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中学是C市最出名的几所中学之一,家里有点势力的都想把孩子送进来。
而骄阳中学的教学质量虽然不敢说是全C市中学里最好的,但学校环境却可以打包票说是C市中学之首。
因此入学的学费理所当然是C市所有中学里面最贵的,在校消耗也是最高的。
骄阳中学虽然是初高中一体,可高中部的教学质量远不如初中部。
很多孩子在骄阳中学初中毕业后,就会离开骄阳中学去考别的高中学校。
所以导致了骄阳中学里有权有钱的学生,百分之八十都聚集在了初中部。
初中部随便一个娃儿,都有可能是你招惹不起的存在。
对于陈鹏鹏,出了这事儿后白怡也去查过他的资料。
陈鹏鹏家里有钱,而且是非常的有钱!
这近两千块钱说是他的生活费,其实在白怡看来还不如说是他的零花钱贴切一点儿。
两千不到而已,陈鹏鹏压根不放在心上,他在意的是居然有人敢狗胆包天偷他的东西。
都给小偷一次改过的机会了,如果小偷还不还钱,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是一种挑谑。
若是被陈鹏鹏知道是彭畅所为,那像彭畅这种草根学生绝对没个好下场。
“用哪儿去了?能追回来吗?”
天赐街上虽然有不少卖中奢品的店,但学校附近却是没这种店的。
所以彭畅不大可能是把这两千块拿去买中奢品了。
而且他一个男生,除了表和手机外也用不上其他什么中奢品。
如果不是买中奢品又能在那么快的时间里毫不显眼地花掉两千块,最有可能便是买衣服了!
正好学校附近有几家适合青少年的名牌服装店。
如果彭畅没拆吊牌的话,应该还是有办法退货把钱要回来的。
然而听了白怡的问话后,彭畅却紧咬着唇重重地摇了摇头。
“我转给邻居让他帮爷爷交住院费了。”
白怡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
她面色淡漠瞧不出任何情绪,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彭畅。
此时的彭畅双眼通红声音哽咽脸上布满了泪痕,看起来可怜至极。
可惜白怡丝毫不因此而动容,确实!彭畅是很可怜。
她也因为彭畅是从榕镇出来的,而存有一点儿小私心。
毕竟榕镇这个面积不大却很温馨的小镇,给她留下了最美的三年回忆。
其实就两千块钱而已,白怡不缺,大可以自掏腰包为彭畅还了。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能纵容彭畅犯错的理由,更不足以让她在彭畅偷窃了之后还费财费力地去帮他还钱。
虽然两千对白怡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可怎么也是她自己辛苦赚的。
她不是心怀苍生的圣人,更不是冤大头,凭什么因为彭畅可怜就要帮他还钱?
彭畅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除了白怡外他无人能求。
红着眼,彭畅砰砰地给白怡磕了两个头。
这每一下都磕的十分响亮,惊得白怡忙站起了身。
“你这是干什么?”
“白老师,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我知道还不上钱一定会很惨,我也不求您帮我想办法还钱。”
“只求您帮我和你们班上的同学说说,可以打我骂我把我开除,甚至要我坐牢都行!”
“只是...只是一定不要告诉我爷爷,只要不把爷爷牵连进来,要我做什么来弥补都可以。”
“我爷爷老了,一心希望我成才,要是他知道我偷钱一定会承受不住的!”
白怡皱眉,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彭畅这孩子并非是贪慕虚荣无可救药之辈,可惜他做错了决定。
“你既然知道你爷爷对你的期许,为什么还要做这种让他失望的事呢?”
“就算爷爷需要住院费,你也可以选择借而不是偷啊,糊涂!”
