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过后,皇帝下诏与西夏议和,派遣了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侯询领衔前往长安办理议和事宜,同时解除西征军的番号,改称定边军,陕西甘肃文武皆有封赏,刘子光除征西大将军衔,赴京接任封赏。
从长安到潼关的铁路尚未通车,但是马路已经修好了,刘子光带着董小宛薛香盈辞别了霍灵瑶,踏上了回京的路途,一路归心似箭,快马不停,从潼关换乘火车直达徐州府,又转乘轮船来到南京。
天启帝亲率文武百官在城外迎接刘子光,重新回到江南繁华之地,只是恍如隔世,朱由校意气风发,情真意切地对刘子光说,爱卿辛苦了,然后拉着他的手共登御车进宫,一路上花团锦簇,无数百姓夹道欢迎,恭迎刘子光凯旋归来,看着朱由校热情洋溢的面孔,听着不绝于耳的溢美之词,刘子光却全然不敢安心受用,凡事都说全靠皇恩浩荡,祖宗庇佑,自己不过是跑跑腿罢了。
回到皇宫,奉天殿上已经摆好了宴席,只等君臣入席了,朱由校换了袍服在太监的搀扶下登上宝座,宣布宴席开始,席间群臣轮番向刘子光敬酒,搞得他应接不暇,向众人告饶,哪知道连皇上都知道他千杯不醉的威名,笑着说今天不醉不归,最后刘子光居然真的醉了,幸亏醉了还能保持头脑清醒,没有说出什么胡话。
醉醺醺的刘子光被送回了镇武侯府,一帮妻妾赶紧过来服侍,抱怨皇上不厚道,把人家弄到几千里外打了一年的仗,好不容易回来了不让回家见见老婆孩子,先弄进皇宫灌了一肚子的酒,这算哪门子道理啊。
刘子光喝了两碗醒酒汤,恢复了常态,道:“皇上真是越来越有威仪了,举手投足都有帝王气派,幸亏我的酒量退步不是很多,要不然喝高了乱说乱动,岂不犯了君前失仪的罪过。”
彭静蓉道:“你是大大的功臣,今上是要面子的人,断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使那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把戏,要办你也是慢慢来,我看如今天下已经太平,再也用不到你这个忠臣良将,不如赶紧向圣上请辞,急流勇退,去那海外之地过富家翁的生活,岂不快哉。”
刘子光道:“话虽如此,可是我手下有无数产业,数十万军士工人,万一我走了,他们势必被人倾轧欺辱,这些年来的辛苦毁于一旦,想想还是挺可惜的。”
彭静蓉道:“产业可以慢慢转移,并不一定在中原生老病死,招商局这两年开拓的疆土可不比你这个大将军来的少,海外的无主之地多了去了,就是一辈子也经营不完,你辞去一切官职之后可以去海外随心所欲的发展,就是称王称霸也没人管你啊。不放心这些老弟兄就把他们一同接去便是。”
刘子光无语,自己功高盖主,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自古以来大功臣都没有好下场,自己又怎么能例外,想想人这辈子也就这么回事,财富权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死了也就是五尺长的一个墓穴而已,有什么好争得呢,既然彭静蓉都说要去海外隐居了,说明家里已经达成了共识,自己也只好同意,只是转移财富产业和大量人员,需要一定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为了保证行动的顺利,还不能抛弃所有的权力。
从西域带回的人安排在府里居住,彭静蓉她们早就听说了刘子光又帮她们收了两个姐妹,其中一个是名闻遐迩的董小宛,还有个是极富传奇色彩和神秘色彩的回部公主,都高兴的什么似的,哪知道香香公主没来,董小宛也因为害羞暂时会自己的寓所居住,带来的只有干女儿薛香盈,看到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小乖囡,大伙儿都忍不住想亲一口,小女孩也不认生,谁来跟谁来,更是惹得一片怜爱,彭静蓉笑道:“算起来老爷已经有三个女儿了,赵家妹妹的女儿已经一岁多了,韩雪儿生的那个丫头也半岁了,后来的这个干女儿却是年龄最大的,已经有三岁了。”
刘子光听到韩雪儿的名字,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长期不曾想起的老婆和女儿,便问道:“她们母女可好?”
