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二章 我要揍他

“为何?”

上官小青不解,更怒火填膺。尤其是那些女伴们回头看过来的异样目光,更让她难受,脸上烧红一片。

“那冯博士有何过错,就定要他向朝廷请辞不可?父亲要我这么做,总需一个理由!”

“有何过错?”

上官惊神一声冷笑:“几日前武威王之事,你以为能瞒为父多久?”

上官小青气息微窒,随后仍强自抗辩:“就因为此事?那是叶凌雪的不对,且我们上官府,又不会怕了他们。”

上官惊神万分失望的看着女儿,不禁微摇了摇头,他头一次发现,自家的女儿,竟然是一个如此愚蠢之人。

居然连谁是朋友,谁是敌人都分不清楚,将她嫁入皇室,真的妥当?

“那么我且问你,那冯博士之女是因何故,敢在叶凌雪面前,议论安国公的是非?”

上官小青不答话,上官惊神却眼神冰冷:“她是仰仗你上官小青,是仰仗为父与我蔡国公府!可又是谁允你上官小青一个即将出嫁的女儿,假上官一族之威福为自用?”

听得此言,上官小青的娇躯顿时轻颤,她父亲的后一句,尤其那‘即将出嫁的女儿’这几字,宛如晴天霹雳,打在了她的心头肉尖。

良久之后,上官小青深呼吸了一口,仍不肯就此服气:“父亲大人你,就这么畏惧那双河叶阀?”

“畏惧双河叶阀?呵,本公确实对武威郡王忌惮有加。”

上官惊神自嘲一哂,眼里的失望之色更加浓厚:“可你仍未明白,叶凌雪她既已出嫁,那么此后她一生之荣辱,就再与双河叶阀无关,武威王府也顶多只照顾帮衬一二。所谓妻凭夫贵,她如今的一切声名地位,都只系于其夫君一人。能为她出头的,也只有她的夫君——”

上官小青初时茫然,可听到最后时,眼中却渐渐显出不可思议之色。

——父亲之意,莫非?

“所以本公这次心忌的,可非是双河叶氏,而是叶凌雪她的丈夫,安国公嬴冲!”

“怎么可能?”

上官小青之前虽有意料,可当这些话从上官惊神的嘴里道出时,她却依然难以置信。

父亲居然会忌惮嬴冲?那个混账纨绔?被咸阳所有人都鄙薄有加的那个短命鬼?开什么玩笑?

父亲上官惊神可是当朝蔡国公,一品柱国大将军!

“你可知河道总督百里长息?他快要跨了!正是出自这位安国公的手笔。百里家覆亡之后,安国嬴在三法司内,至少可据七分之一天下。”

上官惊神心想到这样的势力,他何苦为冯明一个区区六品小官,且是新投入他门下之人去得罪?

哪怕是那位安国公,真的就只能活上四年,也依然是一头不可轻易招惹的病虎。

且双河叶与上官家同属兵家,两家因此内斗,岂非是让人瞧了笑话?

更不可纵容了自己的女儿,尤其日后她要嫁入皇家,更需谨慎有加,如履薄冰必可。

摇了摇头,上官惊神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心思,只是随手将一份柬帖,丢在了上官小青的面前。

“此事安国公他已经下帖于我,还算是给了本公一个颜面。否则他若真要冯明父女死无葬身之地,不过弹指间而已。既是如此,本公不能不报之以桃。”

说到这里,上官惊神又冷笑:“且那冯玉,实在是胆大妄为,毫无教养。当朝三王九公是何等样的身份?世袭罔替,与国同休,诸王不及也!便是你日后那夫君,见了嬴冲之后,也需毕恭毕敬。未能登顶之前,都需小他一头。冯玉她一个小官之女,居然就敢在安国公夫人面前妄议其是非!此等无知之人,居然出自本公门下,当真是让人见笑了!你那些朋友,也没一个懂事之人。”

此时上官小青已经双眼含泪,胸中气闷,只觉无比的委屈。银牙死死的咬着唇,双手则紧紧的扣入肉内。

父亲之言让她难堪,尤其是那诸多女伴,还未离开之时,更让上官小青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钻入地里。

不过她又强自支撑着,拿起了那份柬帖打开。发现里面还夹着一份奏折,内容却是吏部的一份保举名单,涉及到两位六品朝官。这名字她略有些熟悉,应当是她父亲门下之人。

只一瞬间,上官小青就已明白过来。这是一场交易,那位安国公是以此帖先礼后兵,试探上官家的反应。

而她的父亲,则并不愿因那冯氏父女,与安国府为敌。

“——还有小青你,若还有半点记挂我上官家的养育之恩,若还顾忌着几分你丈夫前程,日后行事时就需三思一二。你连什么人可以结交为友,谁不可为敌都不清楚,只知招灾惹祸,那么本公要你这样的女儿有何用?二皇子他娶了你,真是不幸。”

说完这句,上官惊神就再没管上官小青,大踏步的走出了这闺阁。而他身影才刚踏出院门,就见一位气质雍容华贵的女子,正眼含忧色的走过来。

“夫君,似你这样,会伤她心的,是否太过?冯明那边,又何需她亲自前去不可?女孩家的脸面,总需顾惜一二。”

“嘿!今日伤心,总比日后死无葬身之地的好。至于冯明父女,她自己做的事情,总需自己负起责任来。只有真正痛过,才能知敬畏。”

上官惊神冷笑,然后又眼神不满的,看着自己的夫人:“以后少让她与护国公府之人交往!你自己吃的亏,难道还不够?又要连累女儿不成?”

