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阮登从楼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容九的外套,在看到宋和时,他脸上的神色明显的讶异了一下,心里有点不高兴,觉得宋和不该来这里,公司这么多人,要是她被人认出来了,少不得有人会在背后对容九说三道四的。
不过,前一日,容九对阮登说过,希望他能和以前一样尊重宋和,所以,尽管阮登心里不太高兴,但面上还是如常的。
走到容九跟前后,阮登先是抖开容九的外套,把它披在了容九的身上,然后再面色淡淡地跟宋和打招呼,“宋律师,你来了。”
宋和面色也是淡淡的,“嗯。”
两个人看上去一副相安无事的样子。
容九并不知道,阮登曾背着他,对宋和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还要求宋和远离他。此刻,他见阮登恢复了对宋和的尊重,便向阮登投去了一个欣慰的眼神。
一行人往楼上走。
容九领着宋和走在最前面,阮登则在中间,末尾便是一脸如丧考妣的章明二人。
荣达的这幢三层办公楼有一些年头了。当初在修建的时候,因为预算不够,也就没有装电梯,等后来有条件了,却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安装电梯了。
而周胜华这些年,只顾着往自己口袋里捞钱,也没想过要翻新一下,因此,这幢办公楼除了外表看上去陈旧以外,内里也处处透着一股岁月腐朽的味道。
幸好宋和今天因为要开车,就穿了一双平底鞋。所以这一阶阶的楼梯爬起来倒也轻松,可容九担心她走不惯这种楼梯,会摔跤,便不时地提醒她,“阿和,你走慢一点,小心别摔了。”
其实,这种事情以前也经常发生。
但可能是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所以这话听进宋和的耳朵里,就变得异常亲昵,也异常暧昧了。
随之,宋和的脚步就落得有些不自在了。
跟宋和一样不自在的还有阮登。
他觉得那声“阿和”尤其的刺耳,让他很不舒服。他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宋和就算是脚下踩空了,那后面还有他挡着呢,她又能摔得多厉害?
好在这幢办公楼只有三层高。
抵达容九的办公室后,宋和从保温袋里取出一盒蛋挞,容九见状,温柔甜蜜地笑起来,“我正好想吃蛋挞呢,你就给我带来了。我很开心,阿和。”
宋和觉得这话怎么搭都不合适,于是便装作没听见。
宋和转过身去,指着剩下的蛋挞对阮登说,“你把这些拿去跟外面的同事们分一分吧,就说是容总请他们吃的。”
当着容九的面,阮登不能拂逆宋和,更何况,宋和此举,是在帮容九笼络人心。他便照做,“好的。”
阮登拎着几袋子蛋挞出去。
章明二人很想化作一只袋子里的蛋挞,跟阮登一起出去。
办公室门关上后,容九这才把目光落在二人身上,他语气还是很平和的,“说说吧,你们都做了什么,惹得我们家阿和这么生气?”
其实,宋和也没有很生气。她叫二人一起上来,纯粹是觉得,他们既然对容九颁布的新规定很不满,那不妨当着容九的面,把这些不满说出来,而容九也可以听一听他们对新规定的意见。
于是,她开口替二人解释,“他们没有惹我生气,是我在面包店买蛋挞的时候,听到他们在吐槽你颁布的关于招待费报销的新规定,我想,他们心里对你应该挺多意见的,你不妨听一听。”
宋和担心二人因为惧怕容九,就不敢说实话,便要容九先答应,“先说好,不管他们待会儿说什么、提的意见有多不中听,你都不能生气,也不要为难他们。”
容九很不喜欢她帮别人说话、维护别人,他认为宋和的这种维护是他的专属。
但他还是点点头,“我,答应你。”
随后,宋和朝如丧考妣的二人看过去,“你们现在可以把你们对招待费报销的新规定,以及对公司其他方面的意见都说出来,让容总听一听。如果确实有不合理的地方,容总会根据你们的意见再重新做调整。”
章明与长舌男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不愿意开口。
宋和见状,劝说二人,“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但我觉得你们完全没必要担心,容总如果真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那你们那位周总早就被他开除了。”
“况且,他刚刚已经答应我了,无论你们的意见有多不中听,他也不会为难你们。”
那长舌男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他答应的是你,又不是我们。
宋和见二人还是不愿意开口,就把目光落在了长舌男身上,语气中带着一点威胁,“你刚刚在面包店说了什么话,我可是一字不漏的全听见了。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把你心里的不满当着容总的面说出来,不然,我就把你刚刚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容总。”
长舌男觉得自己今天出门是没有看黄历。不然,他吐槽容九脑子有大病的时候,怎么就偏巧被他的女朋友听到了呢?
说,要得罪大老板;不说,也要得罪大老板。
长舌男心想,反正不管说与不说都是要得罪大老板的,不如一说了事,赌一把。若最后,容九真要为难自己的话,那就只能怪自己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了。
如是一想后,长舌男便发挥起他那一根长舌头的优势,从对招待费报销的新规定开始,滔滔不绝地表达起他对容九颁布的那些新规定的不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