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了王志成的警告后,傅谨言眼眸微微一闪,金丝镜框流转出一丝冰冷锐利的光。
随后,他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容隐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恶意。
把视线重新落在宋和身上后,傅谨言感叹一般的开口,“阿和,你看你多么的迷人啊。这个保镖才跟了你几天而已,就被你迷住了,做起了你的护花使者。”
一顿后,傅谨言仿佛不解似的,再问宋和,“阿和,你怎么能这么迷人呢?”
如傅谨言所预料的那样,此话一出,宋和那张脸上的神色瞬间就变了。见状,傅谨言的唇角轻不可见地勾了一下。
他实在是太喜欢这样因为自己而生气动怒的宋和了。
傅谨言曾见过宋和在容九面前时的样子,与她在其他人面前很不一样,是淡然恬静的,笑容也很柔和,就像一湖沉静的水,于不动声色间就叫人沦陷其中。
他也曾见过宋和在顾知周面前时的样子,那是在顾知周与陆明珠的订婚礼上,作为一个被舍弃了的人,宋和当时表现得并不难过,也不悲伤,混在一群衣香鬓影的宾客间,她冷漠得像个旁观者,旁观着与自己纠缠了七年的男人,给另外一个女人戴上象征着承诺的钻戒。
但不管是在容九面前那个淡然恬静的宋和,还是在顾知周面前那个冷眼旁观的宋和,傅谨言都不认为那就是真正的宋和。
每一个人都拥有无数张面具。而每一张面具的背后,都隐藏着一个真实的自己。
傅谨言认为,如果想要看到一个人最真实的样子,那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激怒这个人,因为人在生气的时候,是很难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的,而当情绪因为生气变得混乱激动的时候,往往就会失去理智,而一旦失去了理智,就会忘记戴上面具,把自己最真实的那一面显露出来。
故意激怒一个人,让她露出最真实的面孔——这虽然很卑鄙,傅谨言却乐此不疲。因为盛怒之下的宋和,不再是一尊漂亮精美的瓷器,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呼吸,有情绪,非常的鲜活,也非常的动人。
那样的宋和对傅谨言而言,充满了巨大的吸引力。
透明的玻璃镜片掩去眸中的恶意,傅谨言十分期待地看着宋和,等待着她汹涌喷薄的怒气,等待着她摘
宋和的心里确实燃烧着一把怒火。
“迷人”这件事情,对于其他女人而言,她们或许会认为这是别人对她们自身魅力的肯定。
但对宋和而言,傅谨言口中的“迷人”却是一种否定,一种羞辱。
——王志成只是一个保镖,不曾与她共事过,也不曾见过她在工作中的样子,那么他被她迷住的原因就只有那一张脸了。
而什么样的女人,才需要靠着一张脸活着呢?
答案显而易见——交际花。
而宋和最痛恨的事情,就是别人把她当作交际花。
可生气归生气,宋和很清楚,眼前这个看着温文儒雅,实则一肚子坏肠子的男人,很喜欢看自己生气,仿佛自己生气对他来说,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一样。
宋和并没有给别人当猴子戏耍的嗜好,心中的怒火仍旧熊熊燃烧着,她那张白净精致的面孔上却已经恢复成了一贯冷淡的模样。
目光冷淡地从傅谨言那张挂着欠揍笑意的脸上扫过后,宋和并不打算开口还击,因为宋和心里很清楚,不管自己做出什么样的反应,都只会落入傅谨言的圈套中去,沦为他的猎物。
于是,宋和选择了无视,好让傅谨言那恶劣的心思落空。
久等不来宋和的怒火,傅谨言心中诧异。这时,王志成忽然开了口,“我并非是这几天才跟着宋小姐的,三年前,我就已经是她的保镖了。”
“我保护宋小姐,也并不是被她迷住了……”
虽然,宋和确实很漂亮很迷人,但王志成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她不是自己能动心思的女人。顾知周是他的老板,宋和是他的女人,王志成就在心里把宋和当成了老板娘看待。
沉着声音,王志成用平淡的语气告诉傅谨言,“而是我身为她的保镖,保护她是我的工作。”
顿了顿后,王志成忽然把话锋一转,“傅律师,有一件事情,我非常好奇。”
傅谨言面带微笑,“请说。”
王志成挂上一副真诚的表情,口吻也变得十分认真,“不招人喜欢的人,我见过不少,但像傅律师这样比苍蝇还不招人喜欢的人,我实在是第一次见,所以我很好奇,傅律师,顾董没有教过你该如何尊重别人吗?尤其是,尊重女人?”
王志成话一说完,傅谨言那张总是挂着儒雅笑意的面孔,轻微变了颜色,镜片上的双眸也闪过一丝阴冷的戾气。
盯着王志成,将他的面孔记入心底后,傅谨言像个修养极好的绅士一般,微笑着回答,“抱歉,你的这个问题,我暂时给不出答案。如果你实在很好奇的话,那我建议你,等回到云城后,你可以亲自去问顾董,问问她为什么没有教过我该如何尊重别人。”
“忙了一天,我也累了,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在此种情况下,傅谨言还不忘宋和先前的安排,他对着宋和彬彬有礼地一勾唇,“七点见,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