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二重身

在四楼高二三班的教室里,三个身影姿势不同地,闭着眼睛睡着。

忽然一声巨大的咚声,将高文武,张政,姜善三个人狠狠地惊醒了,所有人都在一瞬间他们互相看着彼此,“我们什么时候睡着了?”

张政发现自己身体就靠在讲桌的柜体上,竟然睡得无比的香。

而高文武瞬间睁开的两眼里,不仅布满血丝,似乎全都是不可思议自己为什么会睡着。

姜善屁股贴在冰凉的教室地板上,还保持着之前坐立的姿势,这样都能睡着?

“冻死了……”张政狠狠打了个哆嗦,“多久了,为什么外面还没亮?”

姜善盯着他们:“我们为什么会同时睡着?”

这简直不可思议,“谁还能想起睡之前我们在做什么,怎么睡着的?”

“不知道。”

这段记忆仿佛缺失了。

“那个,刚才睡着的时候你们,”张政犹犹豫豫,似乎有点欲言又止,半天才挤出话:“你们,你们都做梦了吗?”

高文武沉沉盯着他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让人发寒:“……做了。”

张政一下就来精神了,眼睛瞪得比铜锣还大:“你梦见了什么?”

张政这隐隐的激动明显不简单,尤其是高文武跟他视线碰在一起,两人那种心有灵犀般的颗粒度瞬间就炸了。

回想着梦中那诡异的内容,才突然发现,为什么没人敢说话。张政猛然就又瑟缩了一下。

“梦里我们……是不是都回到了校门口的车上?”张政整个脸现在都是木的。

高文武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是的。”

姜善看着两个人:“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梦里回到了车上?

张政迅速扭头看向姜善,眼底都是受惊过度之色,“……姜善,你没做梦吗?”

姜善盯着这两人,忽然脸色也变得略微古怪。“我没有做梦,不……我做了,但是。”

姜善都说不出这种古怪感觉。透露着荒诞。反而对面两人更加认真地盯着她,搞得姜善不好意思不说了。

“我做的梦里就是我和你们在这间教室里,”姜善终于说道,“梦里发生的跟现在现实基本是一样的。”所以姜善才不知道怎么形容,说她做了梦?睁开眼又是现实。

高文武和张政听完,却都一点没有放轻松的感觉,反而都重新对视在了一起。

“老高,你,你先说说?”张政真觉得现在脚底板还是凉的。

姜善皱着眉,她预感没那么简单。怎么个情况?

“看起来我和张政刚才都做了一样的梦。”高文武不动声色。

张政很怂地缩在一旁。俨然一副已经被吓破胆子的状态。

姜善目光在两人身上,良久才皱眉重复了一句:“你们做了一样的梦?”

所以刚才突然问她有没有做梦?

但是两人做了一样的梦是什么意思。

高文武组织了一下语言,这种情况下,这诡异的梦似乎不可能不说,“我们那个梦,更像是另一种现实的延伸。”

姜善索性不说话了。她抱着双臂等着高文武往下说。

“在梦里,我们也是因为外面突然而起的‘侵蚀物’,所以中断搜索回到了校门口的车里,等待下一次太阳出来继续搜索。”

张政终于忍不住了脱口而出:“没错!”并且提出这个建议的也是魏远。

虽然只是一句概括性的话,但姜善隐隐听得不可思议:“回到了车里?那赵颖呢?”

姜善没想到随口问的这句话让旁边的张政同学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没了。

高文武直直地盯着姜善:“在我们的梦里,失踪的不是赵颖,是你。”

教室内有超过一分钟的绝对寂静,外面的黑尘席卷而来,三个人面对面而坐,都只能看见对方的脸上那每个毛孔都纤毫毕现的静谧恐惧。

“我失踪了?”姜善的声音轻到如同梦呓,她的脸上流露出很难用语言形容的表情。

张政也喃喃说道:“赵颖跟我们一起……都在车上。”

车上每个人他都看见,只有姜善不在。而当睁开眼睛,他却和姜善在一起。

姜善缓缓将手捏在了一起,指甲掐进手心中,带来刺痛。

张政忽然狠狠捶打了自己胸口好几下,他眼里带着质疑问高文武:“我,我们现在是清醒的,对吧。”

隐约“梦里”的那位张政,也这么问。

“或者你们掐我一下?”张政直接把胳膊抬起来,发现自己还穿着笨重的防护服,他忽然就伸手把搭扣给扯开,另一只手绕到后面去开防护锁。

高文武皱眉阻止:“冷静点!”

张政瞪圆了眼睛:“都这个境地了还冷静什么?”他直接把上身袖子和头盔狠狠扯下丢到了角落里。

这时候才意识到他自己就像个笨拙的玩偶。这身破衣服能干什么?

咚咚咚。

“什么声音?是有人在外面敲窗户吗?”本来就神经紧绷的张政猛地扭头。

就算是有人要敲,那也应该敲门啊,敲什么窗户?

“谁在敲?”

根本不可能有人敲,这地方除了他们小队五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其他人。

“如果。”高文武忽然开口,“我是说如果,有一个地方的我们不是处在现实中……那哪一个我们是真的?”

提及这个神经点,张政多少是有点激动:“反正车上那个我一定是个假的!”

高文武很冷静:“为什么。”

张政忽然顿了顿,眼睛飘向了一旁的姜善,才说道:“我,我是绝对不可能丢下这个臭丫头走的。”

在明知道姜善没找到的情况下,把她一个人撇在生死不知的教学楼里,自己撤回到车上,张政认为自己死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所以现在的他一定是真的。必须是真的。

高文武却一声不吭,恐怕一切都不可能有那么简单,庄周梦蝶,蝶梦庄周。这根本就无法破解。

谁知道他们现在是身处几重的梦境里面?如果都不是真的呢?

谁又说两个里一定有一个真?

“老高你的肩膀……”张政仿佛这个时候才记起梦中的某些内容,他有点颤声地吸了口气。

高文武的肩膀,之前被姜善戳出血的地方,血液已经渐渐干涸了。