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军夜间对三营阵地的进攻,没有取得效果。他们撤回进攻出发点之后,又重新调整了兵力,在上午九点,再次向三营的阵地发起了进攻。
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三营的指战员表现得异常英勇,在炮兵连的支援下,他们成功地打退了德军的进攻。
维克多本来站在屋顶观战,见到敌人的进攻被二营击退了,知道敌人在一两个小时内,不会再发起新的进攻,便从屋顶下来,走进了团指挥部。
一进门,他就问正在忙碌的卡连京:“参谋长同志,果戈里中尉的小分队有消息吗?”
卡连京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说:“没有,团长同志,没有任何消息。”也许觉得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又补充说,“报务员一直在呼叫他们。暂时搞不清他们是在行军时没开电台;还是通讯器材受到了毁坏,无法与我们取得联系。”
听卡连京这么说,维克多意识到自己应该给小分队多配备一部电台,就算其中一台出了故障,那还有另外一台可以与自己的团部取得联系。想到这里,他吩咐卡连京:“参谋长同志,立即给前沿观察所打电话,让他们留意观察外面的动静,一旦发现小分队的行踪,就立即向我报告。”
而此刻,误打误撞进入并占领德军炮兵阵地的小分队,面对堆积如山的炮弹,却让带队的果戈里犯了愁:把这些炮弹都炸掉吧,未免有点太浪费了;不炸吧,难道等着德国人夺回炮兵阵地之后,再用这些炮弹来轰击三营的阵地吗?
一名中士见果戈里望着地上的炮弹发呆,便催促道:“中尉同志,快点下决
心吧。要是再不炸,等德国人冲过来,这些炮弹可又被德国人抢过去了。”
果戈里也觉得应该立即炸掉这些炮弹转移,但他却心有不甘,觉得完全可以利用这些炮弹,来教训教训德国人,让他们尝尝自家炮弹的滋味。他转身冲着小分队的人问:“你们谁当过炮兵?”
但却没有一个人举手。
见小分队里居然一个当过炮兵的人都没有,果戈里依旧不肯放弃,他想了想,继续问道:“谁会打炮?”
“中尉同志,快点下决心吧。”那名中士抢着说:“趁德国人还没赶到,我们把炮兵阵地一炸,就撤退了吧。这样回去,也能给团长一个交代。”
“中士同志,你说得没错,我们只要炸掉了这个炮兵阵地,就算完成了团长交给我们的任务。但是……”果戈里指着堆积如山的炮弹,表情凝重地说:“你看看,这么多没有打出去的炮弹堆在这里,如果我们就这样撤了,那不是白白地便宜了德国人?”
见果戈里中尉固执己见,中士急得直跺脚,但有无可奈何。他只能指着地上的炮弹说:“中尉同志,我们这里没有人当过炮兵,除了把炮弹和火炮一起炸掉外,我们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撤吧,中尉同志!”中士冲着果戈里着急地说:“如果再不撤的话,我们就真的撤不了了。”
“撤吧,中尉同志!”小分队的战士也异口同声地说道。
见所有的人都在说撤退,果戈里的心里不免有些动摇。他本来打算等德军向三营阵地发起进攻时,将所有的炮弹都打到德军的进攻队列中去,但如今小分队里连个
炮兵都没有,看来这个计划要泡汤了。
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下令撤退命令时,一名上了年纪的战士忽然站出来,对果戈里说:“中尉同志,虽然我没有当过炮兵,但我曾经见过别人是如何打炮的,我想我可以试试。”
正在举棋不定的果戈里,听到老兵这么说,一个健步冲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臂,激动地说:“老兵,你真的懂怎么打炮吗?”
“是的,中尉同志。”
听到老兵肯定的回答,果戈里吩咐他说:“老兵同志,德国人很快就要向我军的阵地发起进攻了,你负责开炮轰击德军的进攻部队,打乱他们的进攻节奏。”
“可是,中尉同志,开炮不是我一个人能完成的。”老兵有些为难地说:“炮弹的装填需要有人帮忙,这里的炮弹起码上千发,我就是打一天都用不完。”
“既然一门火炮用不完,就多用几门火炮。”
“但除了我以外,其余的人都不会打炮啊!”