彭畅抽了两下鼻子,捂着脸痛苦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这是错的,也知道不该!可是我...没办法。”
“我从小就没了爸爸,妈妈在爸爸走后把我扔给爷爷就和别人跑了,一直以来我都跟在爷爷身边长大。”
“小时候还好,爷爷在菜市场门口的小店卖包子,赚的钱足够我们爷孙俩生活。”
“只是后来爷爷年龄大了耳朵聋了手脚也不利索了做不了生意,我们便靠着政府给的那点儿低保度日。”
“后来爷爷身体一直不好,这些年更是老生病。”
“靠着小店租给别人的租金和低保,完全撑不住爷爷频繁住院需要的开销。”
“街坊邻居那里我们早欠了许多钱,他们心好见我们可怜也一直没催还过。”
“但我再想借钱却是借不到的,毕竟借我就相当于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
“可这次爷爷病得比以往都厉害。”
“读书就要花钱,我本来是打算不读书了的,但是爷爷以我不读书他就不肯住院为要挟,还偷偷把家里最后的五百元给我买了车票和手机。”
“而后我也是知道了我可以争取免读名额,学校每个月都会倒给我钱最终才妥协来了这个学校的。”
“昨天晚自习一放学邻居就给我打电话说医院催住院费和医药费。”
“因为我愁钱的事情就在教室呆到了最后一个,正好见你就急冲冲地跑了出去。”
“我好奇就到你们班门口去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没人还没锁门就动了歪心思。”
“爷爷那里全部费用加起来要两千,我翻了前几排的书包,要么没钱要么就只有零钱。”
“我知道自己是病急乱投医,这么十几块钱完全不起作用,本来我是打算把钱还回去的,没想到正好翻到了陈...什么的书包,找到了一千九百元。”
“我想出这么个蠢办法本来就是慌了头,可没想到居然真有人会在书包里放那么多现金。”
“第二天寝室大门一开我就偷偷去了学校自助存款机把钱转给了邻居,我骗他说是提前申请的学校补助。”
彭畅把所有都交代的很详细。
白怡听完后,低垂着眸情绪不明。
食指颇有规律地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咚咚响。
彭畅埋着头,静等着白怡的批判。
气氛过于压迫,彭畅脸色难看心中无比煎熬。
终归是白怡先开了口,她冷漠道:“犯了错,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该去承担后果,你明白吗?”
“我...明白。”
彭畅颤抖着身子面如死灰,没办法了...真的没办法了。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这一刻的彭畅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
他甚至在想,以他的年龄可不可以卖肾?如果不可以,那他只有去借高利贷了。
只要二班被偷了钱的同学能不牵连爷爷,就算要他的命都可以。
然而就在彭畅已经下定决心一条路走到黑的时候,白怡却话音一转道:“但是...我可以借你两千!”
“啊?”
彭畅愣愣地看着白怡,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说了什么。
白怡勾唇一笑,朱唇轻启重复道:“我可以借你两千。”
话一顿,她笑容全敛,凝眸严肃地审视着彭畅
“不过我借你是有利息的,每个月利息为欠款的百分之一,你可以分期还,也可以一次性还。”
“但彭畅你要记住,托得越久欠的越多,欠款金额也会越来越大。”
白怡虽然要了利息,但就算此刻白怡要的利息为每个月百分之十,在彭畅眼中她也与天使无二。
彭畅相信自己的情况白怡一定了解,就算有奖金和补助什么的也必是先贴补给爷爷,借钱给彭畅无异于进了无底洞。
白怡并没说什么时候必须还钱就是抱着白送两千的打算。
如果彭畅以后发达有钱了,这笔钱就算欠了个十年他也还得起。
如果彭畅以后照样没出息,那他大可无赖的欠一辈子。
彭畅写好了欠条并按下手印签好名字,郑重地递到了白怡手中。
他无法表达自己的谢意,只能满腔感激地重重抱了白怡一下。
白怡的身体紧绷着,显然她很不习惯也很不喜欢别人的触碰。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安抚地拍了两下彭畅那很是单薄的肩,柔声道:“回去上课吧。”
有些事不用明说,懂的人自然知道感恩,而不懂的人你说什么也是白搭。
彭畅自然是懂的那个。
昨日犯下的错,他往后绝不会再犯!
今日借的钱,他日后也一定会还!
而白怡给予的恩,他更是会用一辈子铭记!
林午阳站在办公室旁的清洗池边,甩了两下手上未干的水泽。
他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红着眼睛从办公室出来的彭畅,随后便溜进了办公室里。
“咦~你怎么来了?”
白怡意外地瞧了眼林午阳,便低头继续整理着办公桌好方便等会儿直接走人。
“我听见了。”
“嗯....”
整理东西的动作一顿,白怡情绪不明地看着那才被自己上了锁的抽屉,抽屉里放了一张欠条。
体育课没什么好上的,集合跑两圈同学们便可以在操场上自由活动。
现在班上的班干部就四个,连这些职位都没选齐更别说各科代表了。
因此,便由学习委员这个各科代表的头头暂时担任起了体育科代表的职务。
一解散后林午阳便想趁同学们都在操场上玩偷偷把零食送给白老师的。
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李预文给抓去一起搬运器材了。
那些体育器材一个假期没用脏兮兮的,把林午阳弄得一手黑。
办公室左右都修着一个供学生接水或者清洗拖把的清洗池。
清洗池紧挨着办公室修建,两者之间就只隔了一堵不厚的墙。
林午阳正打算放水洗手的时候,却正好瞧见彭畅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不过两人的声音也都不是特别大。
而且中间好歹是隔了堵墙,林午阳在清洗池这里得要贴着墙才能把办公室里面的对话听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