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厅来的陆太太将这一幕看进眼底,冲佣人淡淡一笑,“既然大小姐想吃,那就给她吃吧。”
陆太太这话分明说得大度谦让,可陆明珠听进耳朵里后,却莫名品出几分施舍的意思,她立即转身,凶神恶煞地瞪向她后母,“宋郁榕,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宋郁榕也懒得解释,笑容优雅,“大小姐若觉得是,那便是吧。”
说罢,宋郁榕一副不想再与陆明珠过多纠缠的样子,小心避开地毯上的花瓶碎片,往楼上走去。
被一个交际花可怜,堂堂陆家大小姐何时受过这种侮辱!
陆明珠顿时提步追上去,一把扯住宋郁榕的胳膊,逼迫她脚步停下来。
娇滴滴的大小姐脸上再无往日的甜美之态,怒气冲冲地说,“宋郁榕,你别得意得太早。”
“你以为顾知周把我赶出来了,你那个野种女儿就有机会了吗?”
“哼,我告诉你,只要顾华年一天不死,她就一天也别想踏进顾家的大门。”
宋郁榕好笑地看着她,“你倒是进了顾家的大门,可又有什么用呢,不照样被顾知周当垃圾一样扔了出来?”
这话极大地刺激了陆明珠骄傲的自尊心。
她立刻扬起白嫩的手,朝着宋郁榕的脸就要打下去。
宋郁榕且会任由她打,于半空中截住她的手,纤纤细指看起来柔弱无骨,却将陆明珠手腕箍得生疼。
宋郁榕妆容精致的脸上依旧挂着优雅的笑意,“你说得对,只要顾华年一天不死,宋和就进不了顾家的大门,但她可以慢慢等啊,等到顾华年死了,再也没有人能阻止顾知周了,你觉得进顾家大门对她来说,还是什么难事吗?”
陆明珠说不出话来了,面色比活吞了一万只苍蝇还要难看数倍。
“就凭你也想跟我的女儿斗——”
宋郁榕轻呵了一声,优雅地吐出刻薄的一句话,“你就是再投十次胎,也比不上宋和一根手指头。”
说罢,宋郁榕便甩开了陆明珠的手,径直上了楼。
晚上,陆承渊顶着雨雪归来。
佣人伺候他脱下沾染了湿意的大衣。
他随口问,“小和来了没有?”
佣人回,“没有。”
陆承渊皱起眉心,“那太太呢?”
佣人照实说,“下午从花房里出来后,跟大小姐争吵了几句后便上了楼,一直没下来。”
从宋郁榕嫁进来的第一天起,陆明珠就跟这个曾经当过交际花的后母极不对付,两个人一度闹得王不见王后不见后。
陆承渊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不太在意,“她们吵什么?”
佣人一五一十地把两人的争吵复述了一遍。
陆承渊听后,眉心轻轻拧出一条痕迹。
半年前,顾华年上门来提亲,宋郁榕就曾在他面前表达过不满,他当时没理会她的不满,不曾想她那一口气竟憋到了至今。
作为一个父亲,听她说自己的宝贝女儿是垃圾,陆承渊心里自然是不悦的,可再不悦,他也不得不承认,宋郁榕那话没说错——
只要顾华年活着一天,宋和是进不了顾家的大门,但如果没有顾华年撑腰,陆明珠也同样进不了顾家的大门。
而眼下,陆明珠被顾知周打包送回了陆家,顾华年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没有人知道她到底还能活多久,也许就几天,也许就几个月,总之长不了。
而看顾知周那意思,怕是只待顾华年一闭眼睛,他就会立刻宣布解除与陆明珠的婚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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