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刚刚过去一半,各种竞技比赛都相继拉开帷幕。刚刚过去的情人节的氛围已然被冲淡,仿佛只有商店里还没有来得及换下的商标才能证明这个浪漫的日子存在过的痕迹。
不过对纯来说,冰箱里多了半个月都不可能吃完的巧克力可能将会让她对这个日子的记忆更长久一些。拿回那些巧克力的时候父亲依旧很慈祥地笑了:“啊,又是从雅治君那里拿回来的么,有没有好好谢谢人家?周末请他来家里吃饭吧,怎么样?”
纯当然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不过理由还是很正当:“他周末有比赛啦,大概不会在家。”
“那刚好,你给他做份便当吧。”上原父亲笑眯眯地道。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这么回事吧?理亏的纯只能答应。一想到这个她就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由扭过头看向窗外。上课期间,学校里很少有走动的人,葱茏而纯粹的绿意笼罩的校园有种别样的清凉感,徐徐的海风平添了两分大气,浩瀚的感觉即便是在教室里,也能体会到其中一二。
下课之后坐在纯前桌的央回过头来看着她:“怎么了?一节课听你不止叹了十次气,遇到什么难题了?还是说由于队长昨天送的礼物?”
无力地摆了摆手,纯气息奄奄地爬到了桌子上:“别提了,说起来就心烦。绘叶学姐的事也是,那只死狐狸的事也是……”说到底有关绘叶学姐的事还是由仁王说起来的,归根结底都是那只狐狸不对啦,她干嘛要去给他送便当……
还有说话的力气,看来情况应该没发展到自己想的那一步。央放下心来,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慢慢心烦吧,反正不关我事!”
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真是像极了某个人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酒红色头发酒红色眸子的娇小萝莉耀武扬威的样子,纯咬牙切齿地伸手拽住央的衣领:“什么啊,说起来你哥哥也是网球部的正选吧,那么周末的时候乖乖为他准备好便当然后和我一起去观战啊混蛋!这样才能算是有难同当的同伴不是么?”
“为什么这种事要被当做灾难啊,不过我是不会去的啦,周末有额外训练。”央淡定地拒绝。
“没事我会替你去找绘叶学姐请假的!”纯有气无力地望着教室的天花板。
原本以为纯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暗地里一直很怕绘叶的她竟然真的主动跑去找绘叶为她请假……央抬手捂住脸,果然二货的思维是没办法揣测的么?难怪仁王会叫她笨兔子了……不用想也知道一心要带领剑道部走向巅峰的绘叶怎么可能会答应让备受期待的一年生缺席重要的团队训练嘛……
“小央,你过来。”
正想着,央就看到绘叶远远地向她招手,笑容耀眼地让人心里发慌。那个二货对绘叶说了什么啊?不过想法再多也只能深埋心底,央面无表情地走到绘叶面前:“什么事?”
“周末训练的话,可以不用来哦。毕竟处理好和哥哥的关系也很重要嘛,到时候你就陪着纯一起去看男网部的比赛吧。只有她一个人的话,搞不好会迷路或者被拐走呢。”绘叶越说笑容越大,但是却让周围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几度。
其实根本就是要她跟着去照顾纯那个二货路痴吧?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义正辞严的拒绝:“不,我想我还是应该以训练为优先……”
“这是命令。”绘叶打断了她的话,在看到好友脸上意外的神色后,她又笑眯眯地补充道:“当然,你还是要提高自己的实力。如果一个月后的席位赛无法进到前五的话,就算是你我也会把你从正选队员里除名的。加油呐,小央……”
这绝对是在公报私仇趁机报复啊!央看了眼笑得很温柔的绘叶,放弃了据理力争的念头。只要能够兼顾好两者就够了吧?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到的话,如果缺席一次训练就无法保住正选席位的话,那么也只能说明她不过如此而已。身为柳生家的一员,做不到这种事情可不能随便说出口:“我知道了,请尽情地期待吧。”
眼神变了?很好。绘叶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很看好你哟,所以,赢给我看吧。”
不过就算绘叶这么说,校内赛也还是在一个月后。在那之前还有对外校的都内大会的前五场,更之前的是男网部的比赛,这个周末,后天。央想了想自己家复杂的情况,初中三年都任性地离开家住校,和家里联系也不密切。基本一个月才会通一次两三分钟的电话,和自家大哥也没有什么沟通,现在就连喊一声“哥哥”都觉得矫情,在这种情况下,她要怎么若无其事地去给他加油啊?!