“雪儿还是老样子,皈依道门了,可偏偏那个女儿就只认母亲,几次我想把她抱来抚养都不成,再说母女连心,雪儿能活在人间,就是靠着这点精神支柱了,所以我就让她们母女一同在府里的道观生活了,幸亏是藏在府里,要不然让外面人知道了可是个笑柄。”彭静蓉道。
“也是个可怜人,我去看看她们吧。”刘子光黯然道,自己的亲生女儿养在道观里,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别打扰她们的平静了,这样最好,万一你去了惹得她寻短见,孩子才苦呢。”彭静蓉打消了他想去探望女儿的念头,又道:“赶紧去看看你家大儿子吧,已经快两岁了,能说话能走路,好玩的很呢。”
刘子光点点头,把薛香盈留在府里,自己换了衣服去了城南乌衣巷,到了家门口却又不赶进去,怕儿子不认识自己不会喊爹,踌躇了好一阵子才敲响了院门,刚敲一下院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正是长公主,天色虽然很晚了,但是她还是衣衫齐整,脸上还稍微敷了些粉,看来一直在等候刘子光的到来。
看见刘子光的那一霎那,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曾橙还是泪流满面,抓住刘子光的衣衫无声的哭起来,刘子光抱着她的肩膀道:“哭啥,这不是回来了么,这次是真的再也不走了,周边已经没有什么好打的仗了,你就放心好了。”
“不打仗就好,要是再打下去儿子都不认识你这个当爹的了。”正说着呢,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屋子里蹒跚着走出来,刘子光抬眼看去,儿子刘猡猡已经比一岁的时候变了许多,已经成为一个壮呼呼的小男孩,看样子和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一模一样,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只是随自己的部分太多,随曾橙的部分太少,长得不够俊秀。
“儿子,来让爹爹抱抱。”刘子光弯下腰伸出了两只手,殷切地看着儿子,刘猡猡倒一点也不认生,毫不畏惧这个陌生人,但是却根本不喊他爹爹,扑过来在刘子光身上乱摸。
刘子光奇道:“这孩子摸什么呢?”
曾橙笑道:“馋嘴呗,随你,饭量太大,才不到两岁的孩子,长得和人家五岁小孩差不多高,见到家里来人就要翻人家身上有没有好吃的。”
刘子光道:“孩子饭量大可不能饿着他,现在正是发育的时候呢,肉蛋奶粮食都要均衡,不能偏食,咱们儿子个头长得高,智力水平一定也很高吧。”
曾橙叹气道:“唉,这孩子除了喊娘亲,要吃的,就不会说别的了,也找郎中看过,人家说现在还不能下定论,要等过几年再看,才能知道是不是……”
傻子两个字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但是曾橙眼中已经又是满满的泪。
刘子光仰天长叹,不会吧,难道老天爷真的这么无情,给了自己荣华富贵,却又在下一代人身上讨了回去,大儿子智力水平明显滞后,不知道其他的儿女会如何,不管怎么样,这孩子都是自己的骨肉,即便是傻子也得好好养着啊。
一夜无话,次日早晨,刘子光更衣入朝,果然皇上颁发圣旨,加封自己为镇国公,这是对于自己平定满清西夏的总奖赏,也是最终奖励,因为大明朝没有封异性王的传统,国公已经是最顶端的爵位了,而且除了开国时期追随太祖爷的那帮大将和靖难时期的将领封了几个国公之外,朝廷已经上百年没有新的公爵了,刘子光平定四海,又是从龙旧臣,当此殊荣是众望所归。
诏书一下,奉天殿上的大臣们都一起向这位新出炉的国公爷道贺,可是刘子光却因为儿子可能是傻子的问题而闷闷不乐,并没有表现出新国公应该有的欣喜,只是淡然应对,这就让朱由校心中有了一丝不快,难道封了国公他还不满足么?
同时被封赏的还有各级将领,这一点朱由校做的还是不错的,每个有功之臣都大加封赏,官职爵位诰命不要钱一般往外撒,袁崇焕、徐增寿、李岩、王辅臣、周培公、祖大寿、满桂、赵章程等都有不同的赏赐。
满清傀儡小朝廷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共荣皇帝被迫下诏退位,被朱由校封为侯爵,北直隶正式改称河北省,关外的满清朝廷已经陷入崩溃的边缘,和西夏一样,自解了皇帝的称号,降为满洲可汗,国土退缩到长白山一带,可怜巴巴的如同待宰的羔羊,而蒙古已经完全是扎木和的天下,高丽的半壁江山也在金操成的掌控之中。
大明朝四面八方的威胁自此全部解除,四海升平,天下无忧,天启帝亲政不过五年而已,就成就如此霸业,被称作天启中兴当之无愧,当朱由校趁着大封文武之后的劲头对满朝臣子提出今秋要在泰山封禅之时,一片溢美赞同之声响起,坐在宝座上的朱由校不由得飘飘然起来。
散朝以后,朱由校兴高采烈回到后宫,魏忠贤笑眯眯的偎过来拍了一通马屁才说:“陛下,如今镇国公已经回来了,他可是个贼精的家伙,奴才以为是不是可以把每日特供给长公主那边牛奶给暂停了呢?”
一提到刘子光,朱由校兴奋的脸色便沉了下来,道:“贸然停止供应更会引起怀疑,奶照样供应,但是里面不要再加三鹿粉了,这件事除了咱们君臣二人知道以外,决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你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