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收拾张德海(三)

所有事情的发生,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

早上,张德海出门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主宅门口到停车房那几百米的路,明明一天都要走上个一两次,今天却偏偏被绊了一下,还差点扭伤了脚。

幸而紧跟在他身侧的保镖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他,才避免出洋相。

站稳后,张德海低头看了看脚下,见是一颗青桃子,只有李子大小,昨天半夜,突然刮了一场大风,这青桃子可能是从后院的桃树上刮下来的。

可这都快八点了,这青桃子竟还没被清扫走,张德海不禁大怒,把管家找来,将其大骂了一通,管家自知失责,便低着头沉默挨骂。

因为这个小插曲,直到了容兴,张德海的脸色都没有缓过来,眉间阴沉沉的,像压着层层乌云。

在电梯口看到方中杰的时候,张德海有点意外,“老方,你今天怎么来了?有事?”

两年前,方中杰做了心脏搭桥手术,随后便以要静养为由,辞去了在容兴集团的一切职务,这两年,除了开董事会,他几乎不来容兴。

方中杰是宋和请来的。虽然宋和在电话里没有明说,但他也猜得到,她今日请他来的目的。所以,看着相识了几十年,还一起流过血流过汗的老兄弟,方中杰的心情颇为复杂。

张德海见他只看着自己却不说话,眼神还那么的复杂,心里没有来的咯噔了一下,但脸上还是笑呵呵的表情,“怎么了,不认识我了,还是我脸上有花啊?”..

方中杰这才出声,却是语焉不详,“是有点事。”

再深深地看了老兄弟一眼,方中杰在心中重重叹了一口气。

张德海今天本来就心情不妙,此时见方中杰说个话吞吞吐吐的,那心情就更不妙了,再一想这人素来一副孤洁清高的姿态,自己先前几回找他喝茶都被拒绝了,今日又不是开董事会的日子,他却突然前来,想必是容震叫他来的。

张德海脸上的笑意也就冷了下来。

两个老兄弟一前一后,沉默地踏进电梯。

再一同踏出电梯。

张德海沉着脸回了办公室,坐下片刻后,秘书来通知他,“张董,容董通十点半开会。”

看了一眼时间,再有几分钟就十点半了,张德海向来很讨厌这种突袭式的会议,不禁大为光火,“一天到晚开会开会……显摆他董事长的身份吗!去跟他说,老子没空。”

秘书为难地说,“容董说了,您必须得出席。”

张德海一听这话,顿时气得砸了手里的茶杯,“他当他是谁,还我必须得出席……我今天还他妈不去了,我看他能把我怎么着。”

秘书跟着张德海身边有几年了,知道张德海发火的时候有多可怕,未免被殃及无辜,他便默默地往门口推。

张德海却突然叫他,“等等……”他想起了方中杰,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个会都有哪些人出席。”

秘书回答,“方董、高董、万董、白董……还有霍董。”

张德海一听,参除了还在医院里加护病房的董宝生以外,董事会的人基本是来齐了。手指摩挲着下巴,张德海越想,心里就越觉得不对劲。

又不是开例行董事会的日子,容震把人全都喊到公司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直到踏进会议室,看着一众老兄弟们,张德海心里还是疑雾重重。霍建成看到他进来后,立刻朝他招手,“海哥。”

霍建成这一声“海哥”后,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跟张德海打招呼。

张德海一一回应后,走到右侧首位坐下。

片刻后,会议室被推开了,是容震来了。但他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容九、容致、与宋和。

虽然这几年,因为执意要让容致接班一事,众人心中对容震多少都有些埋怨,但容震毕竟是大哥,大家还都是站了起来,声音不齐地喊了一声“震哥”。

不过这一声“震哥”中,没有张德海的声音。自打跟容震撕破脸以后,张德海对容震没有半点恭敬了。

容震撑着手杖,走到主位上,然后往下压了压手,“行了,都坐吧。”

众人坐下。

容九与宋和都是晚辈,又刚刚才进董事会,位置自然在最后面了。两个人默契十足地走到后面,一人拉开了一把椅子坐下。

容致则坐在了容震的左手边。

容震清清嗓子,“今天把大家叫过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大家。”容震朝宋和做了一个手势,“宋和,事情是你发现的,还是你来讲吧。”

宋和没有推辞,站起来,“在我讲之前,有一份东西,我想请诸位董事先看一下。”说完,宋和朝樊助手递了一个眼色。

樊助手将手里的文件分发下去。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了纸张翻动的声音。

翻开樊助手放在面前的文件后,张德海只粗略地扫了一眼,内心就引发了一场大地震,再往后翻,他更是手脚冰冷。..o

到了此时,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没有事先通知的会议,就是容震发起的针对他的一场围剿。

张德海心中既震惊又生气,他没想到,容震竟然会来这么一手,看这厚厚的一叠数据报告,想来已经准备了很久,不止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可能还要打他一个用不能翻身。新

而这时,最先看完报告的白展鸿发出质问,“海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重重吸一口气,再重重呼出,张德海面色平静,“什么怎么回事?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你要问,我问谁去?”

从眼角射出一道冰冷的光,张德海冷冷盯着宋和,“宋副总裁,我很好奇,你突然拿这么一份东西出来,是什么意思?是想说我与我的手下私相授受吗?”

“不,”宋和纠正他,“我认为狼狈为奸用来形容您跟唐总做的事情更合适。”

宋和冷静地说,“各位董事,你们现在看到的是过去十年里,利物浦分公司的财务报告,诸位都是集团的老人了,我相信,不用我过多的解释,大家也能看得出来,在过去的十年里,这间分公司的实际账目,与张董每年上交给集团的账目出入有多大。”

“我在外面找了一间会计事务所,让他们帮我核算了一下,过去的十年里,张董向集团上交的账目少了一共将近七十亿。”

“这七十亿说起来,大家可能没什么概念,我可以给大家举个例子,就拿去年集团给各位的分红来说,”宋和环顾一圈,把视线落在霍建成身上,“霍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去年的分红是三千七百万,对吗?”

霍建成点头,“没错。”

宋和说,“去年,我们容兴在欧洲地区的整个业务营收为三十二亿,但这三十二亿只是账面上的数字,在除去各项支出与成本以后,我们的净利润大概是五个亿。”

“而去年,张董只向集团上交了两个亿。”

“如果他没有侵吞另外那三个亿的话,”宋和顿了顿,“霍董,您去年的分红应该还能再多一千三百万。”

趁着霍建成震惊之际,宋和又再补了一句,“这只是去年,如果把前面的九年一起算上的话,霍董,这十年,您大概有将近两个亿的分红,被张董纳入囊中了。”

霍建成听后,先是呆滞了片刻,然后扭头看向身边神色阴沉的张德海,“海哥,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霍建成一说完,张德海的其他拥泵们也都七嘴八舌地发问,“海哥,你倒是说一句话啊,她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中饱私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