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圣帝未有退入咸阳之意,想必亦是信心十足吧?据我所知,大秦除了始龙甲之外,白云观亦有一镇教圣物。那位陛下,分明亦有应战之意——”
正这般说着,徐庶忽然听得窗外,一阵‘哗哗’的响声,大步行到了窗旁,往外望了过去。随后就见一队队全副武装的秦军将士,从南院院门处鱼贯而入,随后又四面散开。
这南院本就有近千大秦禁军巡守,而随着这些甲兵入内,此时南院内的气氛,愈显剑拔弩张。
徐庶看了片刻,不禁轻声一叹:“看来我徐庶,是该寻一人托庇了。张师兄,你更看好哪家?”
张良想了想,就已有判断:“秦境之中,只有那裴叶蒙卢王赢六大世阀可以为依靠。私人建议,你可选武安郡王。”
“武安赢氏么?”
徐庶想起了那位武安王,夷平白王府的战绩。
那是真正的‘夷平’,便连那座沙洲,也不见了踪影。且五日之前,他也曾感应,那边的方向,有数位权天境陨落。
可徐庶还是问道:“为何要选武安郡王?可我看此番嵩山变乱,他的武安王府,亦将深陷漩涡。裴宏志等人,岂非更佳?”
张良闻言一笑:“如是裴宏志,你徐庶便休想走出秦境。”
徐庶气息一窒,仔细想了想,发觉还真是如此。裴宏志这等人老奸巨猾,自己一旦欠下这些人的人情,那就等于是落入高利贷主的掌中,很难脱身。
“反是那嬴冲,这位虽手段不凡,却仍旧面嫩皮薄,且正有护卫士子之责。吾等无需卖身投靠,结个善缘即可。”
张良淡淡说着:“此番武安王府难免卷入。可神策军三师九万军,右金吾卫二万军,军中总计八十名天位,四位权天级驻营供奉,都在其掌握之中。要保全我等性命,应是轻而易举。想来那太学主,也不会特意寻我等出手。”
说到此处,张良又若有所思道:“其实还有一人,齐王赢控鹤,我看不透他。”
那齐王看似无害,一向都以荒唐面目示人。可前些时日,赢控鹤曾亲自邀约招揽他张良。
那个时候,齐王给他的感观,可与传言中大为不同。
……
当徐庶与张良二人,正在议论嬴冲的时候。项羽也正意兴阑珊的手持大枪,从演武台上走下。
他今日的对手,只在他手下撑过一个回合。清晨这一战,刚刚开始就已结束。
项羽颇觉扫兴,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诸国书院中能做他对手的,也就只那十几位而已。
步下台阶,项羽就又看向了东北方向某座高台,向龙且问道:“刘邦那边,到底有消息没有?”
“暂无!”
龙且微微摇头,他知晓项羽看的是何处,多半是武安郡王家修建的那座观战台。
自从半个多月前被那位武安郡王羞辱之后,他的这位少主,就更生出了执念,定要从嬴冲那里扳回一城不可。
“不过近日书院中的传言更盛,其中有说武安王心怯的,也有涉及其师孙望的。且已不仅仅只是书院,如今便是那些来看热闹的秦民,亦有听闻。”
“卑鄙!”
项羽一声轻哼,然后就又问龙且:“你觉刘邦之举,可能使嬴冲下场与我一战?”
龙且与项羽是总角之交,深知这位的性情。他的少主,虽觉这谣言卑鄙无耻,自己不屑为之,却也不会阻止刘邦这么做。
其实除此之外,书院内还别有异声。有人说是少主为挑战武安郡王嬴冲而不择手段,竟将嬴冲之师孙望这样的兵家宿老牵扯进来,手段激进,性情卑劣,让人不齿。
可他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未将此事道出。只因龙且实不知项羽知晓此事之后,又会生出什么事端出来。
且这也算不得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中伤少主的传言,以前也不是没有。可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真正有智慧的,不会受其迷惑。
“传闻嬴冲重情重义,与孙望情同父子。刘邦之策,多半能见效。可能否使嬴冲下场,还不能确定。”
说完之后,龙且又试图劝谏:“秦武安王此人,虽是兵法不俗,可本身武道天资有限。此时或能得意一时,也难与少主争锋一世!少主实无需在意的。”
在他看来,项羽的真正对手,应是那燕国冉闵,是那吴国孙策,齐国高洋等人才对。这些人的兵法武道,无不都是上上之选。
甚至那吕布,李存孝二人,尽管在用兵上只是中上之姿,可只凭其一身武道,就远比那位武安郡王,更值得他们在意。
而似嬴冲这等人物,日后只需遣一上将,便可于万军之中取其首级——
“我岂不知?然而这口恶气不出,本世子心气难平。”
项羽一声轻哼,转而又奇怪的扫望了场中。尽管今日这场中也是人山人海,热闹之极,可他却总觉最近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诸国学宫的师范,都是忧心忡忡;那些文士辩论,也是心不在焉。而秦军亦调兵遣将,加紧巡守;
而其中缘由,他也略知一二。
“到底查清楚没有,当日那白王府,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一切的异常,都是从白王府覆灭,嬴冲返回嵩山之后开始。
“已略有眉目。”
说到此事,龙且亦是眉头大皱:“仍不知详细,只能确定当时陨落在白王府的权天位,不少于八人。除此之外,太学主似在事后现身,却并无任何异动,直接退走。”
“八人?”
