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八章 稷下诸榜

“这是怎么回事?”

在李小仙的身侧,那袁白含首先一声惊呼。而此时此刻,正有无数人为此吃惊不已。

秦可人亦是其中一员,且惊异比之袁白更甚:“有些不对,这些弓比之前那些,好似强了不少。”

就他们看来的结果,秦军更换的弓弩,确实是很‘强劲’。

不过这只是看似如此,他们三人皆为玄天位,甚至权天境界的宗师人物,能够清晰辨识到那些秦军之弓,只是恢复到了第一轮齐射,也就是最初时的力度。

也直到这刻,几人才发现这九轮齐射中,双方的弓力其实都在不断的下降。只是这过程并不显著,微乎其微,便连他们这等级的强者,都未察觉。

“这弓有问题!”

袁白说完这句,就陷入了深思,半晌之后,袁白才忽然唏嘘感叹道:“我明白了,弱水她说得对,这次秦军胜局已定!”

秦可人也苦笑道:“原来如此!应是匈奴人制弓的工序有异,如今冀州的温差湿度,也与往年不同。这个家伙,原来是早在一个月前,就已有预料了。”

——观嬴冲与天圣帝的种种作为,安国府军北上冀州后到决战以来的所有举动,无不显示着那位少年国公,是早就有了预谋。

也就是说,这位早在击破彭莹玉之前,就已想好了应战匈奴之策。

李小仙亦舒展开了眉头,想到了其中关键,随后又凝声问道:“秦师姐,这一战秦军胜后,大秦的朝局会如何变化?”

“朝局么?安国府雄起于北方,掌握北境八成军力。待平定了弥勒教以后,天圣帝定然会无所顾忌,再次清洗政事堂与枢密院已成定局。至于嬴冲,朝中那几家不会坐视,任其掌控北境,必定会想方设法,将他们三兄妹拆散不可。然而那位有力挽狂澜的战绩在手,兄妹三人都有赫赫战功,已立于不败之地。安国府这次定可一举登顶,成为仅次于三大郡王府,可抗衡襄阳王氏的一等世阀。”

想到朝中即将到来的变局。秦可人不禁一声感慨:“想必数月之后,稷下学宫的世家榜与英杰榜就需改写。就果如弱水之言,今日是蟒化蛟龙之局——”

所谓的‘世家榜’与‘英杰榜’,乃是由大齐国的稷下学宫,所设立的榜单。前者用于排列世家的名次,似当世的‘七姓三十六家’,排位就是由稷下学宫的世家榜确定。

而‘英杰榜’,则是记录包括七国与外族在内的一百位年轻代英杰,出众人物。此榜以三十岁为标准,这个年龄以下,才能入榜。

除此之外,还有‘名将榜’,‘名臣榜’,‘真仙榜’,‘灵宝图’,‘美人图’,‘仙宗榜’等等,不一而足。

而在她看来,数月后的安国嬴氏,必将成为朝中新贵,哪怕不能入三十六家之林,也差距不远。

嬴冲本人,亦可铁板钉钉,成为当世百位英杰之一,名次至少位居前十。甚至那仅有三十人的‘名将榜’中,亦可有其一席之地。

就在几人说话时,这十轮齐射已至尾声。而双方的伤亡,亦是出人意料,竟是一比二的交换比。

秦军死伤四千之数,匈奴却也有近二千二百余人坠落马下。尽管前者仍是损伤不轻,可也同样给予了对面敌军惨重杀伤。

李小仙都不用看,就知这是秦军一方的弓弩更强,箭只的着落点更为精准的结果。相反的是匈奴,弓力已渐显疲弱。

战至此时,胜负已定,那四十五万张匈奴骑弓的境况,只会越来越显不堪,直至最后崩溃。

她正想再说话,却又心有感应,看向了一旁。只见不远处,赫然有一位少年,正眼神疑惑惊异的看过来。

李小仙认得此人,名为裴修元,乃是出身白云观的一位小天位玄修,也是汉阳裴家的旁支族人。据说这次是奉了师门之命,投效于安国府的麾下。

她原本对此子不甚在意,白云观所属的‘纯阳道’,乃是大秦国教,实力不逊色于四大圣宗。每年都有二三十位小天位境玄修出师,成为大秦各家贵阀的供奉客卿。

静池剑斋因有着一座‘天髓云矿’,财力充足,可以供养大量的门人供宗派驱使。可白云观却没这底蕴,只能将出师的门人弟子遣出宗门,从那些世家大族中收取供奉,以助自身修行。

李小仙原以为这裴修元,也不例外。可此时她却见此子的手中,赫然有着一面青蓝色宝镜。

“魔天镜?”

李小仙一瞬之间,就已明白了缘故,心知自己的身份,还有方才与袁白二人的交谈,多半都已被这人窥破。

她心中略觉懊恼,暗觉自己大意了。先微一挥袖,将那‘通灵紫螺’除吞聚天地元灵之外的一切异能都全数隐去,随后又朝那少年,友好的笑了笑。

静池剑斋非是邪宗,与白云观多少有些香火情面,李小仙不担心裴修元,会拆穿自己的身份。可此子有‘魔天镜’在手,却颇使李小仙意外。

这件宝物,毕竟是白云观十件镇教重宝之一,威能接近那三十六件圣器,甚至有一段时间名列其中。

想不到那白云观,对嬴冲的重视,竟然到了这等地步——

……

就在同一时间,距离这处小山坡一千二百丈的所在。一具悬浮于空的紫色地元甲,也正以千里镜远窥十里之外,那数十万匈奴骑军。

须臾之后,那甲内之人就已轻声一叹。

“圣女,只怕这次我教,难以如愿!”

“嗯?”

另一具身躯昂藏的神甲内,立时传出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柔媚动听:“这是为何?可知这次我教,为此战动用了多少资源?北境这一战,无论如何都不能这样了结。”

“我知道,大灾之后,多半能得大治,尤其是明君在世之时。这一战如就此结束,大秦国力不但未损,反而能增强不少。可是——”

那地元甲内的声音,发出一声叹息:“可那匈奴人,只怕是败势已定。我等如轻举妄动,只会遭遇灭顶之灾,且于事无补。”

“什么?”

那女子的声音,似极为吃惊,略显高昂:“这如何可能?那匈奴人明明就——”

她想说对面明明就已占了优势,只损失了大约四万骑,就已将秦军一方的盾车与大盾,损毁八成以上。接下来,必将是一面倒的屠杀。

可话才到一半,就见那地元神甲忽然探手一招,将旁边一位侍卫手里的长弓取在手中。连续张弓,仅仅四次,这张弓的弓弦,就已是彻底的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