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嬴冲微微颔首,表示了然,随后笑问:“你身为左军节度副使,想必也是接了嬴燕归军令,为何又来了我处?”
那花彤神情淡然,无比镇定的应道:“殿下位在左军节度使之上,末将自是以神策上将之令为尊!”
“说得好!”
嬴冲长声大笑,而后目中厉色微显:“诸将不至,命黄忠继续擂鼓!”
此时这大堂内气氛,已是压抑紧张之至。所有人都能察觉到,这情形似是不对。尤其是嬴冲身上,那几乎化为实质的杀气。这使所有的在场将领,都屏息静气,噤若寒蝉。
便是嬴月儿,亦是略觉不适。她左右扫望,却见九月,正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门口方向。
“九月姐,你在看谁?”
她随这九月视线,扫望了府外一眼,却并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人与物。
“是门外擂鼓的那个黄忠!”
九月笑了起来:“此人气脉悠长,一身根骨是老当益壮的类型。如今虽已五十,只有中天位境圆满,却是潜力无穷呢。且这位,也必是精通射术。”
“你说他啊~”
嬴月儿笑了笑,不曾言语。她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时序法则,十二位圣人道祖之力,对她的限制越来越多了。
这也说明,她现在的元神,已深深融入到了这个时代。
黄忠此人,亦是父王他曾经的麾下大将之一,难得的是,这位还精通兵略,有着一定的帅才。
三十年后,此人以八十之龄,手持一柄圣器‘赤血刀’,成为父王他最后的几根支柱之一。可惜最后,身死在了争夺玄宙天珠之役。
可惜这些言语,她只能放在心内,再不能说了。
二人说着闲话的时候,时间也在悄然推移。
又是一刻时间之后,嬴冲再次睁开了眼,一声冷笑:“孔殇,许褚,九月,任约翰四人何在?”
被他点到姓名的四人,立时出列抱拳。
嬴冲并不废话,直接就将一枚令牌,甩将出去。
“去神策左军节度府,将那些不听将命的贼子,都给本王拿将过来!”
孔殇闻言,顿时微一扬眉:“敢问殿下,抗命不遵者,该当如何?”
嬴冲失笑,淡淡看了眼许褚,仍被他持在手里的那口尚方剑:“持此惊鸿,斩之!”
这大堂之内,顿时一声轰然炸响。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变了颜色。四面都有嗡然之声响起,有人惊讶,有人不满,有人嘲笑,有人叹息。
孔殇与许褚九月这三位,都毫不在乎,领命之后,就直接出府御空而去。便是那初次为嬴冲效力的汉尼拔,竟也是唇含笑意,神态自若。
而此时左天苍,见堂中诸人过于喧哗,便又一声冷哼。音含真元,使在场诸将,面色都一阵发白。嬴月儿亦是显化出了‘焰牙’枪,柱于身前,同样是一股气元震荡,波及整个大堂。
整个大堂之内,瞬时又寂静了下来。而在场之人,都是心惊不已的,看着嬴冲左右。
都心想这武安王府,果然是深不可测。走了四位玄天强者之后,竟还有两位权天实力的人物,留守在嬴冲身旁。
而那位神策右军节度使嬴道全,则是额头直冒冷汗。双眉紧凝,似想要说什么,却在嬴冲气势压迫之下,欲言又止。
孔殇等人的动作极快,只须臾之后。南面方向,就爆出了一团轰鸣震响。
左军节度府,距离神策军府本就不远,只相隔三里地域,军府之内的众人,甚至还能听见那边的呼喝声响。
只是那边的动静,平息的极快,仅仅不到五十个呼吸,那边的元力震荡,就已彻底平复,也再没有了什么声息。
之后又大约半刻左右的时光,孔殇就带着一众人等,回到了军府大堂内。
包括那神策左军节度使嬴归燕,以及三位师镇守使在内,四品以上将领一共二十七员,都被铁绳捆缚着,跪在了堂前。
嬴冲淡淡扫了一眼,只见这些神策军将,大多都身上有伤。尤其是居于嬴归燕后方的那位,被一箭射中了胸膛,此时正是血色褪尽,面上全是冷汗,显然伤势不轻。
除此之外,还另有两具尸骸,被抬了上来。
就在众人惊悸之时,孔殇手持着令牌回禀:“殿下!此二人非神策军中之人,当为左军节度使嬴归燕私人供奉。因有抗命不遵之举,吾等奉命将之斩首。另有神策左军前师镇守使李守节,出手杀伤殿下御卫,被九月射伤。此次一共擒拿二十七人在此,另还有四品以下一百二十六人,都在府外等候发落。”
“原来如此!”
