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脚步顿住。
她知道阮登话里的意思。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跟阮登说,也不知道该怎样跟容九说,她需要的是一个长久的能陪伴她一生的朋友,而非是一个朝不保夕的恋人。
她渴望家庭的温暖,渴望朋友间的亲密无间,但她很少去渴望虚无缥缈的爱情。
就连现下她跟顾知周的关系,她都没敢往深里想,打算着走一步算一步,等什么时候走不下去了,那就分道扬镳各自安好。
所以,宋和没有回应阮登那替容九抱不平的话,往前走,推开了通往病房的那扇门。
病房里很静。
细鞋跟敲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容九听到声响后,便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苍白的脸上挂着欣悦的笑意,“阿和。”
“醒了多久了?”
宋和走到床边,也笑着看他。
“刚醒。”容九声音懒懒的,哑得厉害,几乎变了调。
“饿了没,要不要吃点东西?”宋和说,“你不是想吃奶黄包吗?我买来了,还是热的,要不吃一点?”
容九其实没什么胃口,但还是轻轻点头,“那就吃一点吧。”
宋和听后,便拿起遥控器把床头的位置调到了合适的高度,再往容九背后塞了一个软枕。
待把小餐桌推过来后,宋和折身回到了小会客室里,将打包来的粥食从保温袋里拿出来,一样拿到病房里去。
宋和先拿了一条热毛巾给容九擦手,随后再把勺子塞进他手里,把他要吃的甜粥和奶黄包放在他的面前,“吃吧。”
容九的右手扎着留置针,透明的输液管里还滴着营养液。他便左手使着勺子,动作稍显笨拙地舀起粥,再颤颤巍巍地往嘴里送。
若是以前,宋和大概已经拿过勺子喂容九吃了。
可阮登那日未说出来的话,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上,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是没办法回应容九的那份感情的。
可拒绝的话又不能直说,她害怕伤害到容九。
这么多年的互相依赖,容九在她心里的分量极重,她舍不得伤害他。
于是这几日,她便刻意避免跟容九发生那些情侣间才会有的亲密行为,把自己放在一个普通朋友的位置上,她希望,容九也能回归到他正确的位置上去。
容九虽然还很虚弱,但也不至于连勺子都拿不动。他偷偷瞥了一眼宋和,见她对自己刻意装出来的虚弱无动于衷,手干脆一抖,一勺子甜粥便泼在了衣襟上。
宋和被吓了一跳,她自然不会想到容九是故意的,以为他是真的连拿勺子的力气都没有。
她一边拿纸巾清理容九衣襟上的甜粥,一边问,“烫着没有?”
容九摇头,“没有。”继而,他又哀哀地叹气,“我这身体真是太不中用了。”
“一场普通的感冒发烧而已,竟闹得住院不说,住了这么几天了也不见好,手也还软得连吃饭都不行。”
说着,他又自嘲地一笑,“真像个废物啊。”
宋和听不得这样的话,把用过的纸巾丢进垃圾桶后,又取来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
衣服换好后,宋和也不避嫌了,拿起勺子喂容九吃。
容九见得逞了,便十分配合地当起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
宋和舀了一勺子粥,递到他嘴边,他乖乖吃进嘴里。
宋和闲聊起今天的事情,“我今天跟晴晴谈过了,她愿意跟我一起去欧洲。”
虽然,容九很希望在集团内部有一个自己人,但他并不想那个人是宋和,理由倒是跟顾知周一样——容兴集团内部龙蛇混杂,而那法务副总监也不是一个普通的位置,她一个空降兵过去,肯定是会被针对的。
但他也清楚,宋和只要做了决定,便不会轻易改变。
再者,容九也看出来了,宋和最近跟顾知周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他害怕宋和跟顾知周旧情复燃。
如果这个时候,宋和去欧洲的话,倒是可以让她跟顾知周的关系暂且冷一冷。
于他而言,虽然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宋和,但也算不得是什么坏事。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容九并未多言。
容九忍着咽喉的不适,慢慢咽下甜粥,“那什么时候走?”
宋和回,“等签证一下来就即刻走。”
宋和说完,夹起一个奶黄包,喂到容九的嘴边,“我准备再找个帮手。”
“那边的法律条文我不是很熟,我一个人处理的话,怕是要弄到猴年马月去了。”
容九咬了小一口奶黄包,慢条斯理地嚼着,“你打算找谁?”
宋和答,“傅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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