那贵妇的脸上,顿时也面如白纸。护国公府林氏,毕竟是她的娘家。

※※※※

当嬴冲踏入到婚房的时候,只见侍女幽香与几个嬷嬷都欢喜无限。

“国公大人可需服侍?”

幽香细声细气的问着,只因嬴冲毫不犹豫就将那狐狸精送往府外的举动,让她对嬴冲好感倍增。

之前在虎踞堡的时候,本就很敬佩了,如今则更甚。此时她无论为姑爷做什么都愿意。

嬴冲则略有些疑惑,他感觉这侍女的声音体形,都似有些熟悉。不过却未细想,直接就一个拂袖,示意房中几人退下。

让通房丫鬟服侍更衣,他父母没教他这个规矩,这四年嬴冲也没这习惯,以后的安国府也不会有。

待得众人离开,嬴冲就直接走到窗旁,用一柄玉如意挑开了新娘的红盖头。瞬时他就呼吸一窒,近距离看叶凌雪那倾城绝世的美貌,哪怕是久历花丛如他,也是震撼不已,有惊心动魄之感。尤其此时,叶四小姐的脸上烧红一片,羞涩难当,更显可爱。

可惜——

“娘子可觉饿了?”

嬴冲扫了旁边才刚温过一遍的酒席一眼,却是没什么胃口,他之前酒都喝饱了。不过他的新娘,可是在这婚房里饿了一夜。

叶凌雪却有些慌张的一摇头:“妾不饿的,倒是相公你,不吃些东西?”

当相公二字道出口时,叶凌雪只觉自己的头顶,已喷出蒸汽。又想自己说不饿,岂非是急迫的要催他早点上床?

“那就算了!”

嬴冲果然是瞬势一拂袖:“夫人既然不吃,那就把妆卸了,早点睡吧!哦,对了,还有交杯酒。”

当下拿了两杯酒,与叶凌雪交臂喝过,而后笑道:“祝我夫妻二人和乐美满,白首不相离。”

叶凌雪感觉脑袋晕晕乎乎,手足无措。半晌之后才忙起身开始卸妆,却显笨手笨脚,不但脱衣的时候出错,衣带差点打结,头发也差点就被梳妆台上的栅格缠住。

嬴冲看得摇头,有些后悔让那些侍女嬷嬷提前退走了。这女孩皮相不错,就可惜出身武威王府,有些娇生惯养了,脱衣服卸妆都不会,好没用。

叶凌雪好不容易搞定,走到嬴冲的面前,正想说妾给夫君宽衣,才发现嬴冲早就脱得只剩下中衣了。

这使叶凌雪更面红耳赤,眼神游移了片刻,才想起自己接下来该做的,于是又铺床叠被,然后当她将最后一张白布拿在手里时,又纠结了起来。

按说这东西是该垫下的,以证贞洁。可她清白已失,没可能有落红的。也不知道嬴冲,到底能不能认出自己来。

不过还未等他想明白,叶凌雪就觉身躯被人一拉,被嬴冲一把拉到了床上。这家伙还嘿嘿的笑:“别想了!房事以后再说。我现在有伤在身,没力气做这个。”

今天确实是把他给累到了,忙了一整天,又出了晚上这样的变故。既伤体力又伤神,真的是撑不住了。连揍人的力气都没有——

叶凌雪闻言先舒了口气,而后又懊恼起来,同时也有点小失望。她又不是很想做那房事,而且这个家伙,居然没第一时间把自己认出来。

又想起嬴冲说有伤在身,叶凌雪有些担心,隐蔽的摸了一把嬴冲的脉搏,才发现此时的他确实有些虚弱。

外伤可能已是痊愈,可内里元气亏虚。

而此时嬴冲,忽又一笑:“过些日子,那位四舅哥估计还得寻我麻烦,那时我多半要狠狠揍他一顿的。今日就先提前禀知夫人一声,那时你可别生我的气。”

今日错非是他有内伤在身,不能动手,早就让那叶凌德好看了。不过没关系,最多三天,他就可恢复些元气了。

叶凌雪则双眼微张,心中不满,想着嬴冲为何要揍她兄长?可随即就想起了叶凌德的性子。

自家那位兄长,在昨日她出嫁前的时候,还喋喋不休,苦口婆心,要劝她回心转意来者。

估计在她那里碰了钉子之后,今日就来寻嬴冲的麻烦,似乎是做了什么过份的事,让夫君他生恼了。还有她那二哥,脾气更为火爆,一直都让她很是担心,据说近日,就在返回咸阳的途中。

这两个人,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这样纠缠下去,确不是办法。

心中思忖了片刻,叶凌雪就又微微笑了起来:“你要揍他们可以,不过却不许伤他们!”

以嬴冲现在的本事,应该能做得到。她那两个兄长虽是人杰,可在嬴冲的手底,只怕都撑不过十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