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惠安堡的红衫军主力只有三千人,他们并没有按照传统方式安营扎寨,而是派出履带式推土机,在两个时辰之内挖出三道壕沟,用于阻挡骑兵的冲击,步兵迅速进入战壕建立阻击阵地,骑兵在两翼散开侦查,飞艇呈品字形浮在空中执行战场调度和火力支援。
对面的西夏军也在调兵遣将,他们的打法就比较传统,距离惠安堡十里之外有水源处安营扎寨,几万大军陆续来到,古伦木的信心也一点一点的膨胀起来了,根据侦察,对方虽然有些怪模怪样的战车,但是兵力却不多,仅仅三千人而已,只要打法得当,还是能吃掉他们的。
双方都很克制地没有率先发动进攻,只是小部队试探性的进攻划清彼此的分界线,一晃两天时间过去了,宁夏城的七千重甲怯薛军的到来使古伦木的信心得到了一个顶峰,他现在有四万大军,数百架投石车、巨型床弩,还有全身铁甲的重骑兵,即使面对三千火力强大神秘莫测的汉人军队,他也有必胜的把握。
红衫军的工兵们在惠安堡四周挖了深深的防火壕,用黄土加高了围墙,在堡中心的空地上用螺纹铁管临时搭建了一个瞭望台,中军大帐就设在堡垒中,刘子光的将令通过瞭望台上的旗手用旗语传达给堡垒四周诸军,同时也能号令天上的飞艇部队配合作战。
古伦木派人送来了战书,约定两日后会战,刘子光欣然同意,其实他知道这是蒙古人在玩缓兵之计,有这两天的时间,对方能集结更多的兵力,也能迂回包抄到自己的后路和侧翼,只要主战场落败,那自己这三千来号人就插翅难逃了,不过他不在乎,他正愁没法将蒙古人聚而歼之呢。
刘子光端坐帅账之中,正在观看探空飞艇上发来的情报,果然不出所料,蒙古人悄悄派出两支骑兵向自己后方包抄过来,他们自以为绕了一个大圈子迂回机动,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其实早已被飞艇上的高倍千里镜看的一清二楚了。
炮兵,骑兵都已经准备就绪,火炮是远射程的过山炮,打的是抛物线,放在第二道防线后面敌人根本看不见,骑兵更是刘子光隐藏已久的杀手锏,都藏在机械骡的车厢里不以真面目示人,等仗打起来才会给大家一个惊喜。
正盘算着第一波炮弹是用榴霰弹还是燃烧弹呢,忽然侍卫长代文龙进来禀告:“香香公主求见。”
“传。”话音刚落,霍灵瑶就带着一股香风卷了进来,“大将军你不能这样指挥,你这样会中了古伦木的奸计的,蒙古人用兵诡诈,他们和你约战就是在拖延时间啊,你看看对面的大营里,前天有多少帐篷,今天又有多少帐篷,再这样下去,你那点兵器优势就全被人家的优势兵力给抵消了,你要害死这三千明军我不反对,可是这大营里面还有我们回部的三百多号人呢!”
刘子光皱眉道:“本帅打仗还需要你指点么?”
霍灵瑶急道:“我告诉你,我爹当初就是和你一样非要答应古伦木的约战才战败的,话就说到这里了,你爱听不听!主帅无能,累死三军!我们回部的人不会跟你一起送死的,我们这就离开惠安堡。”
刘子光一拍桌子:“放肆,军中只有一个主帅,那就是我,任何人都可以提建议,但是不能替我拿主意,更不能违令擅自行动,你们回部的人既然和我军协同作战,就要服从军令,否则军法从事,绝不姑息!”
