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明天就回来了吗?到时候你们自己看着办,我累死了,你们的女儿你们自己带,成吧?我带两天算仁至义尽了——行了,就这么喝吧。”
过了几秒,何皎封似乎是挂了电话。很快,他端着个碗走了出来。看到何皎皎,他脸上也没半分心虚感,冷冷道:“自己过来喝。”
何皎皎慢吞吞地凑过去:“你怎么这么不待见我。”
“我要是不待见你。”何皎封啧了声,一字一句道,“你现在估计已经被我打死了。”
“……”
说完,何皎封懒得再理她,回到房间里。
何皎皎走到餐桌边,小心翼翼地端起桌上的碗,也回了房间。她坐到书桌前,对着碗口抿了一下。
还有些烫。
她干脆放到一边。回头,注意到被她放在床上的哆啦a梦。
何皎皎走过去,把娃娃拿起来放到床角,跟之前白林秋送她的另一个娃娃挨在一起。她趴在床上,双腿晃荡着,用指尖戳了戳娃娃的脸。
很快又翻了个身,仰躺着,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出了神。
今天好像有点丢脸。
又莫名其妙地,好像有点开心。
-
这个突如其来的初潮,除了腹部酸疼,有下坠的感觉,何皎皎其实没有太难受的地方。但隔天一早,她是被疼醒的,腹部像是被人用针在扎。
彭怀薇和白励已经回来了,给何皎皎熬了碗小米粥。
“还难受吗?”等她洗漱完,彭怀薇坐在旁边跟她说话,“来了也好,我听你舅妈说,晓冰来月经之后一下子蹿到一米七了呢。”
何皎皎小口喝着。听到这话,她想了想:“小表姐?”
“对啊。”
何皎皎狐疑道:“她不是本来就一米六多了吗?”
彭怀薇:“是啊。这样算起来,你说不定一下子就能长到一米六了。”
“一米六……”何皎皎把粥咽进肚子里,摇了摇头,“我想再高一点,最好长到一米七。”
“那我们皎皎就好好吃饭。”彭怀薇温柔地说,“慢慢就会长高的。”
吃完早饭,何皎皎难受得在床上躺了一天,什么都不想做。但想着会长高,这是长大了的第一个象征,之后会变得不再像是个小孩一样。
这疼痛好像也就没那么难捱了。
隔周周三是崇子实的生日。
本来何皎皎已经打定主意不去了,毕竟和那一圈的人不算熟悉,彭怀薇还帮她报名了个暑期绘画班。但又因许易梦的连环夺命all妥了协。
许易梦家在附近,她早早地就来找何皎皎,打算结伴而行。因为k的地点在另一个区,两人一块到附近的公交站等车。
八月份,天气还很热,地表的温度都是滚烫的,泛着土腥味。两个小姑娘穿着短袖短裤,撑着伞站在车站牌下。
等了一会儿,何皎皎热到有些暴躁:“不是下午一点吗?干嘛这么早出来。”
“我忘了买礼物了……”许易梦不好意思地吐舌头,“反正我们要去上安那边,刚好在那附近逛逛,买到礼物就去找崇子实他们。”
“现在才十点。”
“坐车过去也要一个小时呀。”许易梦看了看手表,“我们到那应该十一点,买完东西去吃个午饭,时间不就刚刚好吗?”
何皎皎哼唧道:“我能直接去吃午饭吗?”
“不行!我一个人怎么逛!”许易梦说,“还有,你不是说你跟崇子实小学六年都在一个班吗?我怎么感觉你们关系好差。”
“就是挺差的。”
“……”许易梦不敢相信,“真的假的?我还以为崇子实……就那啥……你懂吧。”
何皎皎皱眉:“什么,我不懂。”
许易梦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暗恋你啊。”
“……”
车子正好来了。
没等何皎皎回话,许易梦立刻拖着她上车。
公交车上空荡荡的,没几个人,还剩下很多空位。两人找了后排的位置坐下。
何皎皎还在想许易梦的话,表情有些微妙:“谁告诉你的?”
“这一看就看得出来嘛。”许易梦说,“他老找我约你出来。六班在三楼,我们班在二楼,他还老来我们班外面晃。”
何皎皎又问:“那你怎么不说他暗恋的是你呢?”
“……”
“不然他怎么不直接来找我,而是通过你来找我。”何皎皎的表情理所当然,“你俩以前应该不认识的吧。”
“……你说的还挺有道理。”许易梦撇了撇嘴,“但如果不是关于你的事情,他根本不会找我啊。”
沉默。
何皎皎盯着她,忽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脸。
许易梦莫名其妙:“干嘛,你脸上没东西。”
何皎皎又指了指。
许易梦立刻往后躲,满脸的拒绝:“你不会让我亲你吧?!”