纠结也没办法,周末的时候央还是起了大早。准备好两人份的便当后时间还早,她就拿出木刀在后花园里做了半个小时的晨练。回去换完衣服出来之后桌子上的便当已经少了一份,看来她和比吕士错过了。不过这样也好,这样见面的话她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央打电话给纯看她有没有准备好,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带着浓厚的睡意,不过已经坐在了轻轨的候车站。放下心来的央只说了一句“到了那边不要乱跑在车站等我”就挂了电话出发。
比赛场地是一个网球公园,球场都被编了号。立海的比赛场地是在A区1号球场,距离入口很近。汇合后的纯和央赶到时,常年眯着眼睛的柳以一记漂亮的直球为立海的第一场比赛画下了完胜的句点。
“多么逆天的球速啊,牛顿他老人家死也不会闭眼的。”纯看着最后一球压点飞过的地方,塑胶地面上被砸出的痕迹还没有消失。她猜测不出柳用了多大的力气在球上施加了多少旋转,也懒得去做。换做以前一定会很热衷吧?
央有些不安地看着她:“干嘛一副难受地要死的表情啊,这样让人很不爽诶,好歹赢了嘛。”
“我的表情有那么明显么?”
纯一副“原本我以为我隐藏地很好”的意外神色让央头疼地扶额,难道真没人告诉纯她有什么事都是写在脸上的么?央点点头:“是,非常明显。”
“嘛,我并不介意两位继续在这聊天,但是我们要暂时离开这里。下场比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啊噗哩。”
忽然在旁边出现的声音让纯和央都看过去。仅仅在两米之外,仁王雅治抬起手臂到肩膀的高度支撑着身体的全部重量靠着铁丝网,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头发的颜色亮的格外扎眼,阴影之中年轻的面庞却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但是,我们你们一起行动没关系么?”央指了指场外狂热的粉丝团,示意她们怎么办。
“没关系,我又不认识她们。”仁王雅治凉薄的性情在这时体现地淋漓尽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外热内冷型的人。纵然平时对所有的女性比起其他队员来都来的热情,但是说不定他是他们中对那些人最无感的那个。
对于仁王在不经意间散发的冷漠气质央还有些接受不能,早就习以为常的纯把便当塞到他手中:“那就麻烦带路了,死狐狸。”
“前面敬语后面绰号的表达方式很奇怪啊笨兔子……”接下来的那句“自己的便当自己拿”在看到纯手中的另一盒便当后消失无踪,仁王挑了挑眉,笑容忽然就灿烂起来:“那么,昨天逼着我答应今天绝对不要带便当,是为了这个么?”
望着纯微微下垂的眼睑和忽然攥紧的手,仁王的笑容更盛。不等纯回答他就转过了身:“那么现在,先跟我来去找比吕他们吧。”
央的手抖了抖,但还是跟了上去。
眼角的余光瞥向对纯的话很是心不在焉回答也总是慢半拍的央,仁王想到之前好友在看到妹妹时反光的眼镜,唇角的弧度微微勾起。看来这两兄妹还有鲜为人知的故事啊,他虽然不是什么八卦的人想要知道内幕,但是对于看戏和戏弄比吕士这两件事还是很热衷的。
赛场之内的柳生忽然觉得背后一阵恶寒,连柳的分析都听漏了两句。他还没想明白这种感觉来源于何,就看到仁王带着央和她的朋友走了过来。视线移到她手中与自己今早在桌子上拿的相似的便当盒上,柳生忽然想到今天的便当大概不是母亲而是央准备的,毕竟母亲不知道央也会来,也一定不会准备两份便当。
想明白这一点柳生忍不住弯弯唇角,虽然是很小的弧度,但却让他俊秀的脸显得更加精致:“早上好,央。”
“……嗯,早上好。”称呼卡在嗓子里,难受地让人想要一吐为快。央看着温暖阳光下笑容清浅的柳生,如鲠在喉的感觉又一次席卷而来。她觉得,自己迟早窒息而死。
纯看看柳生,又看看央,忽然觉得这两人身边似乎有一个旁人都无法插足的强大气场。她忍不住从央身后退开半步,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来。直到肩上对了一只手,她才稳住身形。
“雅治?”“比吕很爱惜妹妹的。”拿着便当的仁王露出一个微笑,“所以安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