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言来的很快,看陆展颜一脸着急的样子,也没有多问什么,直接让她走了。
半小时后,医院急诊室门口。
陆展颜急匆匆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胳膊上缠着纱布的温知衡,正坐在轮椅上。
他低垂着头,虽然一句话不说,但身上绝望的气息,还是蔓延出来。
“温先生?沈宴呢?”
陆展颜眉心紧蹙,焦急的问道。
温知衡微微抬眸,双唇动了动后,哑声道,“他昏迷了,正在急诊室内抢救。”
听到温知衡的话,陆展颜瞬间双腿一软,她勉强扶着走廊的椅子坐下,开口的时候,连声调都在颤抖。
“是……旬厉?”
温知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将头再次低了下去,搭在膝盖的手攥紧拳头。
时间流逝,可急诊室的门却一直都没有打开。
陆展颜坐在走廊上,心里是说不出的内疚,如果不是她让沈宴帮忙,他根本不会出事。
如果这一次沈宴能平安出来,她愿意——
“温知衡!”
耳畔,忽然传来怒气沉沉的声音。
陆展颜抬眸,一眼便看到走廊尽头处,陆修言正快步走了过来。
他本就神色清冷,此刻脸上更是如同结着寒霜,只看一眼,便让人觉得心生畏惧。
“大哥?”
陆展颜站起身,在看到陆修言的瞬间便明白了,他一定是知道了刚刚发生的事。
果然,刚一走近,陆修言便居高临下俯视着轮椅上的人,冷声道,“我早说过,不要带着嘉儿私奔,你会害了她的。现在搞成这个样子,你满意了?”
“我……”
温知衡双唇微动,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大哥,这也不是温知衡一个人的责任。”陆展颜看不下去,还是出口帮着解释一句。
陆修言微闭眼眸,掩饰着眼底的怒意,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却猛地攥紧双拳。
半晌后,他再次睁开眼,沉声道,“这几天宝贝交给我,你先在这里照顾沈宴。”
说完后,他朝着轮椅上的人斜睨一眼,“至于你——”
话未说完,冷嗤一声后,陆修言直接转身离去。
陆展颜知道,这一次和旬嘉木私奔失败,温知衡本就已经快要绝望的心情,已经快崩溃了。
可是眼下这个状况,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轻叹一声。
回头,继续望着急诊室的方向。
这时,急诊室的门打开,躺在担架床上的沈宴,被推了出来。
陆展颜忙站起身迎了上去。
看着躺在那里神色苍白的人,她双眼一红,心里越发歉疚。
走廊上。
温知衡坐在轮椅中,看着沈宴在医生和护士的簇拥下,被推进了病房之中,陆展颜也寸步不离的跟在一旁。
他忽然笑了一声,随即咬了咬后牙,操纵着轮椅往电梯走去。
陆修言说的对,他和旬嘉木私奔了这么多次,没有哪一次是真的能逃开旬厉的掌心。
这一次,沈宴因为他们差点丧命,下一次呢?
他不能这么自私……
离开医院,他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一时间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就在他颓丧迷茫的时候,一辆车忽然停在他面前。
车门打开,几个人冲了下来,还不等温知衡开口,便直接将他拽进了车里,而他赖以生存的轮椅,则被丢到了一旁的花池中。
车子发动的瞬间,温知衡双臂撑着座椅爬了起来。
看了眼前面金发碧眼的司机,温知衡面无表情的问道,“是旬厉让你们来抓我的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车内只有一片死寂。
温知衡扯了扯嘴角,认命的平躺下去。新笔趣阁
折腾了这么久,他也累了,上次是打断了他的双腿,他倒是也很想看看,这一次旬厉还能做出什么事。
车子快速行驶,一小时后才停了下来。
随后,后车座的被打开,温知衡被一个身形雄壮的外国人扯住衣领拽了下去。
残废而毫无知觉的双腿,在地上拖拽着,像是两条失去控制的木偶,不到片刻,便被地上碎石子磨的血肉模糊。
他一路被拽进一个废弃仓库中,然后如同破麻袋一般被丢在了角落中。
后背撞在冰冷的墙面上,激的温知衡有些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一些。
他费力的坐了起来,发现仓库的周围站满了壮硕的外国人,阵仗非常大。
难不成,这一次是旬厉亲自出马了?
他冷笑一声,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面对旬厉,心里一时间有些恐惧,但又在瞬间,生出一种难言的激动。
“温知衡,这么久没见,他怎么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忽然,有声音从仓库门口传来。
温知衡抬头,看到走进来的人时,浑身猛地一颤。
如同山一般高大壮硕的身体,被整套精致的手工西装包裹着,微微敞开的衬衫衣领里,行动间依稀能看到硬挺的肌肉。
即便已经年过五旬,旬厉压迫性的气质,也从未减弱。
他缓步走到温知衡身边,朝着角落里的人俯视着,心里顿时生出一个疑惑。
那是他想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想不明白的事。
眼前这个男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甚至遇到点挫折便颓废不堪,这样的人,怎么自己精心养育出来的继承人,就是非他不可呢?
这个疑惑在心头一闪而过,旬厉眼底顿时闪过一丝狠厉。
随即抬脚,狠狠的踩在了温知衡的废腿上。
“唔——”
残废的腿早没了知觉,可是当旬厉的皮鞋碾上来的时候,温知衡还是下意识痛哼一声。
多年前自己被人打断双腿的场面,如同电影一般,快速在脑海中闪过。
“废物。”
看着温知衡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白的仿佛透明,旬厉嫌弃的翻了一个白眼。
下一秒,他收回脚,视线朝着身后的保镖瞥了一眼。
保镖即刻上前,一人将温知衡拽了起来,一人掐住他的右手腕,瞬间朝后一拧。
“啊!”
撕心裂肺的疼,从手腕上传来,像是要被人生生拽断了一般。
温知衡疼的五官扭曲,额头上冷汗直往下滴。
“说,还敢带我女儿走吗?”旬厉开口,冷漠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我对嘉儿是真……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