项羽大吃一惊,又再定定的看向了东北方的那座观战台。
以武安王府明面上的实力,要杀死八大权天级,也不是不能办到。可问题是,那个家伙,是在半个时辰之内完成一切!
可仅仅片刻之后,项羽就眼现出惊佩之色。
“真是厉害啊!看来那家伙,也不是你说的那么不堪。”
龙且却摇头:“只凭他的武安王府,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办到,只怕是他背后的天圣帝出手了。”
——有传言说那位武安王身边,或有一位新晋的伪开国。可似这等人物,在这十几年中,还能称雄一时。十几年后,却必定泯然众人。
而那嬴冲麾下,尽管强者众多,却无一人能有希望突破皇天境。这也是那位,最大的缺陷!
此外一位新晋的伪开国,也没可能在短短四刻之内,就攻破那座白王府。
项羽却浑不在意,又定定出神的,把目光转向了正北方的御台:“小小一个白王府,居然就藏了八名权天!龙且你说,那位信陵王到底意欲何为?”
龙且闻言,不禁眉头大皱,他从项羽语中,听出了兴奋雀跃之意。心想少主他,该不会也想在今次这场变乱中,参上一脚?
……
嵩山上下暗潮汹涌之时,嬴冲却正在炼神壶内,‘革新’着虞云仙那件名为金山印的法宝。而他的妻子叶凌雪,则是跪坐在一旁,全程观摩。
原本这法宝级的器物革新,至少也需十天半月不可。可这次嬴冲不惜损耗,往邪樱枪内投入了至少两千滴妖元灵露,以加速革新的过程。
而此时这‘金山印’的变革,已渐至终局。这件本来仿佛官印般的法宝,也显出了新的形状。
除了这印大了不少之外,那金印之下,更显出了‘灵龟永寿’的字迹。而在金印之上,则多出了一头灵龟的雕像。
嬴冲为此怪异无比:“这可是金山印!听名字就可知,此乃金与山的合体,怎么就出来一只灵龟?”
灵龟属水,是玄武之后,这与金山印完全不沾边啊——
“这是金生水,有何好奇怪的?这金山印,终究是以金为主的。”
叶凌雪在旁,毫无异色:“至于为何是灵龟!我猜这件法宝在古时,必定是压死了不少乌龟。算来这东西,对付玄武一族,最好用不过呢。”
“金生水么?”
嬴冲微微蹙眉,眼里略现恍然之色。
所谓的金生水,当世许多初入修行之士,只是认为金融化之后,就是‘水’了。
可嬴冲读过一本道书,知晓古人之所以认为金生水的一个因由,也是因他们以金掘土,铸成水井之故。
而五行之间的生克,也远不是普通修行人以为的那么简单。
不过这金山印内,为何会多出这重达百万牛的‘玄武重水’,嬴冲却仍是想不通。
至于叶凌雪的后一句,他已听出妻子是在胡扯忽悠。什么压死了不少乌龟,这是在说故事呢——
此器克制玄武一族倒是真的,不过却是革新之后的金山印,能以水制水。
之后嬴冲也懒得去想,就这么看着。
这些时日以来,嬴冲都在怀疑,这邪樱枪所谓的‘革新’,其实是那位圣人道祖代为出手。
可叶凌雪却说不是。邪樱本身就有着这样的力量。能够使所有器物,在涅槃中得到新生与变革。
就比如这金山印,就是在原本的基础上,重新诠释阐发,构建器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