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谨言既然这样说了,宋和也就不再耽搁了,把手提电脑打开,从“康思达”的文件夹中调出来一份清单来,在傅谨言看的时候,对他说了心中的疑问。.
傅谨言听后,也深感那位杰森.唐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两个人彼此交换了意见后,宋和沉吟了片刻,慎重地提出,“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拜访一下雷普斯集运的负责人。”
傅谨言一听,便猜到了她的用意,“你想从雷普斯那边下手,看是不是有人内外勾结?”
宋和点头,“是的。”
傅谨言觉得没这个必要,他冷静地指出,“你这次的工作,是解决康思达集团与容兴的纠纷,而非是来帮容兴抓内鬼的,虽然康思达的货柜现在还在雷普斯的手里,但只要容兴肯赔钱,我想康思达是没有理由不和解的。”
话这么说是没错的,但宋和心里还有其他打算,自觉也没有告诉傅谨言的必要,便自行做出了决定,“赔钱确实有可能让康思达集团撤诉,可若是康思达要狮子大张口呢?”
未等傅谨言回应,她就自顾自地说,“即便是赔钱,也要把整件事情弄清楚了再赔。不然,等我们回去了,雷普斯要是再干出这种事情的话,那我这一趟利物浦之行就毫无意义了。”
傅谨言只知道这个案子是容震交给宋和做的,并不知道容震还许诺了宋和容兴集团法务副总监的职位,所以,他见宋和执意要趟雷普斯这一趟浑水,就很不能理解。
但宋和不愿意过多地解释,只语调淡淡地表示,“你若是觉得这部分超出了你的工作范围,也可以不去的,到时候,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傅谨言拧着眉心,表达自己的立场,“我不是认为这部分超出了我的工作范围,而是我认为这很没有必要。”
不待宋和反驳,傅谨言就连珠带炮地发表自己的意见,“若是在云城,我肯定不会拦你,但这里是利物浦,我跟你对此地都是人生地不熟,目前我们对雷普斯集运的了解也不多,但它能让容兴心甘情愿地交了这么多年的保护费,其背景肯定不简单。”
宋和当然知道雷普斯不可能是一间普通的物流公司,可如果直接绕过雷普斯去谈和解的话,宋和不认为康思达就一定会同意撤诉。
傅谨言所谓的赔钱,是建立在康思达愿意接受赔钱和解的想法上的,若是康思达就是不肯接受赔钱了事,非要自己那两个货柜的陶瓷餐具呢?
到时候,还是要绕回到雷普斯集运上去。
宋和将自己的这个观点一说出来后,就立刻遭到了傅谨言的驳斥,“那只是两货柜最普通的陶瓷餐具而已,拢共加起来也就值三百多万而已,只要容兴肯大方一点,康思达没道理放着到手的钱不要,而去要那些陶瓷餐具。”
宋和语调平淡的坚持自己的想法,“傅律师,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你。你的想法是没有错的,但那只是我们身为律师的一种想当然的想法。”
“这个案子表面上看起来,是容兴没有按照合约上约定的时间,将康思达的货柜准时送达,而被对方起诉,但其实真正的起因是容兴断了给雷普斯集运的保护费,惹怒了雷普斯,从而导致了康思达货柜被扣压,容兴因此被动违约,被康思达起诉。”
傅谨言皱着眉心发问,“所以呢?”
宋和平静地陈诉,“与康思达货柜同一批抵达的还有另外两家公司的货柜,而且康思达的这两个货柜的总价值并不高,如果雷普斯只是单单想要借此表达对容兴的不满的话,那它为什么不连其他两家公司的货柜一起扣押了?”
傅谨言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你是认为,康思达与雷普斯一起联手,倒逼容兴?”一说完,傅谨言就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想有点天马行空了。
因为,他找不出来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康思达与雷普斯联手倒逼容兴的意义。
如果雷普斯此举,只是想继续向容兴收保护费的话,那显然是昏人出昏招,双方的合作基础——信任已经被极大的破坏了,容兴就是再想保住欧洲这边的市场,也不可能再跟雷普斯合作的,毕竟,没有人会喜欢会咬人的狗,而且这条狗还是自己亲自喂养出来的。
可雷普斯不是为了保护费的话,那这样大费周章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低垂着眼眸沉思了片刻后,傅谨言仍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直接问宋和,“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宋和摇头,“不是。我只是怀疑……”顿了顿,宋和谨慎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怀疑,“容兴里面有一个内鬼,而这个内鬼主导了整件事情。”
宋和的这个怀疑,让傅谨言感到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整件事情其实是三方勾结?雷普斯、康思达与容兴在本地的分公司其实是一伙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可就复杂了。
傅谨言不解地发问,“如果真如你怀疑的这样,那容兴那个内鬼搞出这么一场大戏来,他是想干什么?”
宋和的眉心也拧在了一起,“我不知道。”
一顿后,宋和自语似的喃道,“但愿只是我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