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里那个太过荒谬的猜测,容九从容家老宅出来后一直心神不宁。
直到走到车前,他脸上那因为太过震惊而显露出来的苍白神色,也没有褪去一丝一毫。
不,不可能。
容九在心底,一遍遍否定那个荒谬的猜测。
但今天容震提起宋和时的态度,实在是令人生疑,稍微一细想,他浑身就起了一层白毛汗。
阮登见他面无血色,心不由得一紧,“九哥,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什么。”容九回过神来,语气里带着一点疲惫,“走吧。”
再不回去,宋和该担心了。
黑色宾利顺着私人公路,平稳地朝山下驶去。
阮登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容九,只见他眉心紧锁,像是被什么事情困住了一样。
而一般这种情况下,哪怕是最不会看眼色的小招,也不会去打扰他。
于是,阮登尽量不发出什么声音来,平稳地把车驶出了弯道。又往前开了百十米后,阮登打了转向灯,准备在路口并入主路。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的路口停了一辆黑色的车,红色的车尾灯亮着,没有熄火。
上一回,就是在这样的路口,一辆停在路口等待交通灯的工程车,突然启动朝他们撞了过来。
阮登心中警铃大作。
他把车速降到三十码,慢慢驶过去,等近了一些,能看清楚车牌号时,他悄然地呼出一口呼吸。
是宋和的车。
阮登踩下刹车,低声提醒闭着眼睛想事情的容九,“九哥,宋律师来了。”
容九闻言睁开眼睛,往车窗外一看,果然看到了倚着车身抽烟的宋和。
他立即推开车门下车,朝宋和走去。
容九一边走,一边脱下自己的风衣,疾步走到宋和跟前后,把风衣严严实实地罩在她身上。
这才开口问,“你怎么来了?”
自他走后,宋和的心就七上八下的,担心他最近做的那些事情会惹怒容震。
尤其是前一天,他才刚跟她讲过,容震以前是混帮派的,这种人都丧心病狂得很。
而且,容震也从来没把他当儿子看过,宋和担心他一怒之下,万一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容九根本就招架不住。
宋和越想,就越胆寒,哪还坐得住,便带上小招来找容九了。
车驶到山下后,宋和本来还想继续往山上开的,但上山的公路是容家的私人公路,有保镖把守,根本就不会放行。
她便只能心急如焚地等在这个路口。
如今看到容九平安无事地站在自己跟前,宋和悬了许久的心,终于四平八稳地落回了胸腔里。
但她还是不放心地问,“老爷子没对你做什么吧?”
听了她这一句后,父子间的猜忌、叔侄间的明争暗斗、为了自保的蝇营狗苟,仿佛都被寒凉的夜风吹到了遥远的天际。
天地广袤无垠,世间万物重重,容九的眼睛,只能看到眼前这个被凛冽的寒风冻红了鼻尖的女人。
容九没忍住,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
他的唇,擦着她柔顺黑亮的发丝,他轻而颤地说,“没有。”
宋和没有察觉到他轻颤的声音下,掩盖着地汹涌情愫。
她彻底放下心来,“没有就好。太冷了,我们回去吧。”
容九的唇在她的发丝上留下了一个隐秘而克制的吻,“好。”
随后,两个人上了宋和的车。
容九一边开车,一边把今天的事情挑挑拣拣地说了。
宋和听完后,对于容震对容九态度的突然转变感到十分惊诧。
“你家老爷子不会是被谁夺了舍吧,怎么突然之间就开窍了,还肯把缅甸的那条航运线交给你经营?”
容震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容九多少能猜到一点。他唇角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谁知道呢。”
容九一边看后视镜并道,一边说,“对了,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宋和手肘支在车窗上,托着半边脸颊,掩嘴打了个呵欠,“什么事?”
容九说,“十号晚上,容家要举办新年晚宴,老爷子让我也去露个脸。”
“我希望那天你可以陪我一起去。”
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