香香公主娇生惯养十几年,何曾听过这样严厉的训斥,她身子一扭转身就走,可是到了门口却被卫士拦住,侍卫长代文龙撇着嘴说:“大帅没说解散,你怎么就走?蛮夷女子就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代文龙已经十五岁了,也算懂得一些男女之事,因为自家姐姐还没正式和大帅成亲,所以小伙子对任何接近大帅的女人都有着莫名的敌视,对于这帮回部人更是看不顺眼,此时见大帅发怒,自然要跳出来帮腔了。
香香公主大怒,当即抽出弯刀就要反抗,可是她的身手又怎么是饱经名师教授的代文龙的对手呢,人家可是武当剑法的传人,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了出来,格开霍灵瑶的弯刀,剑锋直指香香公主的咽喉。
“住手。”刘子光恰到好处地喝止了代文龙,小伙子这才悻悻地将宝剑插回鞘中,但是依然挡在霍灵瑶面前不让她出去。
霍灵瑶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饱含了泪水,但是眼睛太大,积蓄了大量的泪水也流不出来,荒原上水源稀少,每个士兵的清水配给都很有限,只够每天饮用的,香香公主不愿意搞特殊待遇,拒绝了部下节省下来送给她用于清洁的清水,小脸已经两天没洗过了,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煞是可怜。
刘子光道:“不让你们走是为你好,现在西夏军已经包围了我们,你带着族人出去不是送死么?咱们可是有誓约的,等打完了仗你就嫁给我,我怎么会舍得自己的媳妇白白牺牲掉?相信我吧,这一仗咱们必胜。”
刘子光不提这档子事便罢,一提起来却触动了香香公主的伤心事,她小嘴扁了扁就要哭,但是强忍着将哭声咽了下去,泪水却没能忍住,两行眼泪夺眶而出,在小脸上冲刷出两条洁白的通道,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刘子光的心也软了下来。
堂堂一个公主,不过十七八岁的年龄,本该是在父王母后怀里撒娇的岁数,可是却背负了如此多的国仇家恨,带领着族人反抗侵略者,征战杀伐,连洗脸水都没有,甚至将自己当作筹码送了出去,这样的压力又岂是她能够承受的。
刘子光怜香惜玉之心大起,喝令部下们退出帅账,轻轻伸出禄山之爪,妄图将少女的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给她一个温暖而宽广的港湾,哪知道人家恨得就是他,魔爪刚刚搭在香香公主肩膀上,少女就如同触电一般跳了开去,拔出腰间的短匕顶在自己的咽喉上:“你想干什么?没有打败西夏人之前,你休想碰我!我知道打不过你,但是你如果敢乱来的话,我就死在这里!”
刘子光一向自我感觉良好惯了的,走到哪里都是美女们主动投怀送抱,没成想这次吃了瘪,他尴尬地收回胳膊,伸手在脑后挠了挠,掩饰地笑道:“别激动,我没什么恶意,想帮你擦擦眼泪而已。”
霍灵瑶自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匕首依然顶在自己咽喉,一步步向帐外退去,刘子光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僵,灵机一动道:“看你的脸脏成什么样了,我这里有很多清水,你把脸洗干净再说吧。”
此时对于霍灵瑶来说,没有比清水更能诱惑她的东西了,听说有清水,而且是很多清水,她的眼睛立刻放出了光芒,脱口问道:“在哪里?”
刘子光道一指旁边的搪瓷盆:“这不就是么?”
霍灵瑶这才看见一旁的木头架子上放着一个白盆,里面满满的清水,一看就是没用过的,而且架子上还搭了条洁白的毛巾,放了一盒橙色的香胰子,她的匕首当时就掉落在地上,张大了嘴呢喃道:“真的有清水嘢。”就差从嘴里淌出口水来了。
刘子光道:“洗洗脸吧,就算本帅把你惹哭的赔罪。”
霍灵瑶看了看刘子光,试图从他脸上看出这里面有没有藏着什么阴谋,但是从这张坦诚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于是她判定没有危险,先捡起匕首塞在怀里,然后走到盆架子前毫不客气地洗起脸来。
盆架子比较低,而霍灵瑶的个子苗条欣长,所以不得不弯腰去洗脸,这样从后面看过去,正好能看见浑圆的小翘臀,回部女子喜穿紧衣窄袖,裁剪精细的民族服装凸显出香香公主不盈一握的小蛮腰和翘翘的小屁股,呈现优美的S弧线,看的刘子光心头火起,不由自主向前走了两步,恰好霍灵瑶总镜子里看见了他的动作,急忙猛回头警惕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刘子光尽力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但是他吞咽涎水的样子和两眼欲望之火却瞒不过香香公主,霍灵瑶连脸也顾不上擦,慌忙后撤到安全范围内,这是这次并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反而向刘子光道谢:“谢谢你的清水,我该回去了。”
此时帐外响起回部人的喧闹:“我们要见香香公主!”
“你们把公主藏起来想干什么?”
“弟兄们冲进去,救出香香公主!”
回答他们的是红衫军火铳上膛的声音,“擅闯帅账是死罪,不怕死的就冲一回试试!”
眼见冲突即将爆发,刘子光和霍灵瑶同时走出帅账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的质问,颇有些夫唱妇随的感觉,霍灵瑶随即脸上一红,但这一抹红迅速就消失了,她镇静地说:“我只不过来找大将军商讨战局,你们慌什么?”
领着回部人闹事的是蒙丹,他根本就没理睬刘子光的喝问,目光停留在霍灵瑶洗得白白净净的脸上,顿时明白了什么,脸色一沉对手下道:“咱们走!”
“妈了个巴子的,你当军营是你家啊,想闹就闹?全给我拿了!”刘子光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