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个废物!”
费惊神破口怒骂,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瞪了那鼓风山的山巅一眼。他看不到那边的情形,一切都被暴风遮蔽,哪怕强如玄天,亦难洞察那山巅的详情。
不过之前风暴才刚开始的时候,他曾观察过那处。只有一个区区中天境,一具乾天阶位的翠绿墨甲,再加上一个武脉被废的嬴冲而已。
可那嬴唯我,空负玄天最强之名,却连这三人都解决不了,真是无能之至。
一声冷哼之后,他的目光,就又不甘的再次四下扫望寻觅。
仅仅片刻,费惊神就已寻到了那辆飞车阵坛,却是被挪移到了三万丈距离之外。仍旧由十匹翼龙驹拉拽着,优哉游哉的在天空翱翔着,不紧不慢,从容不迫。
而正当费惊神,欲再次振翅急追之时的,远处又有一个身影御空而来,拦在了那辆阵坛面前。
那是一具湛蓝色墨甲,手握长枪,背有飞翼。费惊神认得这是嬴宣娘的墨甲‘冰凰’,在大秦西北之地威名赫赫,屠杀了不知多少大月国人。
嬴神通有义子三人,二男一女,男子都随其修行盘龙大枪,只有这位义女,所习却是童渊的‘百鸟朝凰’。
费惊神不禁眉头紧皱,双眼眯起,已经感觉到此刻形势,异常的棘手。
那阵坛的方位可以随时变幻挪移,而他眼前的这位嬴家长女,亦非弱者。除此之外,还有方才阻拦他靠近的那个射手,也同样是个不小的威胁,甚至可以致命!
偏偏他现在已时间无多,只需再有不到三百个呼吸,那困于暴风中的数十天位,都将在毒雨肆掠中伤亡殆尽!
也就在这一刻,费惊神又面色微变,眼神骇然的看向了下方某个方位。
是张太玄,他刚才感应到了张太玄的气息,正在迅速的衰落!
心念微动,费惊神就欲振翅高飞远走,他是识时务之人,知晓如今已胜算渺茫。可也就在这刹那。一道炽白酷烈的光雷,蓦然在他的身侧闪耀。
费惊神在间不容发之际,险险的避开这湮灭雷光,可随即就又发现三道箭只随后从远处穿射而至。
这非是刚才的那个女箭手,可却也弱不到哪去。费惊神遥目远望,只见后方两万丈处,同样有一座阵坛出现,被翼龙驹拉拽着踏空而来。
车上一位男性玄修,正借助法阵,招引万道雷光。旁边则是一具略显纤细的墨甲,同样手持长弓,此时的气势,与那另一位射手相似异常,就仿佛是同一个模子铸出来的。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完美无瑕,一个则是稍有缺陷的复制品。
可无论是谁,当被这二位神射手瞄准锁定之时,滋味都绝不好受!
而此刻的费惊神,更有一丝丝的惊悸之感,在心胸之内生成。这个阵仗,已绝非是为阻拦他破坏阵坛,而是要阻他逃离!
那个安国公嬴冲,竟然已狂妄到,要在这里取他费惊神的性命!
※※※※
当张承业的紫金锤,砸在‘含象’的右臂时,那坚硬的臂甲顿时寸寸粉碎。张太玄侧移三丈,避开了张承业后续的轰击,口中就立时一个鲜血吐出。
哪怕‘含象’是货真价实的仙元神甲,也依然承受不住张承业的全力一击。后者的武道造诣与嬴唯我差相仿佛,出手时的力量,亦与后者不分轩轾。
才刚立定,张太玄他脚下,就有阵阵青光缠绕。不过这门能使助收取金气的道法才刚生成,就有一道白光打来。
那光不但将他这门法术轰散,更生了一股炽烈无比的白色火焰,猛然席卷而上!仅仅瞬间,就已突破了他的护体罡气,隐有令‘含象’的足部钢甲融化之势。
“光明净火?”
张太玄一声轻哼,怒目看了千丈之外的那位白袍修士一眼。
光明神教的玄修与众不同,自称光明祭司,道法迥异于中原诸派。而千丈外远处的那位,更是乾天位阶的‘光明大祭司’!
也正是此人无处不在的光明之火,破解了他的诸多道法,使他处境维坚,身落重围。
“太玄道长在看何处?”
身后处又传来了嬴完我的豪迈笑声,爽朗清澈:“在我等的面前,道长难道还准备分心?”
那龙形的枪劲,已似遮天蔽日,封锁住了张太玄身后的一切空间。
这使张太玄的面色铁青一片,嬴完我此人,修为已无限接近于玄天之境。哪怕是放在平常之时,他亦不敢小视,又何况是被这四大强者围攻之刻?
而就在他的身前,又有一具青黑色相间的墨甲,一把长达三丈的眉尖刀,正以玄异的轨迹挥斩过来。看似声势不显,可这片方圆千丈的地面,却在这瞬间下沉了一尺!而那上空亦风云变化,就仿似天高了一丈!
对面应是光明圣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的公孙远止无疑!眼前这尊仙元神甲‘帝天奴’,他张太玄永生难忘!
前后俱为强敌,侧旁的张承业亦在飞袭而至。此时张太玄的眼中,已经闪现出了绝望之色。
※※※※
“那张太玄,看来已经完了——”
依然是在风暴外围的某处,当数十里外的巨震声,再次传至时。一位以面具覆面的男子一声叹息,将一张信纸引到了身前。
不过他却未用笔去书写,而是双手持印,引动天地灵机,在纸上绘成了一个个隐形的字迹。
这种道法,不但书写方便,且能防泄密。任何人以不当的方式拆开,那么纸上的字,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岭鼓风山之战,安国嬴伤亡未知,推测无人战死,嬴冲毫发无损。武阳嬴——
稍稍犹豫,男子还是在这张纸上,‘写下’了全灭二字。然后是天庭,亦同样是‘全灭’!张太玄战死,嬴唯我战死,费惊神生机渺茫——
“全灭?现在定论只怕还早了些?”
此时一只大雕忽然从空中盘旋而下,降落在了面具男子的肩侧,口中竟吐人言:“嬴唯我实力强绝,号称玄天境中最强或有夸张,可却定可入前二十。那嬴冲的手下,无人能够应付,一旦张太玄身死,他会想办法逃的。”
“逃不掉,那位安国公只怕宁愿放走张太玄,也不会容嬴唯我逃走。这位既然这么安排,自然就有着缠住,甚或杀死嬴唯我的把握。所以现在唯一的悬念,只有费惊神。”
面具男子摇着头,知晓说话之人,并非是肩上这只穿云雕,而是他的好友,正以道法依托此禽,与他交流说话。
“你我也该撤了!这个距离实在太近,一旦嬴冲那抽出手来,未必就会对你我客气。”
他一边提醒着,一边将手中的信纸,塞入到那大雕脚下的竹筒内,然后就眼神复杂的想着——一个时辰之后,当这雕回至咸阳时,那京城上下,真不知会是怎样的一场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