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震在听了宋和对他的评价后,果真是没有生气,甚至还觉得这是一句很有趣的评价,他因此还复述了一遍宋和的话,“残忍、凶狠……”
他当然也清楚宋和为何会用“残忍”“凶狠”来评价自己。
他淡淡一笑,“我不否认,我对容九确实是狠了一些。”
容震说这话时,手里拎着茶壶,正缓缓往杯中注入茶水。
茶水是琥珀色的,化作一条水线倾入杯中,发出清脆的声响。短短两三秒,小巧玲珑的杯中便被注满了茶水,那水面盈盈波动着涟漪。
容震将茶壶放回原处,再次开口,“但是丫头,看事情不能只看一面,你觉得我残忍,是因为你是站在了容九的角度上去看我,如果跟你交好的人是容致,那么,你就会觉得我是一个好爷爷。”
这话听上去好有道理,但细细一想,根本就是毫无道理可言。
宋和忍不住反驳,“容致是您的孙子,您救他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救他的方式还有很多种,您不该牺牲容九的健康去救他。”
容震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他偏头看向宋和,脸上是一派的和颜悦色,“那你说说,我该去抽谁的血来就容致?”
宋和回答,“我们国家每年都有很多志愿者无偿献血,如果容致需要输血的话,完全可以从血库里去调。而且,以你们容家的势力,即便是血库里没有血了,你也能想办法找到人来给容致献血。”
容震将茶杯递到唇边,再次如牛饮水似的一口饮尽后,这才慢条斯理地发出质疑,“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容九是我的儿子,我不能抽他的血去救容致;但其他人,也就是你口中的那些志愿者,因为他们不是我的儿子,我就可以抽他们的血去就容致,是吗?”
宋和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上去,一时间愣住了。
容震这时又悠悠一笑,“丫头你看,这就是我说的看事情不能只看一面。容致在他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患上了一种家族性遗传血液病,这个病虽然不致命,但也很危险。”
“我为了治好他这个病,想了无数的办法,也找了无数的专家医生,但每一个专家给我的回复都是,这个病无法彻底治愈,只能吃药控制,等到成年后,情况或许会慢慢变好。”
宋和一听,更是不认同他的做法了,“既然这个病是家族性遗传病,那容九的基因里也可能带有这种病的隐性基因,你还抽他的血去救容致,这不是置容九的性命于不顾吗?”
容震摇轻轻摇头,“不,我们容家并没有这方面的遗传病,容致这病是从他母亲那边遗传来的。容九被我接回云城后,我给他做过全面检查,他当时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疾病,不然,我也不会抽他的血去救容致。”
宋和听了他这话后,心里顿时就起了气,忍不住激动道,“如果这么多年,容九没有被你抽走那么多血,那他的身体也会跟当年一样健康,也就不会因为一场普通的感冒发烧去住院了。”
与宋和的激动相比,容震的声音始终是不徐不疾的,“那么,这一切就又会回到了我们刚刚讨论过的那个话题上去——如果我不抽容九的血,那我就要去抽别人的血。”
“容致是我的孙子,我总不能不救他吧?”
宋和再次沉默了。
而容震也不想与她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的纠缠,便提起了案子的事情,“我听樊鹏说,你明天就要去利物浦了?”
樊鹏便是那位把宋和从楼下接上来的助手。
宋和点头,“是的,明天早上五点的飞机。”
容震眉心轻皱,“这么早?”
这话又让宋和听得一愣,“早一点不好吗?”
随后,她解释道,“明天只有这一趟是直飞利物浦的,我早一点过去的话,就可以早一点倒时差,早一点进入到工作状态里。”
容震听了她这一番解释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一句与他目前身份不相符的话,他对着宋和微微一笑,“我果然是没有找错人。有你这样敬业的律师出马,我们容兴与康思达集团的案子一定会得到一个圆满的结果。”
宋和也微微一笑,“我会尽力的。”
随后,宋和向容震介绍了一下案子目前的进度。
当她提到邀请了傅谨言作为助手后,容震的眉心轻微蹙了一下,仿佛是不太认同她的这个行为,她便解释道,“傅谨言是剑桥法学系毕业的高才生,比我更熟悉英国的法律条款,我们曾经也在新海集团与橙心科技的纠纷中交过手,我认为他是一个专业能力很强的律师。”
容震听后表示,“我在这方面是门外汉,既然你觉得可以,那我这边是没有问题的。”
宋和又介绍起她此次小团队中的另外一人,“我还聘请了我曾经的员工夏晴晴担任我此次的助理,她是一个能力很不错的女孩子,我稍后会将她的简历发给您的助手。”
把夏晴晴的简历发给容震的人,宋和此举的用意是如果容震不放心自己的人,那就自己去核实夏晴晴的底细,毕竟,这个案子多多少少会涉及到一些容兴集团的商业秘密。M..
容震却摆摆手,“不用了。我相信你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