台湾封锁,变成没有支援的孤岛,所以不管是西班牙人还是荷兰、英格兰人,都要对旅宋侨民客气三分。
马上就要过年了,为了让饱受异族人欺压的台湾同胞过一个顺心的好年,刘子光发出“打下台湾岛,过年吃饺子”的命令,号召全军将士奋战,夺取台湾。
稍事休整之后,大军启航,朝着台湾南部进发,至于执行特种作战任务的两栖部队、侦查部队已经先行出发,想必此时已经抵达台湾本岛了。
这么大的军事行动不让敌人发觉是不可能的,所以当台南水域上出现大量西班牙舰队的时候,众人并没有多么震惊,既来之,则战之,这回就让西班牙人尝尝大明水师的厉害。
西班牙水师自称无敌舰队,横行世界各大洋已经有些年头了,虽然最近有些要被新秀荷兰人取代的迹象,但是虎老威在,想必对付落后的明国水师还是很有胜算的。
西班牙人这么盘算也是有道理的,明国基本没有像样的水师,即使郑家归顺朝廷,凭他们那个屡次败阵的舰队根本不够无敌舰队塞牙缝的,水师不比陆军,从建造战船到训练水手,再到形成战斗力,没有十年的功夫是不行的,光凭拉来的渔民充当水兵,那和炮灰也没什么差别。
老实说西班牙人的想法很正确,如果靠水师战舰对轰的话,南征舰队根本没有胜算,就算是跳帮作战,胜算也只在半数,大陆国家和海洋国家的差距就在于此,可是人家刘子光压根就没想和西班牙人打一场正儿八经的海战,他的杀手锏就是这艘加装了滑跃跳板的飞天母舰——上海号。
遮天蔽日的飞艇和热气球先行一步,朝着赤嵌城飞去,对付这样的临海要塞,还是从空中打击最为有效,重磅炸弹和伞兵突击队都已经预备好了,装备了大量对海武器的赤嵌城在天军眼里就是个赤裸的婴儿。
当然飞艇们在越过无敌舰队上空的时候也不忘发射了数十枚飞弹来打乱他们的阵型,西班牙战船的速度快,机动力很强,飞弹有一半落空了,但是也成功的击沉击伤了一部分敌船,并且将无敌舰队的阵型彻底搅乱。
坐在上海号指挥塔上的刘子光看见敌阵已乱,果断下达了舰载机出击的命令,旗牌官立刻挥动令旗,向全舰发布指令,一阵锣鼓唢呐演奏的《将军令》响起,在激荡人心的音乐声中,数十名身穿羊皮联体飞行服,头戴皮质飞行帽,眼罩风镜,腰佩短刀短铳的飞行员从舱里冲出来,各就各位,登上自己的座驾,让辅助兵们牵引着动力翼伞逐个登上升降机,然后升上滑翔跑道的起点。
动力翼伞升上去之后,立刻有两名身穿蓝色马褂,头戴椰壳防护帽的士兵过来检查武器状态,背后大圆圈里写着“械”字的蓝马褂迅速的摘下翼伞两侧的飞弹保险,顺便检查了辅助喷管的状态,然后冲座位上的飞行员翘了一下大拇指,随后举起一块方形的木牌,上面写着一行字“开辟荆榛逐西夷。必胜”这是检查完毕的标志,然后蓝马褂退下,早已蹲在一旁的两个背写“安”字的黄马褂蹿上来,点燃了翼伞两侧的辅助喷管,迅速放开翼伞轮子前面的挡板,早就开动了马达的翼伞在两个装满火药的辅助喷管和惯性的作用下,迅速向滑道下方冲去,黄马褂猛地单膝跪地,两手扶在甲板上。似乎在躲避着喷管的火药气体喷射在钢制挡板上返回的射流。
飞行员的身体随着翼伞的突然起动而猛然向后退去,重重的靠在飞行座椅上,翼伞的螺旋桨和马达发出有节奏的轰鸣,木竹结构的伞骨在风中哗啦哗啦作响,他用力掌握住飞行杆以便保持正确的方向,整个翼伞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跑道的尽头,飞行员脖子上的白绸围巾都被急风拉成了一条直线。
翼伞冲到跳台的末端,然后腾空而起,飞向碧蓝的天空,滑道末端身穿红色马褂的救生员挥动绿色三角牙旗,表示本次升空顺利,可以进行下一次升空了。第二架,第三架翼伞也如法炮制,在激昂的《将军令》音乐中腾空而起,朝着远处的无敌舰队飞去。
任何海上和陆上的优势兵力,在空中打击下将变成彻头彻尾的废渣,这是大军事家刘子光后来(一年后)编撰的《制空权》一书中的名言,这句名言就是在本次海战中说出的。
每架动力翼伞携带一枚爆破弹,一枚燃烧弹,居高临下向西班牙战船发射,不管有没有命中,丢下炸弹就继续向赤嵌城飞去,翼伞们只能从上海号上起飞,但是降落的难度要远远高于起飞,为了保护这些珍贵的飞行员,刘子光事先让人在岸上找了个平地,连夜用牛拉的石碾子压平,再生起一堆狼烟指示方向,让投完了弹的翼伞在陆地上安全降落。
经过多次训练的飞行员们不负众望,将飞弹准确命中西班牙战船,装填高爆药的飞弹和装填精炼火油泡白磷的燃烧弹都是西班牙人没见识过的神奇武器,不要说两发齐中了,就是命中一发,也够木质船身的战舰和一壶了,尤其是燃烧弹,精炼火油引起的火灾很难扑灭,西班牙水兵们顾此失彼,忙得不可开交,还没和对方的舰队接上火就损失了一多半。
苍蝇一般可恶的翼伞们终于投完了弹药,大摇大摆的飞向陆地了,可是更令西班牙人害怕的事情来了。
一直严阵以待的明军舰队出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