“这个倒没有什么关系,”果戈里说:“你可以把炮口对准要轰击的目标区域,剩下的装填炮弹或拉炮闩,都由小分队的其他的人来完成。”
老兵听果戈里这么说,也就不再犹豫,便快步地走到了火炮的位置,开始调整炮口的位置,以及锁定德军进攻部队经过的位置。
“中尉同志,”中士在一旁大声地喊道:“敌人又向我军阵地发起进攻了。”
果戈里听到中士的喊声,连忙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果然看到十几辆德军坦克展开了进攻队形,正耀武扬威地冲向三营的阵地,而在坦克的后面,则是一排
又一排迈着大步前进的德军士兵。
看清德军的进攻队列后,果戈里根据下定了用德军的炮弹教训冲锋敌人的决心。他放下望远镜,转身吩咐小分队的成员:“老兵负责调整射击方向,其余的人去帮着搬运弹药和开炮!记住,我们要在敌人赶来之前,把尽可能多的炮弹砸到敌人的进攻队列中去。”
原来一直催促撤退的中士,此刻听到果戈里的命令后,毫不含糊地答应了一声,随即召唤小分队的成员:“走啊,弟兄们,让我们用炮火狠狠地教训德国人一顿,让他们尝尝自家炮弹的滋味如何。”
果戈里等所有人都在几门火炮前站定之后,快步地走过去冲着他们问道:“同志们,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已经做好准备了!”小分队所有的成员都响亮地回答道。
中士冲着果戈里喊道:“中尉同志,我们的炮弹早就上膛了,只等您的一声令下,就可以开炮了!”
中士这么一提醒,果戈里明白每门火炮里都装填有炮弹,正处于待发状态。他点了点头,将右手高高举起,嘴里高声喊道:“全体听我口令:预备——放!”随着最后一个单词的喊出,他的手猛地向下一挥。
五发出膛的炮弹,尖啸着落在德军坦克和步兵中间的空地上,炸起了一股股冲天的泥土。一名带队冲锋的德军上尉,被空中落下的泥土撒了一身,他一边拼命地摆头,甩掉落在身上和军帽上的泥土,嘴里骂骂咧咧地说:“该死的俄国佬,还隔着这么远,就用重炮轰击我们了。”
“上尉先生,”他身边的一名士兵怯生生地说道:
“这炮弹好像是从我们后方飞过来的。”
上尉听后,一脸不悦地说:“真是见鬼,这帮该死的炮兵,他们在朝什么地方瞄准,难道不知道他们打出的炮弹,差点打到自己人了吗?”
第一轮炮击的效果,果戈里都从望远镜里看到了,他生气地骂老兵:“见鬼,老兵你是怎么瞄准,所有的炮弹都打到空地上,一个德国人都没有消灭。”
听到他骂声的老兵顿时老脸一红,他不敢辩解,只是弯着腰继续调整着几门火炮,根据自己所观察的参数,调整炮口的射击角度。等所有的火炮调整好角度,并完成装填以后,老兵挺直身体向果戈里报告说:“中尉同志,装填完毕,可以再次射击了。”
果戈里冲老兵笑了笑,再次将右手高高举起,重新下达了新的指令:“全体都有,听我口令:预备——放!”
这一轮发射的炮弹,落在了德军的坦克队列里爆炸,当场就将两辆坦克炸得燃烧起来,还有一辆坦克也被爆炸的气浪所掀翻。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被这来自身后的炮击吓坏了,他们纷纷停住脚步,疑惑不解地朝后方望去,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的炮弹怎么把引导冲锋的坦克摧毁了。但炮兵阵地离进攻队列有四五公里之远,这些士兵又没有长千里眼,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自然也搞不清炮弹轰击自己人的原因。
在队列中的德军营长,见部队停了下来,一边挥舞着手枪驱赶自己的部下继续前进,一边吩咐跟在身旁的通讯兵,用无线电和师部联系,问问为什么后方炮兵的炮弹会落到自己人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