“你说什么呢。”何皎皎无言以对地看着她,“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以前经常跟崇子实打架。”
“啊?什么时候?”
何皎皎回忆了下:“二年级的事情吧。”
“二年级?那时候几岁啊?”
“我比他大一岁。”何皎皎说,“年纪小的时候,有些男生确实会打女生,但不会像他那样。他对别的女生也不会这样,就对我这样。”
“什么?”
“把我当男的打。”
“……”
“有一次。”似乎是想证实她说的话有多离谱,何皎皎又指着右脸,咬字清晰道,“他用拳头往我这,揍了一下。”
拳头两个字,她刻意咬重了些。
许易梦:“我靠,严重吗?”
“嗯?不知道算不算严重。”何皎皎思考了下,而后开始强调,“我不是打不过他。主要是我没防备,就摔到地上了。”
“……”
“然后磕掉了一颗牙。”顿了下,何皎皎继续说,“我当时生气了,也推了他一把。”
“……然后呢。”
“他也摔到地上,骨折了。”
“……”
-
这话一出,许易梦果然打消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买礼物的时候,她也没劝何皎皎也挑一份送给崇子实。
像是把他俩当成了仇人,格外避讳。
何皎皎乐得清闲,跟着她后头,自顾自地看着些小玩意。
许易梦挑礼物格外随意,看到个好看的小夜灯就买下了。时间还早,两人干脆进了同层的一间甜品店。
这是一家连锁的甜品店。店面很小,装修偏中国风,木桌木椅,颜色偏深,灯光的颜色昏黄,看上去很温馨。
空调开的很低,隔绝了外头的燥热。
店里没有别的客人,只有一个店员。
听到门响动的声音,店员抬起眼,语气听上去带了几分困倦,懒洋洋道:“欢迎光临。”
声音格外熟悉。
何皎皎的呼吸一顿,下意识抬头。
男人穿着褐色的围裙,坐在收银台内,眉眼稍稍垂下,瞳色在灯光的照耀显得更浅。他的目光一瞥,在何皎皎的脸上停下。
而后,眼角似有若无地那么一挑。
沉默两秒。
何皎皎主动喊了声:“哥哥。”
白林秋看了眼何皎皎旁边的女生,点点头:“来这边玩?”
何皎皎:“嗯。”
许易梦的眼珠子在他们两个身上打着转,没说话。
何皎皎拿起收银台上摆放的菜单,犹豫着问:“哥哥,你在这打工吗?”
“嗯。”白林秋的神情不太在意,“去找个位置坐吧,想吃什么再过来点,一会儿哥哥给你送过去。”
何皎皎哦了声,跟许易梦坐到最靠里的位置。
翻着菜单,许易梦悄悄往白林秋的方向看,好奇道:“那个是谁啊?我记得你哥哥好像不长这样。”
“我哥哥的朋友。”
“长得好帅啊。”许易梦捂胸口,“我记得你哥哥也长得很帅,何皎皎,你可太幸福了吧。”
何皎皎:“你别胡说。”
许易梦:“啊?”
何皎皎:“我哥哪里长得帅。”
“……”
很快,两人挑好了甜品。何皎皎抱着菜单,走到白林秋面前:“哥哥,我要一个椰汁西米露,还有芒果双皮奶。”
白林秋:“嗯。”
何皎皎算了一下价格,而后从口袋里拿了一张二十和一张十块,又摸索出三个硬币。她又摸了摸,没摸着。
何皎皎把钱都放到收银台上。她转头,想回位置拿上自己的包,再从里头拿一块钱出来补上。
刚走两步,身后的白林秋出声喊她:“小孩。”
何皎皎回过身:“啊?”
白林秋用骨节敲了敲桌上的钱,手肘撑着桌沿,身子微微俯下,低笑着问:“欺负哥哥不会算数?”
何皎皎反应过来,抿了抿唇,沉默着回到位置上,从包里拿了一个硬币出来,又走到收银台前,把那一块钱放到他的面前。
白林秋垂眸扫了眼:“还差一块。”
“……”
何皎皎觉得他是在骗她钱,开始跟他较真:“一个十八块钱,一个十六块钱,加起来三十四,哪里还差一块。”
“你不是说哥哥长得帅?”
“……”
她什么时候说了,那是许易梦说的。
而且这话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偷偷看了哥哥那么多次,如果给你白看的话——”他的尾音打着转,听起来吊儿郎当的,“那哥哥多吃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