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并未太关心空中的权天位之战,那不是他该操心之事,自有嬴冲与郭嘉等人布置应对。
故而当那屠千鸟怒喝声起时,他身形亦未曾停留半刻。继续率领着麾下三千大军往前冲击,碾压扫荡着眼前所有还站立着的一切。
只是当深入敌阵之后,张义就不再居于全军锋首处冲阵,位置反而稍稍退后,到了腹心位置。一方面这里可更方便的观察战局变化,一方面则需坐镇照顾四方,不使部属被对面的天位袭扰。
他的这具坤元墨甲,依然名为‘灵卫’,用的兵器也是一对同名的丈二刀盾。虽因兵器较短之故,攻击力上有所不足,可‘灵卫’的速度,却也远超同阶墨甲二等,更显灵活。尤其是配合张义巨力天赋的情形下,更显彪悍霸道。
之前死在他手中的那位小安山寨主就是如此,被他迅速近身,欺到一尺之距,然后一刀崩开了那人的兵器,再直接斩掉了那尊神甲的上半身躯。
而此时他墨甲所至之处,也无一小天位,敢与他正面抗衡,往往一合即败,落入险境。唯有一位中天境,悍然杀入到了阵中,与他接连交手五招,不分上下。可随即就在周围十七张百牛弓的威胁牵制之下,被张义瞬间重创,不得不全力退走,勉强保住了性命。
论到天位数量,安国府军自是远远不及苍南寇军与宁山军联手,可此时这宁山军中,本来就墨甲数量不足,而此时能够起身穿甲的士卒,又不到二成。
安国府大军所指,一切披靡,也使得大量的九星墨甲可以腾出手来,以百牛弓威胁天位。
故此哪怕对面那五十余名天位联手,全力的阻拦牵制,也未能为寇军争取多少时间。依然是在不断的溃散之中,节节败退。
仅仅两百个呼吸时间,整个宁山军大营,就已被安国府军的浪潮席卷淹没,彻底打穿。
而后大军左向,直接以折氏一百五十名‘玄寒甲骑’为引导,杀入到仅隔半里的另一大营中。
苍南寇军的准备时间,要比宁山军多上半刻,可这依然是无济于事。安国府的两万大军,仍是势如破竹,席卷一切。只是对面寇军的抵抗,让三镇将士的伤亡,稍稍上升。
到得此时,对面那些天位的抵抗,反倒是微乎其微,已经有部分人,开始主动从战场上脱身撤离。尤其是宁山寇军,几乎全军覆灭,那些宁南四十八寨所属的天位,再无停留于此的理由。而上空那场权天位大战,也已局势分明,凶绝屠千鸟的陨落,只在旦夕之间。血斧汤神昊则已远远逃遁,远至十里之外。
——一旦那三位权天境腾出手来,那么此间战局,就可彻底盖棺论定,无人再可从此逃脱。
这也使得安国府军,再次士气大振,更显斗志昂扬。
张义同样心神振奋无比,眼看着不可一世的二十余万贼军,在他们的冲击之下崩溃瓦解,支离破碎,那种满足之感,简直难以形容。
更对自身的前程期冀,这一战之后,安国府必显腾飞之势。他的一身抱负,也可随安国府的崛起而得舒展。
有时张义甚至感觉自己似在做梦,眼前的情景,虚幻不真。
毕竟在一年之前,他何曾想到过,自己能有今日?那时只想着自己一生,能护住世子不遭奸人毒手,就已满足。
“嗯?”
一声轻咦,张义忽然侧过头,看向了不远处。只见在他的左侧方向,三百丈外的所在,已经有一个方阵正在成形,在左翼方位,且战且退者。不但在掩护着周围寇军逃离,且在不断的聚集着那些还有战力之人。
这个方阵,让他感觉如芒在背,不但威胁着他们的大军侧翼,更掩护着大量的寇军,从他们的兵锋之下逃脱。
有心逞这方阵还未成型之时,将之踏破摧毁!可张义又担忧自己这么做,会影响全军阵型。
正犹豫迟疑之即,忽有一张道符,从那中军方向,飞到了他的身侧。竟是嬴冲的军命,说得也正是那座未成型的方阵。
“牵制,游击,阻敌,骚扰么?”
张义的目光闪动,已知嬴冲之意,就是要他纠缠扰敌,然后待敌自溃。无论是如今苍南寇军的崩盘之势,还是那即将脱身的虞云仙几人,都会影响到对方的士气。
摇头失笑,张义心想国公大人他,还是有些心软,却再不迟疑,蓦然率着麾下一旅之军转向,直往左侧方向直扑而去。
随着他麾下之军离去,曹珣麾下的安国府第七旅也同时向右侧展开,填补上了张义三千人离去后的空缺。
而在中军处,嬴冲也收回了他投向左侧的目光。只是当他再看眼前时,却又有着几分无奈之感。发现自己,完全成了这支大军的累赘,附近的诸卫,都在有意无意的回护着他,尽力不使那些敌军的天位,有机会接触他这个安国府之主。
这使嬴冲哭笑不得,哪怕是不动用龙丹,他还有神甲摘星在手,并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
“那座阵,直接冲破了不更好?他们背靠湖岸,很是麻烦——”
嬴定就一直护卫在嬴冲身侧,不过他目光,依然还是在看着左翼,白眉紧皱:“你需防贼军,从小塘湖沿岸逃离。”
那沿岸之地,全是泥地沙土,并不适合墨甲冲击。也是那些苍南寇军,最后的生机。
而这个方阵的存在,无疑是为他们争取了大量的时间,已经隐有为全军断后之势。
嬴冲倒是不甚在意,微微摇头:“无此必要!”
安国府本钱不多,经不起损耗。此时战场大势已成,似这样的严整方阵,他不愿拿部属的性命去填。
“慈不掌兵!似你父亲嬴神通那样的性子,在战场上也一样杀伐果决,从不惜人命。”
嬴定一声轻哼,眼含着告诫之意:“似你这般,迟早要吃大亏不可。”
嬴冲闻言,却唇角微挑,眼现嘲讽之意:“莫非我嬴冲,还需祖父你来教我用兵?你看不懂也就算了,别在我耳边聒噪。”
他放纵这些丢盔弃甲溃兵逃离,乃是别有用意,又岂是嬴定可以理解?且这些人元气亏虚,以他们的体力,又能够逃到哪去?泥地之中奔跑行走,看似是一线生机,可其实最消耗体力不过。反而是这些人,若负隅顽抗,才真正让他头疼,多少会让他损失些兵力。
嬴定气息一窒,几乎就被嬴冲的话气得倒仰。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小混蛋说的乃是实情,论到兵法造诣,他确实拍马都及不上嬴冲。
只是输人不输阵,嬴定正欲破口大骂,为自己挽回些颜面,却忽的神情微变,侧身挡在了嬴冲一侧。那地龙枪瞬间聚起无数的磁元地气,猛然往前方轰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