嬴冲淡淡一笑,走到了那嬴归燕面前。之后一言不发的向许褚伸出手,后者顿时会意,将那尚方剑‘惊鸿’,交回到了嬴冲的手中。
那嬴归燕,此时在嬴冲面前,倒还识得时务,直接就服软道:“武安郡王殿下容禀!末将之前因与部属商议军务,研讨十日后入值宿卫补防一事,太过入神专注,并未注意听殿下号鼓。这次实非有心之失,还请殿下明鉴!如殿下不信,可以问末将部属——”
嬴冲静静的听,眼神晦涩不明,只有些许微光闪烁。
就当众人,都以为嬴冲这次得回颜面之后,会就此罢休,将嬴归燕重惩一番了事之时,就只有神策右军节度使嬴道全,隐隐感觉不妙。
“殿下,这嬴归燕乃秦穆王之苗裔,与殿下的安国嬴氏,同出一脉——”
然而他话音未落,嬴冲就已拔出了斩马剑‘惊鸿’,一剑将嬴归燕的头颅斩落了下来。
之后又是一剑,砍向了嬴归燕的身后,把那前师节度使李守节的人头,亦一并斩落!
当这两颗六阳魁首滚落在地,骨碌碌的转动,整个大堂之中,顿时是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角落处,郭嘉的唇角微挑,心想真不愧是殿下!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粗暴简单到了极致。
这手段无疑可以用‘残暴’二字形容,可也是见效最快之法。今日之后,整个神策军,都将威伏在嬴冲的脚下,不敢不从。
“殿下——”
嬴道全话音未尽,剩下的言语,都被堵在了嘴里。
嬴冲懒得理会,将惊鸿剑又收回到了鞘中:“嬴归燕此人骄狂自大,目无法纪!本王聚将,竟三鼓而不至;仗恃武力,抗拒军命;之后又狡言相辩,故而本王斩之!另有前师镇守使李守节,罪责与嬴归燕等同,更杀伤本王御卫,今日一并斩首!”
嬴道全嘴唇嗫动,语气艰难道:“今日殿下之举,乃是不教而诛!”
“我大秦自有军法,何需本王教之?嬴道全,你是心有不满么?”
嬴冲冷哂,他就是想要趁着这机会,将这嬴归燕干脆利落的斩了,免得日后麻烦。
在这个时节,又岂会心慈手软?斩杀此人之后的那些许麻烦,还不值得他忌惮。
“不敢!”嬴道全的额头上,又有一层油汗冒出。终究还是不敢出言硬顶这位手段凶残,完全不讲道理的武安郡王。
他原本想提醒嬴冲,嬴归燕在左军的旧部,可能会不满生乱。一旦兵变,扰动咸阳,嬴冲本人,怕亦是吃罪不起。
可这时却也不愿再提,心想这个家伙,让他吃吃苦头也好。
“不敢的话,就给本王闭嘴。”
嬴冲一声轻哼,目光又扫向了那左军的一众镇守使与镇将:“尔等虽是奉嬴归燕之命,却不知上下有序之理。按我大秦军令,本王罚汝等军杖二十,枷号狱中五十日,可有不服?”
所有人,都是默然无声。有嬴归燕与李守节二人的头颅在眼前,哪怕真有不服,这个时候,也只能暂时忍住。
“从今日起,由神策左军副节度使花彤,暂代神策军节度使职;由叶凌武,暂代左军第一师镇守使。另诸将关押期间,神策左军的二师三师,由叶凌德及黄忠二人代掌!”
当嬴冲这句道出,在场诸将依然是一片沉寂,即便是心有不满,也都慑于嬴冲威势,不敢发声。
花彤则大喜过望,在嬴冲面前拜下,大声应命。而叶凌武与叶凌德两个,也同样是一脸惊喜,出列领受军命。
只有那年至五十的黄忠,为人还算沉稳,面上无喜无悲。可他声音却极是洪朗,震得这年久失修的大堂,几乎垮塌。
旁边的嬴道全,则是一阵瞠目结舌。这就是赤裸裸的任用私人!完全毫无掩饰,干脆利落。
只不知那位陛下,是否能容得这位武安郡王,这般的放肆胡闹。
神策左军众将,已经被嬴冲麾下那些御卫,毫不留情的拖了下去,准备杖责。
而嬴冲则又大剌剌的,在那帅位上端坐了下来。大袖一挥,让嬴福取出了一卷明黄圣旨。
“之前陛下与政事堂有令,命本王领部属诸军,清理咸阳内外八百里所有不法之徒,扫除游侠宵小,以备年后十宫大比!本王细细思之,此事必需左右金吾卫与我左右神策军,一起协作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